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我加快了步伐去追他們,逐漸加快,再加快,最後我直接跑了起來,飛奔的那種跑。
但是任憑我怎麼跑我都追不上他們,他們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我的奔跑與他們的行走就像是永遠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這是怎麼回事?
我怕了,我感覺後背發涼,我感覺不寒而慄,我感覺我全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他們都走了,都棄我而去了。
漸漸地,他們的背景在我的視線裡逐漸縮小,我知道,他們走遠了,不管我再怎麼叫他們他們也不會停下了。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一個人停了下來,停在了不遠處,沒有跟着狗娃子他們離開,我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狂的朝着他跑去,我一定要追上他,他一定能帶我回去。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絕望中的自我安慰。
令我欣慰的是,他沒有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樣遙不可及,我的飛奔有了回報,我能夠接近他,我能夠追上他。
不過近了我才發現,她扎着馬尾辮子,背影流暢,身材修長,小胳膊沾着水珠晶瑩剔透,腰肢纖細,襯托出挺翹的小臀,腰胯與那雙雪白的腿完美的銜接,腿型美麗動人。
原來,她是一個女孩子啊!
可是我們七個人裡面都是男孩子啊!而且看她的穿着……她穿着的是泳衣,城裡人穿的那種泳衣。
在這鄉下,誰下個河還穿泳衣?
不過我沒多想,現在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顧一切的抓着她的手腕。
“別……別走!我……帶我回去!”
本以爲這個美麗的女孩會有柔嫩溫暖的小手,但是當我抓住她的手腕的時候,入手的那種感覺卻是寒冰般的冰冷與鋼鐵般的堅硬。
爲什麼看起來肌膚嬌嫩而吹彈可破的女孩會有如此冰涼僵硬的皮膚?
“你……你是……”
我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的身子慢慢的轉過來。
雖然她的背影很美很迷人,但是我還是好奇她長什麼樣子。
“我不會走的。”
她的聲音響起,悠長而詭異,就像是空巷子裡的迴音。
聽這聲音,我打了個冷顫,她……難道是……
她轉過臉來,慘白的臉上流着冰冷的水,修長的睫毛上沾着冰冷的水珠,她的臉就像是太平間的瓷磚,身上的肌膚就像是太平間裡的冷氣……
是她!真的是她!黃雯!她回來找我了!
“啊……啊!!!”
我撒開她的手就往會跑,真的,我當時快嚇瘋了!
黃雯死了!黃雯早就已經死了啊!
她爲什麼回來了?爲什麼要來找我?
害死你的不是我啊!你別找我!
我瘋狂的跑着,但是腳下的地面就像是往回滾動的電梯,不管我怎麼跑,她始終都在我的身後,始終都是一步遠的距離……
我彷彿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涼氣撲到我的後背上,我彷彿能感覺到我的每一寸汗毛豎起。
“跑啊!”
黃雯“咯咯”笑着,讓我心裡發毛。
黃雯的笑聲以前是很美的,但是現在我卻覺得那笑聲很詭異,很可怕,令人毛骨悚然,令人心驚膽寒。
不要!不要!!
我哭喊着,瘋了一樣的邁動着雙腿,然後,我腳下突然一空,身體就急速的墜了下去,我張嘴,一大口河水涌入了我的咽喉與鼻腔。
那種窒息的感覺,那種鼻腔內傳來的痠痛感讓我生不如死,我連忙捂住口鼻,氣泡從我的身下升起,我往下看了看,只見一灘黑乎乎的東西在靠近我。
等它逐漸靠近了,我才發現,那是一頭凌亂的、黑色的頭髮,在河水中散開,就像是一條條黑色的水蛇。
然後,頭髮中央突然出現一張臉,一張鐵青無比的臉,她鼻子裡,眼睛裡,耳朵裡全是黑色的血。
她那鐵一樣冰涼的乾枯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我瘋狂的踢着腳,但是我掙脫不了她。
“噠!”
“噠!”
她兩手抓着我的腿往上爬,那肌膚之間響起的碰撞聲彷彿敲擊在我的心上,我整個身體都寒了,我想呼救,但是四周的水涌入了我的七竅。
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逐漸爬上來,她雙手抓在我的腰上,然後一口咬住了我的小腹。
“啊!”
我痛苦地張開嘴,然後河水全灌進了我的口中,我凌亂的揮舞着我的四肢。
“嗤啦~”
她撕開了我的肚皮,鮮血從我的肚子裡蔓延了出來,染紅了河水,然後我感覺到她冰涼的鐵手伸進了我的身體裡,把我的心臟,腸子扯了出來。
啊!啊!!啊!!!
我快要瘋了,不過幸虧這只是一場夢,但是爲什麼這場夢這麼真實?
我受夠了,受夠了這種折磨。
夢到誰不好,爲什麼我非要夢到黃雯?
黃雯她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不過,我對不起你……如果我當時……
……
“當時?”
劉菲看到後面沒了記錄,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陳磊合上日記,道:“看來,這個姜偉以前也不是什麼老實的孩子。”
劉先生夾着菸捲,點了點頭。
“我調查過,姜偉這個人在學校裡就是一個小霸王,經常欺負比他弱的同學,連女生也不例外。”
“難道這是一場仇殺?”劉菲推測道。
陳磊搖了搖頭,道:“姜偉在日記裡說黃雯不是他害死的,但是他卻對不起黃雯,可能,黃雯的死和他有關,但是他不是兇手。”
劉先生道:“爲什麼不繼續往下看了?”
陳磊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們先理清一下頭緒,姜偉收到了來路不明的包袱,然後意外死於郊外,後來在他日記裡得知他晚上做噩夢,而且他父母也說過他半夜總是發瘋。”
劉菲說道:“所以,他晚上發瘋也許和他做的夢有關!”
陳磊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如此,但是……我在考慮姜偉到底是不是自殺,因爲送給姜偉包袱的是他爸爸的一個朋友,而那個人是自殺的,所以,那個人可能也做噩夢,然後精神上受不了自殺了。”
“所以你覺得姜偉也是這種情況?”劉先生問道。
陳磊點了點頭。
劉菲道:“那也就能解釋爲什麼他會在郊外出現,而且爲什麼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了。”
劉先生和陳磊同時點了點頭,就在他們打算繼續翻看日記的時候,陳磊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