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夏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直奔主題。
白衣男子笑若春風,“這該是再下問姑娘的話吧。”
慕初夏心中一頓,見這男人一副自己家後院的表情。
莫非這裡不是慕家的別院?
再一想,慕家的老太爺,可是威武的猛將出身。
怎麼會有這麼些賞花弄草的騷包愛好。
廢了這般功夫才進來,這會若是真尋錯了地,那她真是要問候蒼天了!
玩她呢,這是!
“姑娘?姑娘?”
男子見慕初夏凝思不語,又叫喚了兩聲。
語調輕柔,甚是好聽。
慕初夏不與他隔空喊話,踩着他的心肝寶貝就往亭子進發。
咻咻幾道人影飛落在白衣男子身邊,齊刷刷地拿劍指着她。
這陣勢,與魔教那不男不女的教主參加武林大會時的陣仗差不多。
她心道,他怎麼見了她不喊不叫的呢。
原是早就潛了人在附近了。
如今這陣勢,該喊的是她纔對!
立住身子,無奈地聳了聳肩,“別整這萬箭齊發的陣勢,我若是能對他不利,他此時就不會笑的這麼燦爛了。”
她只不過是想向前問個路罷了。
如果錯了,借他家大門行個方便,僅此而已。
白衣男子笑着擡手一擺,那邊上站着的又齊刷刷地收了劍。
“你們太緊張了,見過一爬個牆都要喘半天的殺手嗎?”
慕初夏覺得他這話雖有取笑她的意思,但也不能說不對。
這會身子近了幾步,細細又看了他一眼,才發現這白衣男子的膚色有些奇怪。
白的嚇人的皮膚下透着隱隱的藍色,那藍色在陽光下還透着絲絲光亮。
視線偏移再看向他的手指,果然指甲青紫,不似常人。
她若是沒猜錯的話,這人是中了蠱。
哼,沒想這離國也有人會玩這把戲。
不過,撇去他這慘白的膚色來看,這人長的是相當地不錯。
特別是笑起來,眼梢稍稍一彎,脣瓣輕輕一勾。
一身白衣恰似謫仙,手持玉笛,黑髮飄揚。
縱使慕初夏沒什麼文采學識,也能擠出句,公子士無雙。
“姑娘入再下這院子,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找再下?”
“要緊的事是有,但不是找你,這裡是你的院子?不是慕家的別院?”
白衣男子悄然又是一笑——
“原是找慕家的,那姑娘真是尋錯了地,慕家的別院離這還有七八里路的路程。”
“嗯,知道了!”
慕初夏不敢耽擱,擡腿就走。
白衣男子見她轉身,又加了一句——
“姑娘腳程太慢,若不嫌棄,我可讓府上的馬伕送你過去。”
慕初夏一回頭,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而後恍然大悟。
心道,我道怎麼這般輕鬆的看着我的臉說話,原是眼不能視。
這人裝的也太像了,連她都沒看出他的眼疾。
能有這般變聲識人的功夫,這人也並非凡人。
“我見你也不算惡人,怎麼得罪了仇家,被人下了這噬血蠱。”
“你,你怎麼知道我……”白衣男子猛的收住笑,聲音略帶顫抖。
邊上的暗衛也很吃驚。
世上只知道他們家主子被下了毒,卻沒幾個人知道是種了噬血蠱的。
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
慕初夏又退了回來,直視白衣男子的眼睛,道——
“馬車就不必了,你讓我在你的馬廄裡挑選一匹馬就行了。我這人不喜歡欠着人家的情,作爲交換,我替你解蠱毒。”
“姑娘的意思是,你會解這噬血蠱的毒?”
那握着玉笛的手收了收緊,手腕處的血管清晰可見。
已經儘量壓力住自己的聲音,可卻還是透着一些起伏。
“你中蠱後有人用銀針走穴把蠱毒壓制在你的雙腿上,可毒性太強,傷及雙目。”
“把蠱毒壓制在雙腿上,雖救了你一命,但導致你雙腿不良於行。
蠱毒是活的,銀針也只能壓制它一時,如今已經有部分遊走入你的上身。
你手腕處的藍色細線就是證明,我想你最近手指應該不太靈活了吧。”
說到蠱毒,想這世上沒有人比她跟清楚了的。
她娘是苗地的聖女,說白了就是萬蠱之尊。
她爹是唐門的門主,萬毒之主。
兩個蠱毒至尊生出的女兒,毒窩裡滾爬出來的人。
這噬血蠱的毒還真難不住她。
“你這蠱毒,一時半會也死不了,我先去慕家別院一趟,馬廄在哪?”
慕初夏覺得自己提出的這個交易那白衣人是會答應的。
一匹馬換一條命,他算是賺到了。
“馬廄?帶這姑娘去馬廄。”白衣男子並沒有緊逼這慕初夏,心情也很快平復了下來。
邊上站着的聞聲出來一位抱拳道,是。
慕初夏大步跟着那人身後就走了。
並不知道自己那番話在這院子裡引起了多大的風波。
挑了匹棗紅色的馬,拽着馬鞍爬了上去。
着繮繩與那領路的人交代——
“告訴你家主子,我慕初夏言必做!三日後我來府上,替他解毒!”
既然告知了自己的去向,也沒必要瞞着他自己的身份了。
再說了,這慕初夏的樣子,隨便打聽下就知道是誰了。
宗政錦握着玉笛的手一隻沒有鬆開,那女子淡然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着。
在他心裡激起層層浪,我替你解蠱毒!
她說她可以解自己身上的蠱毒!
這個宗政家動用所以勢利,尋遍天下名醫也束手無策的蠱毒!
這個纏着他三年的痛苦!
這感覺雖然有些虛幻,也有些可笑,但他卻真的突然在心底燃起了希望。
“主子,屬下覺得這姑娘不可信。”一旁候着的阿布還是沒忍住多了句嘴。
他家主子被這蠱毒折磨的夠慘了,在所有人都放棄的時候。
卻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姑娘,說她能解毒,這話任誰聽了都會懷疑。
以宗政家的勢力,尋遍醫仙聖手都解不了的毒。
這麼個小姑娘卻眉頭都不皺的說她可以。
他不是不願意相信,而是他怕主子突然燃起的希望再度熄滅。
“是嗎?”宗政錦淡淡的應了聲,脣瓣勾起,風起,花瓣入發。
一笑堪比秀麗月華,果然不負他“錦繡公子”的雅號。
“主子你沒瞧見,那姑娘左臉半邊臉有一大塊胎記,奇醜無比,我想她只是窺視主子的風華,才偷溜進來,如今被主子撞破,不得已才撒了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