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聲音回憶 九十
送走歸劍明後，夏羽趕去跟李唯她們會面，葉敬希便載着程樂往東校區趕去。 超速首發
車子上了高速，開得非常平穩，程樂心情愉快地扭頭看着窗外風景，卻聽葉敬希突然叫他：“程樂。”
“嗯？”程樂回過頭來，疑惑地看向他。
葉敬希微微揚了揚脣角，意味深長地說：“小歸……人還不錯。”
程樂見他果然知道了真相，也不再掩飾，眯起眼睛笑了笑，說：“是吧，我也覺得他挺不錯。”
葉敬希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驚訝於他厚臉皮，頓了頓，又低聲道：“我昨晚回來時候，見他抱你上樓。早上又大清早起來給你做飯……他對你挺好嘛。”
“他現在對我好是應該。”程樂心情愉快，笑彎了眼睛，“因爲以後，我會加倍對他好啊。”
“哦？”葉敬希輕笑着說，“這麼說，你們真是兩情相悅了？”
“嗯，你看人眼光一向很準，不像我哥那麼遲鈍。”程樂聳聳肩，“反正瞞不過你，我還是說實話吧，免得你又興師動衆去查我底。”
葉敬希揚了揚眉：“我有那麼可怕嗎？”
“嘿嘿，有過之而無不及吧。”程樂笑了笑，討好地說，“不過，這事兒你先別告訴我哥啊，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嗯。你私事我不會干涉。”葉敬希頓了頓，又說，“至於你哥那邊……放心，有我在。”
程樂湊過來趴在椅背上，壓低了聲音：“這是我們之間又一個秘密嗎？”
“算是吧。”葉敬希看了他一眼，想裝嚴肅，最終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程樂，原本我還擔心你會吃虧，現在看來，我更該擔心歸劍明以後會不會被你欺負。”
程樂笑眯眯道，“我有那麼壞嗎？”
葉敬希笑不作答，只是耳邊突然響起很久之前程悅對弟弟評價：我家程樂看上去一臉笑容，肚子裡卻滿是壞水，那些壞水跟着他年齡逐漸增長，現在，整個肚子都快被染黑了吧。
這次分別後，程樂回到學校乖乖上課，快到期末了，很多課要考試，程樂一忙起來就把其他事暫時給忘了。倒是歸劍明，回到A市之後一直惦記着遠方程樂，每天都發信息問候，雖然是以空格鍵身份，可那樣默默守護，是歸劍明在這個冬天裡感覺到最溫暖事了。
快到聖誕節了，大街小巷間滿是喜氣洋洋節日氛圍，超市裡也打出了聖誕折扣大招牌，電視臺年終評獎，節目改革，雖然忙碌，卻讓大家都興奮了起來。 超速首發
組裡那位剛結婚學長整天笑呵呵，還跟歸劍明打趣地說：“小歸啊，聖誕節快到了，你外地戀人要過來看看你不？”
歸劍明笑了笑，說：“他最近挺忙，我看到時候能不能過去看他吧。”
“喲，我們小歸真體貼呢。”組裡前輩忍不住調笑起不苟言笑歸劍明，好像每次提起他那個外地戀人時候，他都會露出很溫暖微笑。那種如同冰雪融化般溫柔笑容，真是讓人怦然心動。
歸劍明見很多人在盯着他看，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說：“怎麼了？”
學長笑呵呵地說：“你笑起來太好看，被圍觀了啊。小師弟你真是遲鈍，那邊幾個女孩子一直衝你拋媚眼呢，你都看不見嗎？”
“哦。”歸劍明回頭衝那幾個女生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後一臉淡定地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到了門外，路過一家大商場時候，看見一樓有個“聖誕禮物精選”巨型招牌，歸劍明心中一動，忍不住走了進去。
今天剛好發了薪水，在電視臺做實習生薪水雖然不高，不過歸劍明一個人沒什麼花銷，除了房租和生活費之外其他都存了下來，加上這個月薪水，也算一筆可觀數目。
給程樂買個禮物好了。
這麼想着，款步走進了商場，看見門口那擺了一排造型各異聖誕樹，掛着一些很可愛小袋子，樹上繞着一圈圈漂亮彩燈，那麼多樹並排擺在一起，倒是讓聖誕節氣氛更加濃烈了。
歸劍明繞着商場轉了一圈，見一對情侶很開心地抱了棵聖誕樹回家，看着他們臉上幸福笑容，歸劍明突然想，如果自己送棵聖誕樹給程樂話，他會不會很開心？唔……以他性子，或許會瞪大眼睛，然後暗罵自己白癡吧？
想到這裡，歸劍明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到一棵一米多高聖誕樹前，問：“我想把這聖誕樹寄到外地去可以嗎？”
售貨員微笑着說：“當然可以，我們會幫您好好包裝起來，保證不會在運送過程中損壞。”
歸劍明點了點頭，拿出錢包付了款。
“先生要現在包裝嗎？”
歸劍明搖了搖頭，“我還有些東西要放進去，你教我怎麼裝就可以了。”
“好。”售貨員拿來個大大紙盒，還給了他一個跟樹高差不多大型透明塑料袋，跟歸劍明比劃了半晌，歸劍明點了點頭，用塑料罩住樹，再裝進大紙箱裡，擡起來走出商場。
路上又經過一家特產店，想起程樂很喜歡甜食，於是買了些A市出名特產，聖誕節似乎很多人會送巧克力，於是又買了兩小盒巧克力塞在口袋裡。 超速首發
等終於買夠了，回到家時候，歸劍明不禁累得氣喘吁吁。在門口休息了一會兒，才擡着那棵聖誕樹上樓。到了家裡拆開紙箱，拿出聖誕樹，就開始裝飾起來。
歸劍明在樹上掛了很多漂亮小袋子，每個袋子裡都裝進一些特別東西，然後附帶一個小紙條說明。
“這是小時候，媽媽離開那天買給我項鍊。我戴了很多年，雖然有些舊了，卻是我最珍惜東西。我想把它交給你保管。”
“小時候在孤兒院照片，看上去有點傻，不過那時候我還是個小班長。”
“上小學時拿到第一塊獎章，那時候我比較沉默，整天埋頭學習，拿了不少獎章，堆了滿滿一抽屜。”
“有段時間對摺紙很感興趣，學會了很多好玩折法，這是我折得比較滿意一個，看上去很可愛小烏龜，我想你會喜歡吧？”
“你最愛吃巧克力，有各種口味，考試之前吃一些，據說可以提神。”
“這邊挺出名牛肉乾，你若喜歡，我下次再寄些過來。”
……
歸劍明一邊往樹上掛禮物，一邊用筆寫着便籤條，暖黃檯燈下，他臉也變得柔和起來。
每掛一份禮物上去，就像放下了心裡一份束縛一樣。把那些小禮物都掛完了，歸劍明終於長長吐出口氣，微微笑了笑，寫下最後一張便籤。
“對不起和喜歡你，我已經說過很多遍，再重複也沒什麼意義。最後，我想跟你說幾句真心話，以前我，經歷過很多背叛和傷害，總是不由自主地逃避感情，跟你在一起時候，心中也有很多不安和防備。可現在，我終於明白，你是我最想珍惜人。我下定決心拋下過去那些沉重包袱，好好，珍惜你。你曾經說過把自己送給我，那麼今天，我也把自己毫無保留地送給你。這棵樹上掛不只是簡單禮物，還有我對你誠意。程樂，你願意收下嗎？
——愛你，歸劍明。”
寫完之後已近深夜，歸劍明揉了揉痠痛額角，看着眼前閃爍着彩燈聖誕樹，嘴角不由得揚起個柔和笑容。
原來，放下那些沉重殼，人也可以活得更加輕鬆。其實最該跟程樂說，還有一句“謝謝”。若不是他，或許自己一輩子都解不開過去那些陰暗心結吧，一直住在那道高牆之後，逃避感情，甚至逃避溫暖，其實也很辛苦。如今敞開心扉把程樂迎進心裡，這才發現，愛上一個人感覺，如此幸福。甚至連追求他過程，都變得溫暖而美好起來。想起他看到這棵聖誕樹時表情，歸劍明心情是前所未有愉快。
12月24號那天，程樂放學回宿舍時候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你好，是程樂同學嗎？”
“是，什麼事？”
“我是快遞公司，請你放學後到樓下拿快遞。”
程樂心裡驚訝片刻，或許又是羣裡那些姑娘給他送禮物？昨天還收到一副手套呢。想到這裡，程樂也沒在意，掛上電話後就快步走到宿舍樓下，見到一個快遞員推着自行車停在那，旁邊放了個巨大紙盒。
程樂走到他面前說：“你好，我是程樂，拿快遞。”
那快遞員瞄了他一眼，沉着臉指了指那個大紙箱，再遞過來一張寫了地址單據，冷冷地說：“籤個名。”
似乎是擡那箱子把他累壞了，快遞員臉色很不好看。
程樂一邊簽名一邊疑惑，這是誰寄？裡面是什麼啊？這麼大箱子確定不是寄來嚇人嗎？
一瞄那地址欄，A市？程樂心裡猛然一緊——
是他嗎？
再仔細看那行字，果然，瀟灑飛揚字跡，一看就是他字。
程樂看着那一米多高大紙箱，心跳怦怦加速。歸劍明那個笨蛋居然寄禮物過來了！他會寄什麼來？這麼大盒子……冰箱？不可能。音響？不會吧……布娃娃？直接抽死他。充氣娃娃？呃……他沒那麼邪惡。
程樂好奇地要命，一個人擡着大箱子往樓上爬，一路上遇到熟識同學。
“喲，程樂買冰箱了？”
“程樂，你宿舍要裝空調嗎？”
“飲水機壞了嗎？”
各種好奇目光瞅着程樂，程樂只眯眼一笑，說：“我家那位寄來聖誕禮物。”
語氣那叫得意，把衆人都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程樂無視那羣同學好奇眼神，擡着紙箱回到宿舍，迫不及待拆開來……
程樂瞪大眼睛，震驚地看着那一米多高聖誕樹，上面還掛滿了各種小型禮物袋，兩圈彩燈纏繞着樹身。
程樂僵着臉，把電源打開，耳邊響起叮叮噹噹清脆聲音，是平安夜鋼琴曲，樹上彩燈隨着音樂閃爍起來，朦朦朧朧彩色燈光，竟讓人有種置身於夢境錯覺。
程樂心底暗罵，這個笨蛋，果然是木頭一隻，居然大老遠寄棵樹來……與其買這麼貴樹，還費那麼多力氣包裝，掛禮物，託運，你不如……你自己來一趟好了。
程樂嘴上埋怨着，心裡其實挺甜蜜。小歸真有心，寄這麼大禮物過來呢。程樂好奇地打開禮物袋，看見一顆包裝精巧巧克力，還有一張紙條，心中微微一震。
“你最愛吃巧克力，有各種口味，考試之前吃一些，據說可以提神。”
程樂臉色一變，趕忙將樹上所有袋子都拿了下來，一個一個迫不及待拆開。
起初只是皺着眉頭哭笑不得，後來，看着那一行行瀟灑字跡，程樂慢慢坐在椅子上，良久說不出話來。
握着手心裡他媽媽留給他項鍊，陳舊鏈子甚至生了鏽，手心裡是項鍊冰涼溫度，程樂心底卻是前所未有溫暖。他媽媽臨走前留給他東西，他一直留着，現在居然交給了自己，那意味着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看着最後一頁便籤上那行字跡，程樂眼眶漸漸酸澀起來。
“對不起和喜歡你，我已經說過很多遍，再重複也沒什麼意義。最後，我想跟你說幾句真心話，以前我，經歷過很多背叛和傷害，總是不由自主地逃避感情，跟你在一起時候，心中也有很多不安和防備。可現在，我終於明白，你是我最想珍惜人。我下定決心拋下過去那些沉重包袱，好好，珍惜你。你曾經說過把自己送給我，那麼今天，我也把自己毫無保留地送給你。這棵樹上掛不只是簡單禮物，還有我對你誠意。程樂，你願意收下嗎？
——愛你，歸劍明。”
程樂攥着那頁紙，指尖都有些發顫，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歸劍明在暖黃檯燈下寫下這行字時微笑表情。
這個傻子，他難道沒想到，這麼毫無保留把真心交出來，如果對方不接受，那不是飛蛾撲火般有去無回嗎？
這個執着傻瓜，分開以後還每天都守在YY上默不作聲地關心着，晚上總會催自己早點睡覺，好好複習，加油考試……那些話雖然簡單，卻是疲憊深夜裡最溫暖窩心話了。
程樂吸了吸鼻子，把那些袋子慢慢掛回去。拿出一顆巧克力放進嘴裡，柔滑香甜味道瞬間充滿口腔。吃着他大老遠寄來巧克力，心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程樂低頭看了看錶，現在才五點半……心裡一動，突然站起身來，拿起外套就往外衝。
程樂一邊往車站跑，一邊在心底暗罵——
歸劍明你這個混蛋，用這麼低級伎倆，成功地讓我感動了！
滿腦子都是現在就殺過去找他想法，程樂已經顧不得自己這趟去了還能不能回得來，總之，這一刻，他只想狠狠抱住他，狠狠吻他，告訴他，自己其實早就心軟原諒他了，其實一直在等待他誠意，其實早就愛上了他。還有，那棵掛滿了誠意聖誕樹，是他這輩子收到，最喜歡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