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但凡一個男的和她多說幾句話,這人那臉色就好似這全天下所有人都欠着他銀子似的。
可他這堵褚律的話也當真是太好笑了,惹得她忍不住嘟噥着小嘴:“誰喜歡和太監做朋友了。”
隨意地輕咬粉脣,竟有種異樣的風情來,視線落在褚律身上,輕噓一口氣:“我以爲朋友這事,不是隨口應下便是了的,朋友是用心相待的,歷經生死的,而我與你,抱歉,還不熟!”
朋友,她能想到的只有唐十一了。
她雖態度不錯,可褚律還是生生被打了臉,尷尬着一張俊臉,原來他這褚國小皇帝的身份當真是屁都不是,人家連個朋友都不願與他深交,又憶起在都城時那些對自己拍須溜馬的人,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留下還在傷感着的褚律,獨孤宸抱着慕十七幾個躍起入了山洞。
慕十七再出山洞時已經揹着了包袱整個人都精神飽滿的了,好吧,她本來就活蹦亂跳精神飽滿的,就是某人把她當殘廢養着呢。
兩人一人一個包袱,獨孤宸後背揹着的那個顯然大的有些可怕,慕十七身後那個則是某人爲了哄着她,塞了一件極爲輕巧的大斗篷在包袱裡,兜了起來讓她揹着就好了。
慕十七揹着背後輕飄飄的包袱,睨了眼獨孤宸,上前又拿手掂量了下他後背上的那個大包袱,撇嘴嘴角道:“我要揹你這個。”
獨孤宸應道:“好,你揹着我的包袱,我來揹着你,好不好?”
慕十七搖了搖頭:“那你還是揹包袱吧。”她可是剛剛纔脫離了他的懷抱恢復正常人,她有雙腿的,可以自己走。
兩人揹着包袱經過褚律一行人身邊,頭也不回地就往那山上去了。
依照着那玉昔的地圖,天池之上便是把這雪山分爲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天池之下四季如春,天池之上常年積雪,越往上那雪也越來越多。
兩人一直往上約莫走了有一天,到了傍晚時,入眼的天地就變了,由最初的樹枝椏上的零星薄雪,到後面那一地的白雪皚皚,當真就應了玉昔那句話,漫天都是冰雪,你會覺得連呼吸都是冷的。
慕十七早就被獨孤宸裹上了大斗篷,那小身子遮的嚴嚴實實的,不停都向外哈着熱氣。鼻頭都被凍得的紅彤彤的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而她們眼前是一片白雪茫茫。
入眼的,別說是個山洞了,連個稍大點歇腳的石頭都沒有。
不是沒有山洞,也不是沒有石頭,而是全部都被白雪給覆蓋了,但憑着肉眼是很難找到的。
玉昔說這個季節是雪蓮盛開的季節,你會發現那懸崖峭壁之上一株株盛開着的雪蓮花,正發出誘人的光澤。
普通的雪蓮花並不是純白色的,那外層包裹着的葉子發着微微的好似翡翠般的綠色,越往內側的花瓣顏色越淺,直至最裡面的白色花蕊。所以,與這白雪之中那一朵朵的綠翡翠般的花朵還是能一眼就瞅見的。
獨孤宸那眼力勁,踮起腳尖飛出去,回來手裡就多了幾朵雪蓮花,抖落了那一層層的薄雪,才放入慕十七那手心裡:“給你。”
慕十七捧着那一束幾朵雪蓮花,煽動着睫毛看向他:“爲什麼要給我這些?”
獨孤宸那俊俏的大臉突然浮現一絲紅暈,薄脣勾起,道:“我就是想送給你了。”他不會告訴她,他瞧着她這般俏生生地站在白雪中,就想象着她捧着一大捧雪蓮花的聖潔模樣,他不會告訴她,他想要把這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面前。
慕十七輕輕唔了聲,把那幾朵雪蓮花收入身後那空空的包袱裡,邁着輕巧的步子跟在他身後走着,忽然上前,小手穿過他的胳膊挽了上去,舔了舔乾澀的脣瓣,小聲道:“謝謝,我很喜歡。”
只要是他送給她的東西便是簡簡單單的一朵小野花,她也會很開心地收下的,因爲那是他送的。
天色已經暗到看不清那前行的路了,以玉昔在這雪山上的行走經驗來看,她告訴她們,夜晚最好別摸黑走路,過了這個風口,找一處揹着風的峭壁或者大石頭背後休息一晚。
這登雪山與別的山不同,最忌諱的就是急功近利,急於求成。人們總覺得那山頂就在眼前,只要一咬牙就上去了,可那雪山之巔卻沒有一個人能活着上去的。
據慕十七猜測,估摸那唐門老祖應該是上去過的,否則他那株千年雪蓮又是哪裡來的?既然那隻老鬼都能上去,她沒理由上不去的,難不成,她還輸了那老東西!
兩人正打算聽從玉昔的話找一處背風處休息,突然一陣大風夾着雪水襲面而來,獨孤宸緊緊攥着她的小手,把她拉近了自己,一個轉身把她整個人都困在了懷裡,待那風雪過後,才撲棱掉她身上的雪花,把她那張絕色的小臉給露了出來。
“沒事吧?”
慕十七搖了搖頭,伸出小手去拍打他身上和發上的白雪,這人還問她有沒有事,她這麼被他護着連根頭髮都傷不着,可他自己呢?卻拿後背抵擋着這刺骨的風雪,好在他身上那件大披風也是極抗寒的東西,否則也有的夠他受的了。
獨孤宸拉下她那小手收近了那大披風裡:“別拍了,找個地方避一避,這天瞧着是要下雪了。”
天干冷的厲害,風也突然呼嘯了起來,她們這會是在一道山谷之中,被白雪覆蓋了的山谷,風透過山谷吹來,夾着一陣陣的雪花雪水,落在臉上有些冷有些疼。
慕十七脖子裡圍着狐狸毛,頭頂上則是鶴羽早就準備好的白色狐狸毛帽子,又披着一件白色毛皮大斗篷,只露出一張白淨淨的和這白雪一般照人的小臉,整個人就好似一個雪團兒,特別的可愛誘人。
獨孤宸那心裡又開始癢了,手也癢了,伸手就把面前的小雪糰子給抱了起來。
慕十七已經習慣了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抱,順勢環住了他的脖子,由着他帶着她輕巧地避開風雪落到一處背風的大石頭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