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冰冷的鐵門關上，濺起白茫茫的灰塵在陽光中飄蕩。
坐在冰冷的審問室裡，張宇顫巍巍的看着四周，四周都是面容嚴肅的警察，他們正襟危坐，如同一尊石像。
“知道我們爲什麼抓你來嗎？”坐在窗外的警察質問道。
張宇縮了縮頭，然後搖了搖頭，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砰！”
那個警察猛地拍了一掌桌子，嚇得張宇哆嗦了一下。
“別給我裝！裝出這一副軟弱的樣子，你殺人的時候怎麼沒這樣？”
旁邊警察拉了拉他，道：“他還只是個孩子，坐下說。”
前一位警察怒視着張宇，然後慢慢坐下。
“小夥子，我叫劉琛，他叫王臻，你就當我們是你哥哥，別害怕，就當我們在聊天。”劉琛微笑着說道。
張宇被嚇得不輕，看到和顏悅色的劉琛，他瘋狂點頭，差點哭出來。
劉琛微笑着問道：“王曉雲是你的同學吧？”
張宇點了點頭，不敢多說話。
“王曉雲跟我們說過，當時車上只有你，她還有司機，結果司機死了，她暈了，那麼，是誰殺了司機呢？”
張宇身體猛地一震，他感受到了劉琛和王臻的眼中的寒意。
“不是我！是那個大叔乾的！”張宇辯解道。
劉琛疑惑的皺了皺眉，道：“什麼大叔？”
張宇道：“就……就是一箇中年大叔，我和王曉雲還有那個大叔一起坐的車。”
劉琛和王臻同事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寫滿了不相信。
張宇急得小臉通紅，道：“是真的！”
劉琛臉上依舊帶着和善的微笑，他雙手疊在一起，託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張宇。
“那你能告訴我他長什麼樣子嗎？”劉琛問道。
聞言，張宇連忙說道：“他長得……長得就像……就像……”
就在張宇打算把那個犯人的形象描述出來的時候，他卻驚恐地發現，他居然記不得那人的模樣了，儘管他拼命地去回憶，但是回憶中的那個大叔卻唯獨臉是模糊的，就像是蒙了一層紗一樣模糊不清。
記不清了，記不清他是什麼樣子了，爲什麼？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張宇雙手插進頭髮裡，抱着頭，蹲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到底爲什麼？明明感覺就要想起來，但是卻偏偏看不清他的臉！
看着張宇那痛苦的模樣，劉琛和王臻彼此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王臻才說道：“別想了，那個大叔，根本就不存在。”
“不可能！我看到了！他當時就坐在我的旁邊！”張宇激動的說道，他眼裡有淚水在打轉，都快哭出來了，“我是說真的！我沒有撒謊！”
“可是王曉雲都承認了，在車上沒有其他人，只有你和她以及那個司機，除此之外，根本沒有第四個人存在。”劉琛凝重的看着張宇，“不過，這也給了我們一種可能性。”
“你就是殺害張揚、姜偉、吳燕以及張恆的人。”這時，劉琛和王臻的身後走來一個男人。
張宇擡頭，淚眼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磊，此時的他已經復職了。
“我……我沒有……我沒有殺我爸爸，我……我都不敢看他。”
張宇一想到張揚，身體就顫抖，看他這樣子，確實很難把他和那個大叔聯繫在一起。
陳磊皺眉，道：“或許，那個人是你，同時，也不是你。”
說完，陳磊給王臻使了個眼色，王臻心領神會，從座位上起來，進到了審問室裡。
張宇擡起頭，淚流滿面，看着凶神惡煞般走過來的王臻，張宇一點點的後退，最後退到了牆角處無處可去。
“給我過來！”
王臻粗暴的揪着張宇把他揪起來，一隻手反扣住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桌子上。
“你……你幹什麼，疼啊！”張宇哭喊着，“我真的沒騙人，我求求你們，我真的沒騙人啊！”
然而，不管是陳磊還是劉琛，他們都不爲所動，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倆。
“老實交代！”
王臻拉起張宇，然後把他的額頭狠狠地撞在桌面上，疼得張宇大喊大叫。
“說出來吧，是不是你殺的。”劉琛平淡的說道。
“嗚嗚……我沒有……我沒殺人……”張宇哭的快啞了嗓子，但是那些警察都不爲所動。
那一刻開始，張宇絕望了，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有個大叔坐在他旁邊，爲什麼他們都說沒有，爲什麼王曉雲說沒有，爲什麼連警察都說沒有？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咚！”
額頭再次撞在桌面上，這次撞得張宇有些頭暈目眩了。
他茫然的看着那些平靜的看着他的警察，那表情那麼的冷漠，冷漠的有些可怕，這毆打，這痛感，讓他回憶起了當初被張揚毒打家暴時的情景。
“媽媽！”耳邊迴盪起當時的哭喊聲，眼前閃過黃萍被打的趴在地上難以動彈的場景。
當時的張揚簡直禽獸不如，他喝了酒發起了酒瘋，直接把黃萍打暈了，這還不夠，打暈了黃萍之後，他又去打張宇，不管張宇怎麼求饒，他都不爲所動。
疼，很疼！痛徹心扉的疼！
當時張宇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沒去死，因爲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支撐着他活下去。
“咚！”
額頭再次被撞，意識開始模糊，張宇看着周圍的場景，天地開始倒轉，動作似乎開始慢放。
“呃……”
現在的張宇幾乎說不出話來了，他茫然的看着四周，腦袋裂開一樣的疼痛。
這時，他看到一個人站到了劉琛和陳磊的背後，他低着頭，穿着破舊的衣服，看起來很邋遢，但是當他擡起頭時，張宇卻看到，他的眼神很犀利，如同利刃一樣。
是他，是那個大叔！
“咚！”
眼前一黑，張宇失去了意識。
看着身體軟下去的張宇，王臻有些懵，他看了看窗外的陳磊，陳磊點了點頭，讓他暫且出來。
王臻無奈的攤了攤手，紅臉白臉的遊戲在審問中經常使用，但是王臻每次都唱白臉，對此他也是深感無奈。
然而，就在他打算出去的身後，身後卻傳來了一個斷斷續續的詭異笑聲。
“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很尖銳，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陳磊和劉琛瞬間清醒了，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的情形，他倆正襟危坐，凝重的盯着身體聳動的張宇。
王臻嚥了口唾沫，看着逐漸站起來的張宇，此時的張宇，彷彿變了一個人，雖然臉還是那張臉，身體還是那個身體，但是他的氣質卻變化太大。
尤其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