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陳磊一直在注意劉先生的神態變化,當陳磊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就發現劉先生並沒有多少動容。
對於陳磊的質疑,劉先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不是。”
聞言,陳磊也笑了笑,道:“嗯,我信。”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認爲劉先生是黑衣人,因爲黑衣人的身材與他相差太大,而且那個黑衣人是一個搞繪畫的,而劉先生手上卻滿是老繭,根本不像是拿畫筆的人。
陳磊之所以這麼做,是爲了看看劉先生是否會有所動容,以此推斷他和這個案件有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劉先生的反應倒是讓陳磊有些看不穿,因爲他太淡定,淡定的有些異常。
看着陳磊眉頭微鎖的樣子,劉先生拿出一根菸遞給他。
“抽根菸?”
陳磊婉拒了。
劉先生倒也不客氣,自己點上煙抽了起來,他陶醉的吸了一口,吞雲吐霧之後,他點了點菸灰,認真的看着陳磊。
“你懷疑我,可以理解,畢竟沒人會在大半夜的去那種地方。”
陳磊道:“我只想知道,你的仙家爲什麼會讓你去那裡,還有,你去那裡的時候,發現了什麼。”
劉先生往後倚着沙發的後背,深吸了一口煙,等把煙抽完,他才道出原委。
“因爲我想找你,所以請了仙家來,而至於第二個問題,我暫且不能告訴你。”
雖然這兩個答案都不像是假的,但是每一個都令陳磊很疑惑,他問道:“找我?你找我幹嘛?”
“我需要姜偉的日記。”
“你要日記幹嘛?我現在在辦案,日記是重要的線索。”
劉先生喝了口茶,道:“我知道,我也沒打算拿走,只是想和你一起看看。”
沉思了一會兒,陳磊微微皺着眉頭。
這時,劉菲站起來給兩人倒了杯茶,問劉先生,道:“那你在那裡發現了什麼?爲什麼不能告訴陳磊?”
聞言,劉先生看了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們就當是出自於一個父親的自私。”
“父親?你罵人呢?”劉菲不滿地說道。
劉先生搖了搖頭,閉口不語。
“行。”陳磊擡起頭來,看着劉先生,雖然他知道劉先生有什麼事情瞞着他,不過多一個人一起,總比一個人強,“不過,你不是局內人員,無權干涉這起案件。”
劉先生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受姜偉家人的委託,你就當我是個私人偵探吧。”
陳磊和劉先生一起下了樓,到了車庫裡,陳磊把車門打開,把姜偉的日記取了出來。
回到樓上的路上,陳磊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看着他,不過當他往身後望去的時候,卻並沒發現有人。
也許真的是錯覺吧。
沒有多想,陳磊就和劉先生上了樓,畢竟樓下挺冷的,現在還下起了雪。
回到了公寓內,陳磊搓着手哈着氣,坐回沙發上,和劉先生一起翻開了姜偉的日記。
……
2017年9月17日,星期日,天氣陰。
今天的天氣還是不太好,就像是我的心情一樣,陰鬱而沉重,天邊的雲漆黑無比,似乎要壓下來一樣。
我坐在牀上,渾身都是汗,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書架上的那個包袱,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那個人的死和這個包袱有關。
可是,裡面到底有什麼呢?爲什麼他讓我千萬不要打開?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越是不知道的東西,就越想知道,越是不讓乾的事情,就越想幹。
當腳下傳來一股冰涼的觸感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居然光着腳下了牀,順着我走的方向望去,我嚇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我怎麼又要去拿那個包袱了?
我連忙跳回到牀上,蓋好被子,望着外面下起的雪,瑟瑟發抖。
四周太寂靜了,靜的有些可怕,因此,我的腦子也就胡思亂想起來,然後,我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那個奇怪的夢。
我從小是在鄉下長大的,昨天晚上,我就夢到了在鄉下的時光。
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十分的炎熱,烈日當頭,我和狗娃子他們脫光了衣服,只穿着短褲,但是還是熱,渾身都是汗,難受的要命。
本來期望能吹來一陣涼風,但是連吹來的風都是熱的,就好像是把一盆熱水迎面潑了過來。
“知了知了~”
樹上的蟬沒完沒了的聒噪着,我真想把它抓下來吃了。
這時,狗娃子建議我們:“不如咱們去西河游泳吧!”
說實話,當時我是拒絕的,因爲我經常聽爺爺說“蟬在叫,人壞掉”,而且西河那邊淹死過不少人,我一直對那裡有心理陰影。
但是我始終拗不過他們,就隨着他們一起去了西河。
我們這些熊孩子,從小水性就好,當然,最好的還是我,畢竟當時我爸媽在城裡上班,我平常是跟着爺爺他們的,而有空的時候,爸媽就會帶我去城裡游泳池游泳。
話說城裡人真的講究,游泳還有各種道具,還請了一個很壯的叔叔教我游泳。
所以,在這羣人裡,就屬我的水性最好。
我們經常比賽誰遊得快,我一直是第一,他們一直不服,所以今天他們又要和我比一次。
行吧,比就比,我很享受那種成就感。
在我們鄉下,那些熊孩子都是用狗刨游泳的,只有我是蛙泳,還有各種高難度動作,我喜歡在他們前面戲水,玩弄水花,看他們不服氣的樣子,我心裡很高興。
前面就是終點,我奮力的遊着,本以爲這次的冠軍還是我,但是我到了終點之後卻發現,那裡已經有一個人了。
是誰居然遊得比我還快?難道這羣熊孩子長進了?
當時我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心裡有點不舒服,以至於我沒意識到,那個臀部圓潤,腰部纖細的人其實是一個女孩。
等狗娃子他們遊了過來,他們不服氣的掐着腰,說道:“哎呀,小偉子,又是你贏了!真是氣人!”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道:“這次我是第二。”
狗娃子回頭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哪裡有其他人?
“第二?咱們的人都在這啊!你就是第一啊!”
“不是啊,他不就在……”
我轉身,但是發現身後的人沒了。
狗娃子往我身後看了看,道:“沒人啊,小偉子,你看錯了吧?”
“我懂我懂,聽俺爹說,這玩意兒叫海市蜃樓!”狗娃子身邊一個小跟班說道。
行吧,也許我真的看錯了,這涼快也涼快過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狗娃子和他的小跟班嬉笑着往回走,我跟在他們後面。
這次玩的還可以,我們七個人之中的“浪裡白條”還是我。
我看着前方狗娃他們,數了數,嗯,七個人,沒丟人。
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了下來,一股涼意從我的腳底油然而生,一直到了我的頭頂,我全身就像是到了冰窖裡一樣,明明是大熱天,我卻齊了雞皮疙瘩。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七!”
我害怕了,我們一共七個人,爲什麼我前面就有七個人了?
多出來那一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