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的三天考試下來,若初音只覺得自己脫了一層皮。
當她在他們聚會的老地方,食堂頂樓的天台遇見同樣垂頭喪氣的向晴天和許念念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念念,你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熊貓了。”若初音指着許念念的鼻子開始大笑。
“你還不是一樣。”許念念癱軟在沙發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吖?真的嗎?”若初音一聽她這麼說,開始緊張起來。
“我看看?”一直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的宮靖遙一手扶住她的下巴,細細的打量着她的眼睛。
若初音乖乖的站在那裡,任憑他的手指在自己臉頰上摸來摸去。
“啊!!”許念念痛苦的捂住臉:“情侶真應該都被燒死!”
“你這是嫉妒!”向晴天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不太願意談論這個話題。
現在看起來這麼好,以後又能怎樣呢?
她可從來沒有錯過若初音眼底的茫然與無助,只要一想起宮靖遙和廖秀秀的那樁糊塗婚約,她就替自己的好友擔心。
這樣猶如末日來臨之前的狂歡,抓住最後的一根浮木,可是誰又知道浮木什麼時候沉下去?
向晴天一想到這樣,就開始心疼若初音。
“考完以後會有三天假期,不如我們商量一下去哪裡玩吧?”
向晴天不願意多想,轉移開了話題。
許念念一聽,眼睛都亮了,趴在向晴天身上說道:“佐少那天不是說他家在隔壁市裡有個農莊?不如我們去那裡玩?”
“那有什麼好玩的?”向晴天開始翻白眼:“大冬天吖,農莊啥都沒有。”
“那可不一定喲,他家那個農莊我聽說過的,有一個超大的溫室花園。”若初音也來了興趣:“聽說現在市面上很多鮮花都是從他們家的農莊弄來的呢。”
“你想去?”宮靖遙皺了皺眉,低頭看着她。
“嗯嗯!”若初音眼睛亮亮的:“超想去看看的。”
“那我們就去!”宮靖遙一錘定音:“我去訂機票。”
決定如此之迅速,向晴天傻了眼:“喂!你們都還沒經過佐少的同意吧?”
然而,興致勃勃的許念念和若初音早就拉着宮靖遙訂機票去了,完全把她的話當做耳邊風。
向晴天只好打電話跟佐少澤商量。
“所以,就是這樣了。”她沮喪的對着手機那頭的佐少澤說清了事情的原委:“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呢。”
“沒事,我讓他們整理出幾間屋子來。”佐少澤在那邊沉聲說道:“看天氣那邊應該可以滑雪了。”
“是嗎?”聽佐少澤這麼一說,向晴天也不禁對這次的度假期待起來。
第二天,包括佐少澤在內的一行五人,就來到了機場。
打打鬧鬧上了飛機的時候,許念念卻指着鄰座的那個男人尖叫了起來:“蘇無用!你怎麼在這裡!”
戴着無框眼鏡,一副休閒裝打扮,顯的儒雅又風流的人,不是蘇無用還能是誰?
見到向晴天和若初音以及宮靖遙都盯着他,他也懶懶的站了起來招了招手:“喲!好巧啊。”
蘇無用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那叫一個無辜純良。
原本還和若初音打鬧着的宮靖遙,一見到他,臉色頓時就不好起來。
“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宮靖讓你來看着我?”宮靖遙的語氣冰冷,眼底陡然迸射出寒光。
蘇無用卻恍若絲毫不在意:“哎呀靖遙不要胡亂猜測好不好,我只是閒得慌,聽說你要去度假,所以跟着一起去玩玩。”
“不請自來,非奸即盜。”許念念抱着胸冷哼了一聲。
蘇無用無奈的撫了撫額。
剛認識這個小丫頭片子的時候還好,結果就因爲若初音的緣故,這小丫頭對他越發沒有好臉色了。
這讓一向自詡爲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蘇無用很不習慣。
向晴天和若初音倒沒有說什麼,反正多一個人也正好熱鬧,反而是宮靖遙聽他這麼一說,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你派人跟蹤我?”
不然他怎麼會對自己的去向一清二楚?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宮靖遙身上的戾氣簡直無法遮掩。
“靖遙。”若初音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別說的跟蹤那麼難聽。”蘇無用扶了扶眼鏡:“畢竟只是你哥哥太擔心你!”
宮靖遙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宮靖西打着一副關心的他的牌子干涉他的任何事情。
見他馬上要暴躁,若初音機靈一動,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撒嬌似的說道:“我們去坐下好不好?腿好酸喲。”
熟悉的體溫一接觸到自己,宮靖遙總算找回了幾分理智,緩緩放開了蘇無用了,冷笑了一聲:“最好別讓我看見那些你們派來的雜碎,否則……”
他警告似的拍了拍蘇無用的胸口,眼底一片冷酷。
等到宮靖遙和若初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的時候,蘇無用才偷偷鬆了一口氣。
他絲毫不懷疑有那麼一瞬,那個小神經病會立刻幹掉自己……
要不是他受宮靖西所託,必須盯緊他的病情,他也不想冒這個險啊……
做爲一個家族的家庭醫生,還真是一份危險的職業。
許念念冷眼瞅着他,卻越看越不順眼:“你爲什麼要坐我旁邊?滾一邊去!”
“小姐!”蘇無用無奈的舉起手:“我買的座位就是這裡好嗎?”
“我不管!你別待在這裡礙眼!”許念念難得蠻橫一番。
“你不願意和我坐也可以,不然你隨便找個空座位坐下來?”蘇無用順手抄起雜誌蓋住了自己的臉。
“你!”許念念氣絕。
她環顧了四周,發現已經沒有多餘的座位了,只得狠狠一屁股坐了下來。
飛機很快起飛,空中小姐推着餐車走到了他們身旁:“先生,小姐,請問需要什麼喝的嗎?”
許念念還沒來得及說話,蘇無用就露出了紳士般的迷人微笑。
“一杯咖啡,謝謝。”他眼睛一轉:“給我旁邊的這位小姐一杯橙汁。”
“好的。”空中小姐望着他英俊的臉龐,笑得更溫柔了。
許念念冷眼看着,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不喝橙汁。”她氣鼓鼓的說道。
“那你要喝什麼?”蘇無用轉過臉來看她,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許念念更不舒服,她擡槓似的挑了挑眉:“給我來一杯威士忌。”
她彷彿爲了證明似的,嘟着嘴十分不悅:“橙汁這種小孩子喝的玩意兒,我纔不喝!”
蘇無用好脾氣的對着空姐說道:“那麻煩給這位小姐一杯威士忌,不加冰。”
威士忌和咖啡很快就送了過來,空姐保持着十分優美的姿勢彎腰替蘇無用端上了咖啡。
從許念念這個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看見她呼之欲出的波濤洶涌。
眼見那位長相妖嬈的空姐還對着蘇無用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許念念真是覺得礙眼極了,咕嚕咕嚕的把威士忌一口喝了個乾淨,啪的一聲將被杯子放在擱板上,紅着眼睛大聲說道:“再給我來一杯。”
這邊的若初音偷偷瞥了一眼,和宮靖遙咬着耳朵:“你有沒有覺得念念和蘇醫生有點不太對啊。”
她還從來沒見過許念念這樣子過呢。
宮靖遙懶懶瞥了她一眼,伸出大手將她轉過去的腦袋又掰回來。
“你現在關心的人應該是我!”他孩子氣的瞪着她。
這種酸溜溜的語氣讓若初音羞紅了臉,趁人沒注意,吧唧一聲就在宮靖遙的臉上親了一口。
宮靖遙的黑眸一按,按住她的後腦勺就要俯下身去。
若初音卻將膝蓋上的小毯子徑直拉了上來蓋住自己的臉:“我要先睡一會兒。”
偷香沒偷成的宮靖遙臉色鐵青的看着被毯子結結實實捂住的可憐小臉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這個女人,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大得他都想不起當初剛認識時她是怎樣一副怯弱的模樣。
搞得他都有些懷念當初的若初音起來。
不過……
現在這樣,他竟然也覺得十分滿足。
他就是享受着這個小丫頭敢對着自己張牙舞爪又使壞的樣子。
“恃寵而驕。”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躲在毯子裡的若初音捂着嘴偷偷笑了起來。
佐少澤家的農莊就在b市,但是比起氣溫暖和的a市而言,一下飛機,一行人就立刻感受到了什麼叫寒冬臘月。
向晴天抱着自己的胸瑟瑟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太……太冷了。”
佐少澤不動神色的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換來她柔柔的一笑。
若初音早就被有先見之明的宮靖遙裹成了包子,若不是她極力抗議,宮靖遙早把她恨不得連臉都捂起來。
所以她現在牽着宮靖遙的臉,手心傳來的暖暖溫度,倒是沒覺得有多難受。
“我覺得還好呀……”她細聲細氣的說着。
“對了,念念呢?”向晴天才想起來似乎還有某個人一直都沒吭聲。
許念念?她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