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跟我重拾戰甲 無憂中文網
風聲,從耳邊刮過,多次的凌空飛行,已經讓楚清鎮定自若了。
終於,離開城牆,避開了安寧守軍的看守,她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從空中,換到馬匹身上,風依舊從耳邊刮過。楚清拉着頭上斗篷的帽子,遮擋着風,顛簸的馬背,讓她有些不適應,胃裡好似什麼在翻騰着。
“爲什麼城外會有馬匹?”楚清大聲的問向身後的男子。
水千流一手摟緊楚清的腰,防止她掉下馬背,一手拉着繮繩,不時催促馬匹的加速。
聽到懷中人兒的疑惑,水千流微微一笑,低頭回答:“自然是飛雲騎準備好的。”
楚清無奈。好吧,她承認這個時空,有很多傳訊方式,是她所不瞭解的。
“還有多久纔到?”楚清問。
水千流雙眼凝視前方,回答:“按照酒酒所說的地址,還有一炷香時間。”
還有一炷香?那就大概還有一刻鐘的樣子,希望她沒有去晚。
楚清心中沉默,不再說話。官道上,就只剩下馬蹄聲。
酒酒拼命回來,已經力竭,身上還受了些皮肉傷。只是告訴楚清,在返回途中,他們遭到山賊襲擊。
因爲對方身手很強,又訓練有素,他們這邊大多都是沒有戰鬥力的家丁夥計,所以僅憑她和斷刀兩人,根本無法保住貨物。
爲了不讓貨物被他們搶走,斷刀留下週旋,她便趕回來報信。
眼下,這一來一回的時間過去,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到底變成了怎樣。
在楚正陽回來之後,楚清便將楚家安全暫託給水千流的飛雲騎,而自己則和水千流兩人趕去,與斷刀等人會和。她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山賊居然劫了她心中萬無一失的貨物。
憑她自己,自然無法從已經全面封鎖的安寧城中無聲無息的跑出來。
只是,僅憑她和水千流這樣的支援,是否能將斷刀他們從山賊手中救出?倏然,她想起前段時間,從茶鄉回來,路遇山賊時,楚正陽爲自己擋刀而受傷的事,抓緊馬鞍的雙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
“駕——”
水千流的聲音,打碎了她心底的不安。
楚清的雙手微微一鬆,在心中道:是啊,不是還有一個天下第一公子在自己身邊麼?就算自己不行,以他的武功,解決幾個山賊也是綽綽有餘吧?而且,他並未帶飛雲騎同行,想必心中也是有些把握的。
“別擔心,相信斷刀。”懷中人兒的沉默不語,讓水千流輕聲安慰。
楚清無聲而笑。自己明明是想要遠離他,卻不知爲何,每當自己身邊有事的時候,給予幫助的都是他。
收起心中的悵然,楚清告訴自己,她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二女情長。
自己剛剛穿越到這裡幾個月,就發生那麼多的事,麻煩一樁接着一樁,眼下扈家還沒有解決,又多了一個虎視眈眈的三皇子。
這些種種,都讓她如坐鍼氈。她必須儘快的發展出一股勢力,就算無法與皇權對抗,也要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安危。
所以,那些難辨真假的情愛,還是隨風而散吧。
她和水千流之間,註定無緣。她無心,他又過於神秘。這樣的兩個,又怎麼走到一起呢?
月,躲進了雲層,本就清冷的月光,變得更加暗淡。
以楚清的目力,只能看見前方的盡頭是一團暗黑,擡頭望去,卻見水千流雙眼明亮,一眨不眨,似乎能看清楚那暗中之物。
路,越走越偏僻。
一開始,楚清還能看見一些官道旁的小山莊,雖然到處都是雨水沖垮的痕跡,還有淤泥中掩埋的屍骸,但至少,讓她覺得這裡曾經有過人煙。
可是,現在,路邊都是茂密的樹林,看不見任何屋舍,也沒有行人來往,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身下的這一騎,只剩下她和水千流。
這種空寂,讓她感到微冷。
楚清默默的感受着心中的情緒,卻不知此刻在水千流心中是多麼的幸福。
摟住懷中的人兒,似乎一直陪伴着他的那種寂寥和孤獨,漸漸遠去,哪怕四周一片漆黑,也讓他心中溫暖,心熱如火。
但是,他無法告訴她這些感受。因爲,水千流察覺到了楚清的刻意躲避。
雖然,他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他並不希望嚇着她……反正,他有時間,不急,不急。
“駕——”又是一聲吆喝。
身下的馬匹似乎快要飛起來,楚清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雲端,任由兩邊的景色迅速消逝,她只能按照水千流教的,放鬆身體,儘量和奔馳的馬匹波動契合,以免自己難受。
月,終於又從雲層中出來,灑下清輝,將馬上的兩人攏在其中。
遠處,出現了隱約的兵器交接之聲,還有着忽暗忽明的火光。
“籲——”
水千流勒停馬匹,站在原地,凝視前方。
“怎麼了?爲什麼不衝上去?”楚清疑惑的擡頭看向他。
入眼的,只是他好看,帶着些青色的下巴。
“有些不對。”水千流沉聲道。
不對?
楚清看向前方,無論是聲音和火光,都在表現出那邊有戰鬥。這有什麼不對的?
“你認爲就憑斷刀一個人,加上一羣不會武功的家丁和夥計,能夠抵抗到我們來救援?”水千流淡淡的向楚清解釋,冰冷的眼底浮現出譏笑。
楚清眨了眨眼,垂下眸光嘟囔:“你不是說要相信斷刀麼?”
如蚊音般的聲音傳入水千流的耳中,讓他嘴角一抽,苦笑:“我是說,你要相信斷刀能夠保全物資,還有其他人性命等着我們的救援。而不是說,他可以抵抗到現在。”
楚清擡起頭,看向他,清幽的眼中清楚的說着兩個字‘不懂。’
水千流的臉頰不留痕跡的抽了一下:“你難道只當斷刀是個沒有腦子的莽夫麼?”
“難道不是?”楚清挑眉,笑容淡淡。
“審時度勢,是他們的基本能力。”水千流無奈解釋。
楚清眸光飄向遠方:“那此刻又該如何講?”
見楚清總算沒有再懷疑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屬下,水千流心中鬆了口氣。又聽到楚清的問題,他眼底泛起冷笑:“只會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對方故意設下引我們上鉤的陷阱,要麼就是這是另一條大魚。”
楚清垂眸思考了一下,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她的專業在商業上,對於這些江湖上的打打殺殺,她認爲多聽水千流的意見會比較保險。這在商業上來說,叫做有效投資。
水千流看向她,無聲吐出兩個字:“潛行。”
說完,他翻身下馬,又小心翼翼的將楚清抱下來,然後兩人潛入了路邊的小樹林中,朝着背光處,慢慢向前。
“你武功那麼高,爲什麼現在要如此小心翼翼?”前行中,楚清壓低聲音問道。
水千流自然不會告訴她,是想多和她相處一會的事實,只能搪塞:“前方敵情不明,自然要多加小心。武功再高也沒有天下無敵一說,遇到千軍萬馬一樣是死無葬身之地。”
楚清抿脣,無法反駁。
黑暗中,水千流牽起楚清的小手,後者掙扎了一下,卻被抓得更緊。
“別亂動,當心被敵人發現。要跟緊我,否則容易摔倒。”水千流的話,合理得讓楚清挑不出一絲毛病,只得任由他牽着自己。
“爲何我覺得你似乎一點也不着急?”行至半路,楚清突然道。
水千流一笑,從容的道:“答案我之前不就已經告訴你了麼?”
楚清眯眼回想,他讓自己相信斷刀的能力。
見她沉默,水千流輕笑:“想起來了?”
楚清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終於,兩人來到近處,透過草叢的縫隙,已經能看到官道上進行打鬥的雙方。
或許……叫廝殺更貼切一些。
兩撥人馬,一撥手段兇狠、凌厲,下手不帶一絲怯懦,乾脆果斷,就連微熱的血液落入眼中,也不曾眨過眼。
另一撥,顯然就要弱許多,若不是仗着人手多餘另一方,此刻早已經屍橫遍野。
在激戰的雙方人馬裡,還有好幾輛載滿鼓鼓麻袋的馬車停在原地,馬車上插着一根三角的旗幟,上面的標誌,在火光的照映下,十分清晰。
楚清雙眸一亮,低聲道:“是扈家的車隊。”旗幟上那個大大的金色‘扈’字並不難猜其主人是誰。
說完,她就笑了。
原來扈家也從外地收購了一大批糧草藥物,看來運氣也不佳,被同一批人給打劫了。只是,恐怕扈家沒有像斷刀和酒酒那樣的高手,無人能回去報信。
想必,此刻的扈家並不知道在這裡發生的意外。
既然眼前的大雨是扈家的人,那麼,楚家的人呢?
楚清看向水千流,尋求答案。
水千流目不轉睛的看了片刻,拉着楚清委下身子,將兩人掩蓋在草叢之中。
“這裡的山賊人數與酒酒說的不符,估計有一部分的人已經押着斷刀他們往大本營而去了,留下這些,應該是扈家的人正好路過,他們不願放棄這頭肥羊。”水千流把自己的推斷說出。
楚清雙眼眨了眨,意思是問,那現在怎麼辦。
水千流無聲說了一個字‘等’。
說完,兩人心有靈犀的一笑。
扈家的人命運如何,他們都漠不關心,自然不會衝出去,扮演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戲碼。所以,就只好等着這些看似不普通的山賊將扈家的人解決完畢,然後二人再尾隨他們回到山賊的大本營。
兩人藏在暗處,默默看着扈家護院的死亡,心中沒有半點同情。
相反,楚清看得津津有味,特別是看向那些山賊的眸光,賊亮賊亮的,好像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水千流看到她這一幕,頓時覺得有趣得緊,不由得浮現出寵溺的笑容。
餘光不經意看到水千流臉上的笑容,楚清表情一愣,向旁邊挪動了一下,拉開兩人的距離。
對此,水千流也只能在心中無奈嘆息了。
終於,在扈家人繳械投降之下,戰鬥由山賊取得了勝利。
可是,這些跪地求饒的扈家之人,卻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那十幾個山賊沒有半點猶豫的將他們殺死,然後開始訓練有素的打掃戰場。
“好手段。”水千流讚賞的看着那些山賊的行動。
“不錯。”楚清也從中看出了端倪:“人數不夠,無法押解的情況下,爲了確保沒有逃脫之人,沒有意外發生,所以斬草除根。時候又懂得清掃戰場,這些絕不是一般山賊會擁有的本事。”
“看他們的行動方式,應該是從軍中出來的。”水千流說了一句讓楚清驚訝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軍人?”軍人搶百姓的貨物?楚清有些不信。若真如此,南楚又豈會平靜。
“應該說是曾經的軍人。”水千流補充,看着那些山賊開始撤離,拉起楚清的手:“走吧。”
……
山賊們撤退的過程中很小心,自動站成的隊列,還有行進方式,都無一不透露出,他們曾經接受過很嚴格的軍事訓練。
這一點,不光水千流看出來了,就連不懂軍務的楚清,也看出了他們非一般人。
可是,越是這樣,楚清的那雙眼就越明亮,一種心思在眸底形成一簇小火苗,燃燒着。
一行人,雲着載滿貨物的馬車前行,速度並不快,可是山賊們卻配合得很好,沒有浪費時間。留在最尾的成員,還在掩蓋馬車碾壓過的痕跡。
此刻,在安寧城中,暴民還未被鎮壓,城中亂成一片。而楚宅在飛雲騎的暗中保護下,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騷擾。
楚正陽獨坐在書房中,久久不去休息。
他在擔心自己外出的女兒,還有就是天下第一公子水千流的身份。
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和水千流扯上了關係,他並不知情。而水千流又爲何能擁有這樣一羣精兵守護,卻讓他隱隱擔心,他擔心楚清會懵懵懂懂的闖進一個未知的漩渦中,難以自拔。
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推開,酈氏端着參茶進來。“老爺,夜深了,怎地還不休息。”
楚正陽起身相迎:“我擔心阿離,睡不着。”
酈氏微微一笑,攜着丈夫回到書桌後,讓他坐下,將參茶遞給他。
楚正陽接過,並未無視妻子好意,輕抿了一口,然後拉着她坐在自己身邊。
酈氏從椅子上起來,蹲在地上,將自己的臉頰貼在楚正陽放在腿上的手掌之中,一滴滾燙的熱淚順着眼眶落下。
“夫人,你怎麼了?”感受到掌中的溼潤,楚正陽心疼的道。
酈氏微微搖頭,無聲而笑:“老爺,咱們的阿離是不是走了。”
楚正陽一怔,仿若一塊大石擊打在心間,讓他有口難言。
酈氏擡起頭,輕拭掉臉上的淚痕,揚起絕美的臉,看向楚正陽,淡淡一笑:“如今的阿離也很好,很好。”
“夫人,你……”楚正陽哽咽,卻不知道該如何向妻子解釋。
“知女莫若母,阿離的變化連你這個父親都看出來了,難道我卻看不出麼?”酈氏的笑容有些勉強。
楚正陽嘴脣嗡動,擡起手,輕撫妻子臉頰,眼中滿是疼惜:“苦了你了。”
酈氏覆上丈夫的手,微微搖頭,露出絕美的笑容:“不苦。我只是不知道我苦命的阿離此刻身在何方,不知道有沒有受苦。”
“唉,別想了。這些事太過渺茫,你我凡人難以窺視。阿離人美心善,我想上天定會善待於她。”楚正陽輕聲安慰。
酈氏微微頜首,自我安慰的道:“上蒼待你我夫妻也不薄,帶走我們一個女兒,又還給我們一個,她的身體裡一樣流着我們的血脈,是你我二人的骨肉。”
楚正陽嘆息點頭,將妻子輕輕摟在懷裡:“如今你既然已經知道,咱們一家三口之間也就再無秘密。也不必去向阿離說明,免得她心中鬱結又生。”
“你當我是傻子麼?”酈氏仰起頭,怪嗔道:“無論是哪一個阿離都是我的女兒,都是一樣的,又有什麼好說明的。”
楚正陽一愣,頓時笑了起來,又愛又敬的看向自己的夫人:“還是夫人豁達,倒是我着相了。”
酈氏嘆息:“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想得沒你們那麼複雜,自然也就少些煩惱。”
“夫人教訓得是。”楚正陽躬身受教。
“你也別擔心了,有水公子陪在阿離身邊,定不會讓她有事。”酈氏勸道。
楚正陽皺眉,垂眸搖頭:“水公子身份神秘,來頭不小。我擔心阿離會受到傷害。”
酈氏笑道:“你看看你,咱們的女兒如此聰慧,又豈是能夠輕易矇蔽的?兒女自有兒女的福份,你我也不要過分擔心了。”
楚正陽微微頜首,將妻子的話聽進了耳中。
“如此,能歇息了麼?今夜城中如此混亂,明日還不知會如何,你呀還是早些休息,養足精神纔好。”酈氏又勸道。
“好。”楚正陽拉起妻子的手,雙眼含着柔光看向她:“我們一起休息。”
……
在林中走了許久,水千流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楚清問道。
“他們在兜圈子。”水千流冷笑。
楚清心中一凜:“難道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否則,爲什麼要兜圈子。
“沒有。”水千流直接否定:“這只是他們的習慣,應該是在從軍的時候就養成的。爲了避免跟蹤。”
說完,他勾脣一笑,喃喃自語:“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他們是什麼人了。”
楚清皺眉,時間過去越久,對她就越不利:“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水千流沉思片刻,分析道:“他們雖然在繞着圈子,可是都是圍繞這片山林,可以肯定他們的老巢一定就在這座山中。而這座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也確實是難得的結寨之所。”
“我只想知道他們的老巢到底在哪。”楚清白了白眼。
水千流看向她,滿是無奈的道:“沒耐心。”
不等楚清反駁,他又繼續道:“要在山中長期生活,就離不開水源。我們只要順着水流方向去找,就能找到。亦或是,繼續陪着他們在這裡兜圈子。”
“自然是前者。”楚清並不喜歡在‘戰場’上被動等待。
水千流微微一笑,看着她道:“正有此意。”
說完,兩人漸漸離開繞路的山賊,向着山中水源而去。
拂曉來臨,兩道人影在山林間時隱時現,向更深處而去。
楚清感受着樹影從眼前掠過,任由水千流帶着她前行,並未多說什麼。等到她的雙腳終於再站在地面上時,她終於在前方山澗中,看到了一個山寨的大門。
“就是那?”楚清遙望遠方,眼及之處,是一個用粗木和石塊堆砌而成的大門,上面還有崗哨和瞭望塔,甚至還有烽火臺。
“好專業。”即便對軍事不是很懂,楚清也看得出這樣佈置的山寨非出自一般人之手。
“專業?”水千流不解的看向她。
“咳咳……”楚清避過水千流的眼神,心知自己一時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話。“我的意思是,術有專攻,眼前這個山寨的佈置,一看便知道其中有着對防禦工事十分精通的人才。”
水千流恍然的點點頭,贊同道:“確實,看這個寨子的佈置,還有城牆哨兵的巡邏方式,都不簡單。”
這時,楚清才注意到在那高高的大門上,還有着一道走廊,上面人影晃動,正在巡邏。
“我們如何進去?”楚清皺了皺眉。
這個山寨左右都是高山,只有一個狹窄的豁口,卻被壘成高牆,嚴密把守。恐怕就是鳥兒,都難以無聲無息的飛過。
“清兒想如何進去?”水千流這次並未直接回答楚清的問題,反而反問道。
楚清低眉沉思片刻,抿脣道:“既然如此,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求見。”
水千流看向她,在她清幽的眼眸中看到了堅定和認真的眸光,突然笑了:“好,清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楚清看向他,眸光微動。
兩人攜手並肩,向遠處山寨大門而去,沒有半點遮掩,還未靠近,就聽到上面之人高聲大喊:“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水千流看向楚清,將一切交給她來處理,自己則向後退了一步,給予楚清堅實的後盾。
這讓楚清微微感動,因爲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需要躲在別人羽翼中求生存的小女子。自信的一笑,她向前一步,還未說話,就聽到一聲破空之聲傳來。
咻——
一支鋒利的羽箭從城牆上射出,直接插在楚清腳前的土壤裡,箭頭深入,箭羽還微微顫動。
這讓楚清的動作頓了一下,水千流亦沒有做任何反應,只是微笑着看着楚清。
挑脣一笑,楚清繼續向前,邁了一步,姿態從容,步伐穩定。
又一支利箭飛來,同樣射在她前進的道路上。
“若再向前,第三箭便取爾性命。”
城牆上的高喊聲再次傳來。
楚清嫣然一笑,遙望着還有十餘丈之遠的城牆,輕靈的聲音緩緩飄出:“閣下高人義士,既然第一箭沒有取了小女子的性命,那麼就不會在之後以同等方式將小女子射殺城牆前。”
城牆內沉默了一陣,楚清趁機又向前走了幾步,當她來到七丈遠的距離時,那城牆上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姑娘是誰?來我山寨有何事?”
楚清微笑,又再進兩丈,終於來到離城牆只有五丈遠的地方,站着。
突然,一陣清風吹過,淡淡的清香入鼻,熟悉的氣味,讓她知道水千流一直跟在她身後。不知爲何,知曉水千流在身後,讓她安心不少。
“我乃安寧城楚家商號的大小姐,楚清,聽聞鄙號的貨物還有夥計路經貴地,被諸位好漢請上山寨一敘,如今未歸,不得不前來看一看。”
楚清的話音落下之後,城牆上又一次沉默下來。
楚清也不急,只是靜默等待。
只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回覆。正在她準備再次開口之際,上面之人突然出聲:“請問楚姑娘身後的公子,可是天下第一公子水千流?”
楚清輕挑眉梢,轉眸看向身後的水千流。
水千流對她無奈一笑,只得站出來,揚聲道:“正是在下。不過,今日我是陪楚小姐前來,一切由楚小姐做主。”
一句話,便將楚清爲主,他爲輔的關係說清。
城牆上的人沉默幾息之後,終於吩咐:“打開寨門,迎水公子和楚姑娘進來。”
隨着他聲音落下,緊閉的寨門緩緩打開。當露出一道兩人寬的縫隙時,裡面便跑出一隊拿着鋼刀的隊伍,分兩列而站,手中鋼刀揮出,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陽光之下,刀片卻泛着森森寒意。
楚清望着身前的刀陣,沉默不語。
“這是山寨中的規矩,也是爲了給來客一個下馬威。進寨後,他們對你的態度,就看你如何過這刀陣了。”水千流的聲音傳入楚清腦海之中,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她並未見水千流的嘴型有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楚清心中想到。
當然,此刻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水千流說的話。看來,這個刀陣是試人膽氣的,她必須要從容不迫的穿過。
眸光望向那些冒着寒氣的刀鋒,楚清絕對相信,這些刀都是飲過人血的。莫名的,一絲恐懼在她心中滋生,好像在那些刀頭上,纏繞着無數的冤魂厲鬼,想要索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楚清心中暗暗爲自己打氣。我本就是孤魂野鬼而來,死都死過了,又有什麼好怕?
藏在袖袍中的雙手緊握了一下,楚清邁開步子,走向刀陣。
喝——
才走了一步,刀陣中的人就齊聲大喊了一聲,震得山谷中迴音如雷。楚清腳下步伐一頓,抿了抿脣,繼續向前走去。
水千流看着楚清的背影,無比的專注,他不擔心楚清會出意外,更不擔心楚清會無法通過刀陣。他知道,這個小小的身子裡,蘊含着強大無比的力量,世上很難有什麼能夠擊垮她。
進入刀陣,刀影在空中晃動,冷光不斷閃爍,映在楚清絕美的臉上。這些人,並未因爲她是一個絕世美人而有片刻的留情,冷漠的表情,顯示出他們超高的軍事素質。
楚清眯着眼,繼續向前走着,這些晃眼的光,讓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讓之前被她壓下去的恐懼再次出現。
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呼吸的平穩,楚清腳下平靜而從容的繼續向前。
這時,頭頂上的鋼刀突然激烈的相擊,發出金屬刺耳的聲音。好似,隨時隨地就會從空中掉落,直接砍下楚清的頭顱。
這樣的感覺,讓楚清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脊樑骨裡也傳了一陣一陣的寒意。
此刻,她才感覺到這刀陣的厲害。
若是碰上心志不堅之人,恐怕會被此陣嚇破肝膽。
楚清抿緊脣,無懼心中的懼意,繼續向前走去。終於,當她腳下步子邁出刀陣,走進寨門那一瞬,身後的金戈之聲倏止。
心中鬆了口氣,楚清面上依然鎮定自若,十分平靜,就好似剛剛走過刀陣的人並不是她。
“哈哈哈哈,好!楚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寨門後走出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中年男子,他五官並不算多出色,但線條卻十分剛毅,帶着幾分鐵血。
楚清眼眸一亮,從來者的態度來看,他就是這些身份不凡的山賊之首。“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徐衝。”來人豪邁的抱拳道。
“原來是徐大俠。”楚清也學着抱拳。
徐衝眼眸一亮,心中對這位楚家小姐多了幾分好奇。之前見她找上門來,心中料定是這天下第一公子領的路。之後過這刀陣,卻讓他看出了幾分巾幗不讓鬚眉的膽色。此刻,她動作瀟灑,不拘小節,亦沒有一般閨閣小姐的扭扭捏捏,着實讓他好奇。
“楚姑娘是來接回楚家貨物還有夥計的?”徐衝問道。
楚清緩緩搖頭。
“哦?”徐衝對楚清的反應有些意外。
“姑娘既然不是爲了楚家貨物和夥計而來,又是爲何?”徐衝並未否認搶劫了楚家商號之事,而且眼神坦蕩,好似並不在意劫道的賊名。
楚清嘴角一彎,眸光淡淡的看向徐衝:“我來,是希望你們能夠歸附於我,爲我再披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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