當然這幫老傢伙肯定不會讓他這麼幾句話就忽悠進去,這都是一幫老狐狸,不逼急了是不會出頭的,哪怕有他準老丈人在一旁捧哏也不行。
“看來壓力還是小了,以後還得適當給他們增加點!”楊豐很陰險地自言自語着。
“賢侄,你我也算是一家人了,你給我交個底,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劉海寧有些嚴肅地問,他現在的確不太明白楊豐。
“伯父,我告訴你最多再有三年,日本人就會全面入侵,然後咱們大半個國家就會毀於戰火,您相信嗎?”楊豐說道。
“日本人有這麼大胃口?”劉海寧難以置信地說。
“如果沒有東北,他們肯定沒有這麼大胃口,但有東北那用之不盡煤鐵資源,瀋陽兵工廠這全國最大的軍火基地,他們就有這能力了。”楊豐冷笑着說。
“你想……”
“沒什麼,我就想把他們擋在長城外面。”楊豐聳聳肩說。
他並沒有解釋太多,平津現在的形勢大家都心知肚明,隨着日本人的野心越來越明顯,早晚他們都會自己坐不住的。
楊豐現在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跟德國人的談判。
小紅樓的會議室內,楊豐和陶德曼各據會議桌的一邊,很有默契地四目相對,然後同時露出一絲微笑。
“楊先生,大家都是爽快人,您開價吧!”陶德曼說道。
“哎呀,這個價格很不好算呀,我們的研發費用,加工費用,材料費用,還有運輸費用,試驗成本,還有爲你們保密的費用,無法拿來對外出售所造成的損失補償,這些統統都得算進去。我這樣計算您沒什麼意見吧?”楊豐很好心地問陶德曼。
“沒有。”陶德曼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那樣的話,您看我算一下啊!”楊豐拿着紙筆在那裡裝腔做勢地劃拉了半個小時,才長出一口氣,然後擡起頭一臉真誠地說:“兩千萬國家馬克!”
陶德曼嘴脣哆嗦了一下,還好保持住了僵硬的笑容:“楊先生,我覺得您應該重新考慮一下價格,既然我們是朋友。那麼就應該互相真誠一些不是嗎?”
“哎呀,這已經很優惠了。您看我到現在都沒有向任何一個國家透露過這種坦克,這已經很夠朋友了,您知道如果我把它公開展示的話,肯定會有的是國家喜歡,就比如說約瑟夫同志,現在我都做了這麼大的犧牲,難道貴國不能給我一點合理的補償嗎?”楊豐一臉委屈地說。
“五百萬!”陶德曼沒搭理他的表演直接還價。
“天哪,這怎麼可能,您知道嗎?我光把幾臺塑料機械賣給日本人。就賣了三百萬大洋,難道這輛坦克的價值還不如那些塑料機械!”楊豐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尖叫着。
“楊先生,兩千萬的確太多了,而且他們買機器是用來賺錢的,但坦克這東西我們買回去是要花錢的,而且我們還不知道能否確定會裝備,如果最終不符合德國的國家戰略。那麼它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陶德曼說道。
“公使閣下,不如我們把交易方式變得靈活一些怎麼樣?”
“什麼意思?”
“首先,出於我對總理閣下的尊敬,他的那本我的奮鬥一直放在我臥室中最容易拿到的地方,我可以總價做適當的讓步,就一千五百萬吧!減少的五百萬算我給總理閣下的禮物。其實你們應該尊稱他爲元首,他完全當得起這樣一個頭銜。
然後在交易方式上,你們可以只給我五百萬國家馬克,最好是以等價的白銀或者黃金支付。
另外一千萬你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支付,一個團的105毫米LE-FH18型榴彈炮。”楊豐奸笑着說。
“楊先生,您要重炮幹什麼?”陶德曼驚訝地說。
“賄賂!”楊豐面不改色地說。
“你要送給軍事委員會一個105毫米重炮團?”何應欽驚得手中茶杯都掉到了地上。
“不,不是送。而是低價出售,我這裡有一份目錄,您可以用兩百萬銀元的這些東西來交換。”楊豐趕緊更正他的錯誤,然後把一張他喜歡的貨物清單遞過去,都是些名貴藥材之類的,他現在對古董什麼的興趣已經不是很高,這種東西賣着不放心,因爲這是兩個平行空間,這邊有的東西那邊也可能有,萬一自己倒騰回去的某件古董,同樣在某個收藏家手中也有一件呢?
一次兩次可以說巧合,可以用歷史上的確有相同的來解釋,可要是幾十幾百件的出現,那相信他這個理由的人就是傻子了,所以他現在對古董不是那麼很放心,藥材和珠寶纔是最喜歡的。
“說吧,你還有什麼條件?”何應欽不傻,知道天上不會白白往下掉餡餅的,穩定一下心神以後,一臉警惕地問。
“我覺得我的豐臺工業園保安隊,人數實在太少了,可不可以適當增加一些。”
“你想要多少人?”
“一個師,”楊豐看了看何應欽臉色趕緊又改了口:“一個旅總可以吧?”
何應欽沉吟了一會兒,很有深意地看着他,然後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的高炮怎麼賣?”
“五千大洋一門,你們要多少我有多少,而且我還告訴您一個秘密,我們正在研製一種最新式的炮彈,效果是現在使的那些炮彈的十倍,不過必須等真的發生戰爭時才能賣給你們,要不然容易泄漏秘密!”楊豐說道。
“好吧,你的那五十門我全要了!”何應欽說。
“不行,暫時只能賣給您三十門,我得留二十門自己玩,還有不能打白條啊,連上次欠的迫擊炮錢一塊兒結了!”
從何應欽那裡得到許可後,楊豐開始研究自己的指揮問題,雖然現在保安隊在老林和美國僱傭兵的指揮下,表現還算可以,至少關麟徵就承認,除了沒見過血。其他方面甚至比他的二十五師還強。
但這畢竟不是長遠之計,現在軍官的培養必須提上日程表了。
他正坐在辦公室裡運籌帷幄呢,忽然間防空警報響了,這貨趕緊躥到了院子裡,很快就看見四架日軍的老式雙翼飛機超低空掠過頭頂。
“都慌什麼?幾架破飛機把你們嚇成這樣!”他很不滿地對和他一樣匆忙跑出來的職員們說道。
四架日本飛機主要是來恐嚇的,所以飛得很低,低到都能看見裡面的飛行員。何應欽手上根本沒有像樣的驅逐機,南苑機場總共十幾架飛機。還絕大多數都是小偵察機,運輸機,所以只能眼看着它們在頭頂耀武揚威。
但就在這時候,兩架塗成大紅色的單翼機突然出現了,很快就爬上高空,然後衝着日本機羣猛地壓了下來,幾乎是擦着它們頭皮躥了過去,然後瞬間拉起一掉頭又開始爬升,看樣子準備再來一次。
“操!”楊豐一看就知道是他的P26。航空公司二十多名美國飛行員,全都是參加過一戰的老手,跟他大舅哥天天喝酒泡妞混得在北平惡名遠揚,想忽悠他們出來欺負日本人太簡單了。
單翼的P26無論速度還是爬升率都遠超日本飛機,就在日本飛機匆忙散開的時候,兩架飛機分從左右對着頭撲了過去,帶起的氣流立刻讓日本飛機搖擺起來。
日本人也被惹火了。迅速分開兩架一組,各攔一架在天空中玩起了特技,可惜在關鍵性能全面落後,甚至連飛行員技術都不如人的情況下,即便是雙翼機比單翼機靈活,依然沒有改變四架飛機被兩架欺負的結果。沒過多久因爲燃料不足,只好灰溜溜地撤退。
“行了,都趕緊幹活去!”楊豐心滿意足地一揮手。
沒過多久,他大舅哥得意洋洋地來了。
“小慧,看沒看見你劉哥在天上欺負日本人?”這貨還沒進門,楊豐就聽見他衝小慧顯擺。
“大哥,這種事情以後你不用親自上陣。交給那些美國人就行,無非是花點錢而已。”楊豐語重心長地勸他。
“玩玩而已,又不是真打!”劉雲峰滿不在乎地說,隨後便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着楊豐:“妹夫!”
楊豐一哆嗦,這貨一管自己叫妹夫,那就準沒好事。
“咱們再買幾架P26唄?”果然如此。
楊豐搖了搖頭。
“這次日本人就來四架飛機,萬一下次他們來四十架呢?咱們北平又沒有空軍保護,就只能靠我們自己,兩架飛機無論如何是不夠的。”劉雲峰語重心長地說。
楊豐聽着這話很耳熟,自己好像就是這樣忽悠他爹的。
“現在技術發展太快,P26很快就會過時的,買來很不划算,不過你可以儘量對外宣傳一下你的觀點,把情況可以適當地誇大一下,最好讓所有北平人都心驚肉跳,覺都睡不安穩,如果你能夠完成這個任務,我或許會考慮一下給你買點新東西。”楊豐很陰險地說道。
“什麼東西?”劉雲峰迫不及待地問。
“現在還沒有,事實上JY公司正在美國談判收購一家飛機制造廠,如果收購成功的話,我會在美國投產一種新式單翼飛機,因爲我們炎黃實驗室,已經開發出一種高強度的航空鋁材,哪怕讓一架單翼飛機飛出五百公里時速,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楊豐說道。
這一點他蓄謀已久,自從知道牧馬人在美國頗受歡迎以後,他就已經把目光瞄準了飛機制造,從現代購買航空用2024鋁合金,然後從這個時代購買發動機,拿着歷史上比較著名的幾款飛機設計圖,在美國想製造就很簡單了,在中國肯定是不行的,他根本找不到幾個合格的工人。
楊豐收購的目標可是大名鼎鼎,後來世界軍火生產的王者,洛克希德公司。
1929年洛克希德破產,把飛機廠賣給了底特律飛行器公司,緊接着底特律飛行器也倒閉,洛克希德公司被格羅斯兄弟用四萬美元買下,不過經營方面依舊舉步維艱,這很正常,這時候的美國誰都不好過,能撐住就已經很不錯了。JY公司正在接洽用六萬美元從他們手中買下,據說已經快有結果了。
楊豐的目標是生產P40,就是擔心美國有沒有合適的發動機,如果從現代購買發動機就有點不太合適了,買舊的不好買,買新的容易出事,畢竟無論加工工藝。還是所用的材料,都有着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差距。這跟傻大黑粗的五九坦克發動機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當然找不到合適發動機的話,他也不介意先生產一批霍克雙翼機,反正美國人不買就往中國賣,絕對不可能沒有銷路的,對這一點楊豐還是很有自信的。
劉雲峰不是很滿意地走了,對於楊豐交給他的任務,他倒是執行得很好,這傢伙一說當時是自己親自駕駛飛機在天上驅趕日本人,立刻就被記者纏上了。然後一邊敘述自己的光輝經歷,一邊形容形勢的險峻,尤其是自己總共只有兩架飛機,而且還是美國JY公司倒賣結果失敗,不得不留在中國的,這傢伙形象好,家裡有錢。還會開飛機,可以說是標準的高富帥,很是得到不少女記者的寵愛,當然回家後被劉海寧暴打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爹拿這麼粗的棍子打我哥哥,我爹說與其等他哪天掉下來摔個粉身碎骨,還不如自己先打死!”心兒心有餘悸地衝楊豐描述着她哥哥捱揍的場面。
對自己大舅哥捱揍。楊豐是喜聞樂見的,就衝他給自己禍害的汽油也該打,這些不是他需要關心的,日本人現在依舊在製造緊張氣氛,雖然派飛機到北平耀武揚威的活兒已經不幹了,因爲歐美各國都提出了警告,你們想玩的話離遠點。哪天不小心在天上撞上,掉下來砸我們頭頂上怎麼辦?
現在日本人的主要方向又轉回察哈爾,整整一個師團陳兵察哈爾與熱河交界,不但孫馮兩部全面戒備,連二十九軍都已經開始備戰,馮治安部已經開始在沽源佈置防線,獨石口的王以哲部開始前出,長城三口所有部隊備戰,灤河防線陳兵四個軍,傅作義,于學忠,何柱國,龐炳勳,整個華北一片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不過這次意外事件幫了東北軍一個大忙,光頭佬原準備把他們調到福建去打李濟深,東北軍衆將都已經發電報,催張小瘤子趕緊回國主持大局,結果日本人這一鬧,光頭佬也不好再提這茬了。
小紅樓的老闆辦公室裡,楊豐一臉無奈地面對前來催促他的美國人。
“我也沒辦法呀,你們看,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能離開嗎?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們耽誤的時間,可這我也很無奈呀!日本人都快打過來了,我怎麼可能撇下自己的事業呢?
反正這次華北危機不結束,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你們要真着急,倒不如去催催你們政府,在這場危機中發揮點更積極的作用。”
這幫美國人也的確無可奈何,他就是不走你也沒辦法,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繼續欣賞中國的大好河山,不過這倒是給楊豐提了個醒,他非常陰險地拿起了電話:“嘯劍兄嗎,趕緊讓你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愛國學生,多往我門口來幾個,說不定我會有用!”
楊豐算得很準,他剛把陷阱挖好沒多久,巖琦和三井就一塊兒來了。
“二位,我不得不說,這一次你們的軍隊做得太過分了,知道嗎,我當時就在現場,他們直接就衝我開槍,如果不是衛兵反應快,我就被他們打死了!”楊豐一臉憤怒地對着他們噴唾沫星子。
巖琦二人趕緊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直到把禮物拿出來,楊豐纔算平靜,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日語的慘叫聲,他噌得躥到窗口拉開窗簾。
外面的街道上,十幾個愛國學生,正在暴揍一個穿和服的日本人 ,遠處一個警察裝沒看見,路過的行人還往日本人身上吐唾沫。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樣的形勢下我還怎麼敢跟你們合作?這些學生天天在我門口轉悠,我現在根本就不敢出門,因爲和你們的合作,我已經被當做漢奸對待了,如果我出去,說不定會被他們打死。”楊豐一臉恐懼地喊道。
下面那名日本人很配合地慘叫聲越來越低,眼看就快不行了。
“二位,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了,我還不想頂着個罵名,被打死都沒人可憐,從今天起,我們雙方的所有經濟往來,全部暫停。
所有發往日本的貨物,除了萬艾可以外,也全部暫停。”楊豐毫不猶豫地說。
“楊,楊先生,您不能這樣,我們是朋友,我們的友誼不應該受到政zhi的影響!”三井臉都白了,趕緊站起來鞠着躬哀求着。
磺胺,天一神水,鏈黴素都已經成爲三井商社這段時間最暢銷的商品,不計其數的病人等着它們來救命,一旦楊豐停了,估計那些絕望的病人們能三井總部給拆了。
“我們的友誼是不應該受政zhi的影響,可我的小命會呀!什麼都別說了,這次危機解決之前,我們之間的合作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如果你們真着急,那就回去讓你們的軍隊收斂點!”楊豐毫不客氣地說。
三井兩人愁眉苦臉地走了。
他們剛一出門,楊豐立刻跑到了窗口,朝下面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愛國學生們做了個手勢,爲首的傢伙立刻點了點頭。
很快三井兩人從小紅樓出來了,還沒等走到自己的汽車旁,忽然聽到一聲怒吼:“快,那兒有兩個小日本!”
巖琦反應比較快,立刻撲進了車裡,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兩名學生抓着腳從裡面拖了出來,然後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暴揍。
至於三井則扭頭往小紅樓跑,還沒等進門,從裡面扔出一個香蕉皮,然後他很不幸地踩上了,一個惡狗撲食趴在了臺階上,緊接着無數的拳頭落在身上。
“把這狗漢奸的門也砸了!”昏迷之前,三井隱約聽到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