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神通周身佈滿無形劍氣,阻斷了方不言近身的可能,方不言見狀臨機應變,三垣二十八宿中無形劫力運轉,全身氣血隨神意流轉,劫力灌注於眼上。
方不言眼中神光內韻,穀神通不妨與方不言對視,接觸到他的眼神,頓時感覺心神一陣恍惚,雖然只有瞬間便恢復,卻將他手中動作打亂一滯。本來穀神通這招之後,行雲流水間下一招就緊隨而出,極爲熟稔,然而此時似乎有所遺忘一般,往往還需回憶片刻,雖說剎那間又會記起,總歸有瞬間的停滯。
頂尖高手對決,即便是瞬間的失誤,也足以將戰局扭轉到另外一個局面。
天子望氣術神奇奧妙,能因對手的性情剋制其真氣,又能因對手的真氣攻其性情中的破綻,這麼循環反覆,直到將對方的真氣心志盡數攻破。
方不言本來已入此局之中,此時趁此機會打破穀神通所佈之局,真正脫身出來,不再受穀神通的鉗制。當即反客爲主,連施神通,一時間反倒是將穀神通逼得連連後退,落入下風。
“不對。”
穀神通心知有異,見招拆招的同時,雙掌往前一掃,雄渾無匹的勁力蓬勃而發,將方不言橫推出去,暫得一絲喘息之機。
“慚愧!”
方不言雖然與他境界相當,然而穀神通畢竟邁入此境界多年,他之天資世間僅有,多年的積累已使得他觸摸到煉虛的大門,幾乎一隻腳已經踏入其中。然而如今卻被方不言逼得不得不仗力擊之,在穀神通看來全然沒了身爲頂尖高手的風度,是以才慚愧一聲,老臉微紅。
不過穀神通也並非真正迂腐之人,實在是多年來除了萬歸藏就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對手,久而久之,纔有些方纔居高臨下的感慨。
他既然已知道方不言可爲他之勁敵,當即也不在留手,更不會被什麼所謂的高手氣度等虛無縹緲的東西所阻絆。
天子望氣術除了能看穿對手氣機,窺得三才之變等神奇功效,還能內視。穀神通心神沉寂,內視周天運行,隨即感應到一股精神異力正源源不斷的亂他心神,這便是令他心神恍惚的罪魁禍首。
“亂神絕智之術?你是西域之人?”
亂神絕智之術乃是西域地部仙太奴的成名神通,東島西域相峙多年,彼此之間可以說是知根知底,更何況仙太奴當年也曾隨萬歸藏東征東島,穀神通認出這項神通自是不難。
穀神通此時的面色已經不善,方不言面對他的質問,搖頭道:“我並非是西城之人,谷島王不要誤會。”
聞言,穀神通的臉色緩和下來,他並不認爲方不言會欺騙他。因爲他自知到了這樣的境界,陰險毒辣也好,不擇手段也好,但是向出爾反爾這等齷齪之事他是絕對不屑爲之,更不要說是心口不一了。
所以穀神通對方不言的說辭已經信了八分,另外兩分卻是對方不言這種神通的來歷有些質疑,直到穀神通猛然看到方不言的眼睛,才似恍然大悟道:“太虛眼,黑天書,你修煉了黑天書,你是劫奴?”
他倒是也知道世間有一門叫做般若心劍的功夫,同樣是以精神攻擊爲主,利用人心志薄弱之處,製造幻象,挑動心魔,摧殘心智,攝人心魂。更可以拷問心靈,也能逼人瘋狂,屬於誅心之術。但是此術有幹天和,易遭反噬,胸襟不廣,心志不堅者自己最終也難逃瘋狂,近於魔道。
穀神通能看穿方不言的氣機,知道此人身上別說半點污穢血氣了,就連世間的紅塵煙火氣也近乎沒有,反而是氣機純白如紙,整個人就像不惹塵埃的佛門高僧或是閒雲野鶴的深山道士一般。
穀神通捫心自問,縱觀他天子望氣術大成之後,識人斷物,觀天查時,從未有差錯,而今對於方不言,他卻有些看不穿了。
然而如此人物卻成了劫奴。
如今東島就在暗中修煉劫奴,以此增強自身力量,穀神通並非對黑天書一知半解,然而正式對黑天書有所瞭解,他才斷定方不言是修煉了黑天書。
穀神通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當年最艱難的時候,得到黑天書也是對其敬而遠之,而今看向方不言的眼神中充滿了痛惜和遺憾。
而東島這邊,衆人都爲方不言這個丰神如玉的少年而可惜,看向他的眼神中,不由多了一分憐憫。
“你們所知道的不過是黑天書的另外一種練法,充其量就是得到一些工具罷了,我所練的,纔是黑天書的正確修煉方法,不然你們以爲單憑練制劫奴就能使得黑天書成爲名震江湖的四大絕學之一嗎?”
方不言對於衆人的反應不禁莞爾,小小的解釋道:“黑天書難處在於真氣劫力不能互補,所以不能一人即爲劫奴,也爲劫主。但是若要找到轉化劫力和真氣的辦法,便能消弭黑天劫,這黑天書才能成爲不遜色於周流六虛功,天子望氣術和大金剛神力的神功。”
說話間,方不言再次運轉劫力,施展神通太虛眼,將穀神通身體經脈的真氣流動情況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怪不得我見你身上真氣似乎源源不絕,如同浩瀚天河,無邊無垠,原來是真的找到了真氣與劫力互換的方法,從此自給自足,再不受外力限制,也無黑天劫臨身。”
而這片天地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也將方不言自發的排擠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