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是楚家的嫡女!
鄔氏這一句話一出,不但讓原本還在正堂裡叫囂的族人立刻噤了聲,就是連楚馥自己,也是不由的一愣。
雖然,楚馥原本就是楚家的嫡女。
但,如今的局面,若是鄔氏或者楚以巖真的不認了她,那也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在古人的眼裡,家族永遠一個區區小女子來的重要。
所以,這一刻,鄔氏這話,看似氣勢威武,但實際更是無比的霸氣有力。
“對,母親大人說的對。馥兒是我楚以巖的嫡女,這永遠都不會改變,爾等若是心有不甘,大可請了各位族老來。”
楚以巖對於鄔氏的出現,顯然是詫異的。
但楚相大人的反應,還是迅速的,所以,在下一秒,當衆人還在驚訝之中時,楚以巖也是再一次的重複了鄔氏的話。
“這……這事情也沒那麼嚴重,我們只不過是怕……怕馥兒勝任不了。”
隨即,有人已是軟了口氣。
“哦?那當初怎麼沒人懷疑,老婦的以蓉,你們怎麼就沒懷疑過能不能勝任?”
鄔氏的話,說的極致的霸道。
饒是楚馥聽了都有些無奈。
她的以蓉……
鄔氏的以蓉,那不就是皇后麼?
誰敢懷疑?!
“各位長輩的心思,馥兒明白。這巫女的身份,確實是特殊了一些,甚至在過往,有多少人都幻想着得到,卻最終夭折。這其中的艱辛與危難,馥兒也都懂得的……”
楚馥見着有鄔氏和楚以巖開口支持自己,所以楚馥最終也選擇了開口,索性由自己親自的將一些話給挑明瞭說。
“就是,馥兒,你就算是及笈了,也還只是個小姑娘,這未免太兒戲了。”
楚馥的話剛說到了一半,就開始有人出聲。
楚以巖微微的蹙眉,望了楚馥一眼,但還是選擇了沉默。
而楚馥只是淺眸一掃,望了楚以巖和鄔氏一眼之間,才更柔的笑了幾分,但卻是字字珠璣。
“是,這位說的極是。但楚馥既是身爲楚家的子孫,自是該以光耀楚家爲己任。所以,不管巫女這一條路多艱難,楚馥就算是跪着,也要走的穩穩的,走完它!”
“馥兒,你有如此大志,本來我也該是支持你的。可是……馥兒,你該知道,在天祈大陸上,至今也才只有過兩任的巫女啊。”
阮氏見着衆人似乎對楚馥的話,有一些動容,不由的心急,上前繼續她嫺淑的模樣,說着親暱的話。
“阮姨娘,你這話說的在理。但是……事有兩面,你看到的只是說這巫女很難做而已。”
楚馥一點兒也不意外,阮氏會如此明裡暗裡的給自己下絆子。
甚至,在這一刻,鄔氏聽着阮氏的話,臉色都有了變化。
楚馥卻依舊是淺淺的笑着,完全沒有察覺到阮氏話裡的玄機一般。
“其實,楚馥又怎麼不知道這巫女不好做。但既然楚馥有這機會,就該試試。畢竟……太子妃代代都有,而巫女……卻是千百年纔出了三個。試想一下,若是楚家就出了這麼一個巫女,那就不只是光耀門楣了,那甚至是可以名垂千古的!”
論心機,楚馥未必輸的
阮氏。
論手段,楚馥也未必不夠狠辣。
但若是論這講話的技術,煽動人心的技巧,和阮氏比起來,楚馥還真是不遑多讓。
“是啊,若真是此事能成,那楚氏一門,可就傳世千代了。”
楚馥的話音剛剛落下,似乎就有誰在小聲的盤算着。
“傻馥兒,你說的是成功了,但你可知這機率是很低的。你可想過,你若失敗了呢?”
阮氏不甘心原本的局面就這樣輕易的被扳回來,隨即繼續扮演着自己該有的角色,繼續的暗暗使力。
“失敗了……那就失敗了。楚家並不會有任何的損失。這世世代代,哪個天子不希望有個巫女輔佐自己,失敗了,也不過就是沒了這巫女現世,而根本沒聽說過是哪個家族因爲沒有成功的成爲巫女而怎樣的。”
楚馥不以爲然的笑着,那淺淺的笑意裡,是灑脫,也是篤定。
若是這樣的一個賭,一個贏了可以功在千秋,輸了卻沒有損失的賭,誰會不心動呢?
“這……”
阮氏一瞬被楚馥的話所難道,實在是不知還能再說什麼。
而在座其他的人,也終是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這每一個人都是有腦子的,這樣的一個賭,再加上楚以巖的身份,甚至是鄔氏的分量。
他們每個人都不會想要再多說什麼,多生了事端,爲難自己。
“我兒所言極是。所以,我楚以巖既身爲楚氏一門的家主,便決定了要賭這一把,博一個名流千古。你們誰若是不同意,大可聚齊了族老,將我楚以巖的家主之職撤掉。”
楚以巖見着楚馥很好的打消了衆人的疑慮,將整個局面控制的很好,滿意的一笑,更是爲楚馥加了籌碼。
而至此,那些人便也是再沒說什麼,只一個個匆匆的表明了立場是爲楚氏好,就離開了。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瞬間發生,又在一陣風之後,煙消雲散。
而這原本熱鬧的正堂上,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楚以巖、鄔氏、楚馥和阮氏。
“好了,麻煩都解決了,馥兒也先回去休息吧。”
當是送完了最後的一個客人,楚以巖頹然的擺了擺手,長嘆。
“父親,我還有一事。”
可楚馥此時,卻沒什麼心思回去休息,更是想着之前得知的消息,心憂了幾分。
“何事?一定要此時說?”楚以巖微微的蹙眉。
“就是啊,馥兒,你沒看到你父親已經很累了麼?”
阮氏再一次適時的出聲,但看向楚馥的目光裡,卻多了一些心虛。
只是,就在阮氏的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鄔氏便白了阮氏一眼,淡淡的出聲,卻硬生生的壓了阮氏一頭。
“馥兒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祖母聽着。”
“馥兒是想問……府裡究竟是誰被蝙蝠咬傷了,如今……怎樣了?”
楚馥無聲的望着鄔氏與阮氏之間的互動,稍稍的記下,但卻還是選擇了重要的事情先說。
“是老管家的孫子小樂,人好像是瘋了一樣,已讓人關在柴房了。”
楚以巖一聽楚馥是關心家裡的事情,纔是稍稍的緩了幾分的口氣,微微的揉了兩鬢,長
嘆。
“還有……其他人麼?或者有什麼人被他咬傷過麼?”
楚馥聽着楚以巖的話,尤其在聽到是老管家的孫子以後,不由的呼吸一窒,但很快的,還是認真的問了下去。
“其他倒是沒什麼人被蝙蝠咬傷,只是……有兩個丫鬟,是被小樂所傷,都發了瘋一樣,如今也一併關着。”
楚以巖無力的回答着楚馥的話,但驀然的一瞬,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驟然眼裡帶了幾分凌厲的望向了楚馥。
“馥兒……可是有什麼辦法?”
“我……沒有辦法。一旦被那蝙蝠咬傷,便是必死無疑,而被他咬傷的人,也是……”
楚馥一邊說着,一邊臉上不自覺的顯出了一些痛苦的顏色。
小樂,在楚馥的記憶裡,還是個和未央年紀相仿的小孩子,每天嘻嘻哈哈的,卻又格外的乖巧。
那更是老管家如今唯一的親人了!
“這麼嚴重?”
鄔氏聽着楚馥的話,再忍不住的開口,雖是問句,卻更是唏噓。
“只怕不只是。人死之後,需以火燒做了灰燼,留不得……”
楚馥艱難的說着每個字,卻又字字清晰。
說不出是因爲前世她的殺戮太多太重,所以,在今生,楚馥竟是有些承受不了這些事情。
“好……我知道了。此事,我來處理。你……遷府的事情,就勞煩母親大人多操心操心了。”
楚以巖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之後,纔是站了起來,朝着鄔氏一行禮,便大步走了出去。
而鄔氏也始終是一頜首,再沒多說什麼。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豈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
更何況,楚以巖身爲北辰右相,要顧及的不只是楚家,還有整個北辰。
阮氏則一直安靜的呆着,直到是楚以巖離去之後,纔是悄悄的也退出了正堂。
“馥兒……”
就在楚馥望着阮氏的離去,正出神的時候,鄔氏朝着楚馥擡了手,招了楚馥到身邊,輕了聲音。
“嗯,祖母,馥兒在。”
楚馥有些不懂在這一刻,鄔氏想要說什麼,但還是快步的走了過去,握緊了鄔氏的手。
就算以前,楚馥對鄔氏心裡還有些什麼,但就剛剛的那一場維護,楚馥也再不會覺得鄔氏待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心思,或是不喜歡。
“小心……阮氏。”
鄔氏的話,極輕極輕的,飄了出來,飄進了楚馥的耳中,惹得楚馥不由的一愣。
“祖母……”
“孩子,人心……不是那麼容易就看透的。她待你,不是真的。”
鄔氏長長的嘆息着,望着眼前已是亭亭玉立的楚馥,擡手撫着她的髮絲,語重心長。
“我……祖母,我……我有一件事……要告訴您。”
楚馥有些詫異於鄔氏的態度,但半響之後,楚馥還是語氣哽咽,甚至有些吞吐的出聲。
“說,不管出了什麼事,自有祖母給你做主。”鄔氏見着楚馥的模樣,微微的一愣。
楚馥未語眸已紅,進而,緊緊的抓了鄔氏的說,一字字的更是輕聲。
“我……是,是我知道了……阮姨娘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