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待客之道?”
穀神通盯着方不言打量了半晌,語態溫和,彷彿只是一個鄉間的教書先生,而非是立足於當今武道絕巔,手掌數十萬島民喜怒哀樂的一島之王。
“我想和你比試切磋一番。”
方不言直接道出他的來意。
“放肆!”
穀神通還未說話,他旁邊東島衆弟子卻怒目而視,手持刀兵對準方不言。
穀神通少年遭難,東島被西域攻伐的近乎徹底落沒。是穀神通曆經千辛萬苦,數次死裡逃生才重振東島聲威。是以穀神通在東島弟子心中堪比神明,哪裡容得別人對其有一絲不敬,此時聞言,個個氣憤填膺,恨不得一哄而上將方不言斬成肉醬。
“島王看來甚得擁簇,方某佩服。”
看到對他怒目而視的衆人,方不言面色如常,反而有說有笑的向穀神通調侃了一句。
“呵呵。”
穀神通並未動怒,擺擺手,示意手下收回兵刃,然後溫和的道:“能正面反制了贏老的神通,看來閣下果然不凡,關鍵是年紀輕輕,更是令人佩服。想當初谷某在閣下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狼狽的喪家之犬呢。”
穀神通的少年經歷衆所周知,這也是東島弟子如此敬服穀神通的原因之一。聽到穀神通談及少年往事,贏萬城知道這是穀神通在爲他開脫,不由羞愧的垂下頭,哽咽道:“島王,我對不起你,還丟了東島的威名,請您降罪。”
說罷,已經跪在穀神通面前,而跟隨贏萬城前來的東島弟子也是紛紛跪地,齊聲道:“屬下有辱東島聲威,請島王責罰。”
穀神通將贏萬城攙起,溫言安撫,看到他精力耗損極大,便讓人扶下去休息。然後又對下跪衆人虛扶道:“衆位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諸位並未有損東島聲威,谷某看到的是諸位兄弟爲了捍衛我東島,不惜性命。這些谷某都看在眼裡,所以你們沒有過錯,反而有功,谷某在此要謝過你們,謝過你們這麼多年來爲東島鞍前馬後,拼死拼活,谷某謝過你們了。”
穀神通當衆對衆人行了一禮,將在場衆人感動的無以復加,只能跪地喊道:“爲島王效死,願爲島王效死……”
人數雖然不足百人,卻喊出千軍萬馬的效果。
方不言看着穀神通收攬一波人心,心中也是對穀神通升起敬意。穀神通確實不負他東島中興之主的身份,不論是武功還是胸懷氣度,都是一頂一的,是以有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確實值得這麼多人爲他效死。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相比於谷島王年輕時做下的大事,方某真是汗顏。”
這本是異位面蕭炎帝的一句名言,被他厚着臉皮借用到這裡。
穀神通聽到這句話,眼神陡然一亮,哈哈笑道:“好一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好一個莫欺少年窮,三十年前谷某還是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而今卻重振了東島聲勢,直追鼎盛之時,而他萬歸藏,又有什麼?成了冢中枯骨罷。”
這句話似乎說到穀神通心坎中,他大笑三聲,問道:“你當真要與我交手?你要知道即便是你我同爲煉神,煉神與煉神之間也有很大的不同。”
方不言面對穀神通的問詢,淡淡道:“西城之主,東島之王,金剛怒目,黑天不詳。金剛怒目方某已經領教過了,黑天書究竟如何方某也有過知曉,西域中自樑思禽先生傳下來的周流八勁方某也曾旁敲側擊過,很是不凡。四門絕學如今就差島王的天子望氣術還未領教。”
話音一落,穀神通笑了一聲,道:“你很好。”
他大大跨出一步,一指陡然疾點而出,距離方不言眉心不過數寸。
方不言轉身之間避開這一指,神色突然一動,反手虛抓虛空,噼噼啪啪數聲空氣炸響。
他已感受到了穀神通天子望氣術的厲害之處。
他每一次出手,似乎都被穀神通勘破氣機,預料出招式之間的破綻與薄弱之處,轉而提前佈下後手,只等方不言撞上前來。方不言一連變化數套武功,次次都被針對,無法傾力而發。
方不言知道決計不能這樣下去,真氣一動,凝出一柄晶瑩飛刀,頃刻間頓入無心無神之境,僅以虛無縹緲一般的直覺鎖定穀神通,進而發出這一刀。
穀神通料敵機先,面對同等級的高手,已是先天立足於不敗之地。除非是功力數倍於他之人以力破力,強行將他擊敗,不然只會如陷入蜘蛛網的蟲子,拼命掙扎最終仍是難逃敗亡。
然而這飛刀是方不言得了小李飛刀七分神意,無心而發,除了那一點虛無縹緲的潛意識之外,再無半點殺氣,以無心打有心,穀神通感知不及,已然被飛刀臨身。
本來若是尋常飛刀,哪怕是金鐵之物,也難以突破穀神通的護身罡氣。偏偏方不言是以劫力凝兵,兵鋒有如實質,卻又兼含真氣無形之特性,瞬間突破穀神通重重防護,襲向他的咽喉。
飛刀射得快極,穀神通若不縮身,立即便會刀鋒穿喉。
穀神通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扭頭避過。這一刀並未建功,卻也在方不言意料之中,他並非欲借這一刀翻盤,只爲創造機會,阻隔穀神通連綿攻勢一瞬,找尋自身生機。
方不言知道穀神通憑藉天子望氣術,已經佈下一局,他自己並未能在第一時間破局而出,如今已經深陷局中,只能被動防守。
然而守不能久,徹底陷入被動防守最終只是敗亡之局。方不言借飛刀打斷穀神通攻勢連貫性,借這一瞬之機,不退反進,貼近於穀神通的距離,與穀神通纏身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