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宮浩纔出了宮門,就看到一早候着的小廝滿臉驚慌,“殿下,皇妃不太好了……”
只這一句,炎宮浩就顧不上聽別的,躍上馬往二皇子府飛奔而去。
他已進府,白瑛那裡就收到消息,“殿下還沒用膳吧?妾身已經命人備好酒菜,殿下不如……”
“殿下,大姐身子不適,請您過去一見。”蘇珍從角門衝出來,攔在了白瑛的跟前,“側皇妃不會連輕急緩重都分不清吧?!”
果然,炎宮浩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直接擡腳往蘇錦的院子走去,留下怒目相視的兩人。
蘇珍盈盈一福,“側皇妃見諒了,大姐身子不適,殿下只怕短期內都沒有心情去您那兒用膳了。我看啊,您還是自個兒用了,不要再等了,這飯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說完得意地揚長而去。
“這個賤人!”白瑛氣得臉都歪了,“還真當蘇錦死了她就能進府,做夢!若梅,替我將她之前想要下毒暗害皇妃的事透露給殿下,記住了,要不留一點痕跡。我就不信了,殿下會容許這樣的蛇蠍婦人進府。”
若梅嘴角一揚,“是。”
上次多虧是側皇妃將她保下來,不然她只怕如今也給草草打發出去了。經過那次的事之後,她就跟蘇珍結下樑子了。便是白瑛不吩咐,她也是很樂意給蘇珍添點堵的。
炎宮浩這邊,一踏入內屋就看到牀榻上閉門養身的蘇錦。他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臉頰,還好,是熱的。他鬆了口氣,隨即在她牀榻邊上坐下來。
他一動,蘇錦就醒了,“殿下來了?今日之事可順利?皇上如何了?”
看她一連串發問,句句都在爲他擔憂,炎宮浩心中變得柔軟起來,“你不用操心這些。我在朝中這麼多年,也並不是毫無根基的。所以即便父皇生病了,皇后也不能對我做些什麼。倒是你,聽說下午蘇苓來過了?看起來精神倒是好一些了。這樣好不好,以後我日日讓她上門陪你說說話,興許你會好得快一些。”
炎宮浩如此貼心之舉,卻是將蘇錦逗笑了,“殿下不必麻煩。”說着倒是一頓,“蘇秀也真是的,怎麼不幫着殿下先換下朝服呢?!”
“不必怪她。”炎宮浩按住她的手,“我聽到報信就急匆匆跑進來了,哪兒還有功夫去換洗。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多了。”
蘇錦面上露出詫異,“報信?殿下,您進宮是爲了皇上的病,我如何敢使人去報信?!再說我也沒大礙。”微微一嘆,“必是二妹瞞着我偷偷去給殿下報信的。我都已經應下了,爲何她還要……”
炎宮浩微微皺眉,“蘇二小姐?”
蘇錦似乎遲疑了一下,這才道:“殿下,既然今日提到了,那我想求殿下一件事。殿下想必也有所察覺,這次二妹進府到底是所爲何求了。”
炎宮浩握住她的手,不贊同道:“我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麼?別說你如今還在生病,便是你痊癒了,我也不會同意這件事的。”
蘇錦心中感動,她又何嘗願意呢,只是生爲蘇家的女兒,她別無選擇。
“我自然是信得過殿下的,不怕殿下笑話,此生能嫁給殿下是我的榮幸。只是,二妹與我到底同爲蘇家的姑娘,如今看她親事困難,我心中也頗有不安。我所求的不多,只是一個侍妾的位子而已,求殿下看在我時日無多的份上,就成全我吧。”
炎宮浩心中不悅,“不準亂說。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吃藥,將身子養好。”
蘇錦點頭應下了。
炎宮浩替她掖了掖背角,看着她閉上眼睡下才出去。
他一走,蘇錦就睜開眼,眼淚從眼角滑落,她剛纔的話不是危言聳聽,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她卻連害死她孩子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這讓她如何去九泉之下面對她的孩子?!
既然要讓她死都不瞑目,那就別怪她心狠了。
白瑛,你不就想等我死了就可以一枝獨秀了麼?別妄想了,蘇珍雖然蠢,卻有相府的支持,我就是死也要給你留個勁敵。而蘇珍,你日日盼着我死,不惜用孩子的事來利用我,難道你真的以爲成了二殿下的侍妾就能得到他的寵愛?
蘇錦的眼淚落在瓷枕上,冰涼的觸感像極了她這一刻的心情。可是忽然之間,她似乎聽到有孩子在喚她母親,她的眼睛慢慢閉上,嘴角只留一絲釋然的笑容。
書房之外,炎宮浩喝住兩個粗使婆子,“將你們方纔說的話再說一次!”
兩人戰戰兢兢,不住討饒。
炎宮浩不耐煩,“說清楚了饒你們一命。”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倒豆子一樣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那日還是小的親自給蘇二小姐送的茶水,都是小的親眼所見。”另一個也補充:“可不是,後來那藥讓蘇三小姐給收了,皇妃必定是知道了的,只是不想追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