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的醫學技術是無比發達的，你完全可以換一張臉。”陳豪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
“換一張臉？哈哈，哈哈，陳豪，你以爲這是演電影還是科幻片？我走了無數家整容醫院，甚至殺掉了幾十個整容醫生，有誰敢說能把我的臉重新整好的？你這樣漫無邊際、假惺惺的安慰，讓我十足的噁心。”鬼舞惡狠狠地盯着陳豪，眼中的殺氣配合着那張臉，讓人毫不懷疑，他就是地獄來的使者。
“如果你相信我，我或許能找得到替你整容的辦法。”陳豪心頭一跳，突然間想起了海倫手底下曾經的那些頂尖的醫師，或許，他們有辦法吧？！
“我不明白，你這樣的欺騙倒底有什麼意義？！”鬼舞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從車上站了起來，臉上殺氣畢露，手中的刀徐徐向前伸出。
“鬼舞，我只想幫你，看在，天煞島兩千人只剩的二十幾個人的份兒上。”陳豪無視已經伸到了鼻子跟前的刀尖兒，嘆息了一聲道。
鬼舞怔住了，刀尖兒停在了他的眼睛前面，半晌，“倏”地一下，戰刀縮回到袖子裡去了，他一把抓住了陳豪的衣襟，幾乎要將他提了起來，惡狠狠地道，“你在說真的？”
“當然。”陳豪沒有阻止他的激動，因爲他很清楚，其實這只不過是鬼舞激動的表現。
鬼舞沉默了半晌，緩緩鬆開了手去，突然間問道，“修羅，你知道我爲什麼恨你？爲什麼一直以來，總是千方百計地想殺掉你？”
“不是爲了世界最強麼？”陳豪語帶譏諷地道。
“不”鬼舞搖了搖頭，“那只是一個藉口。”擡頭望着陳豪，“事實上，我最恨你這張臉，恨你這張讓男人都看上去動心的臉。”
“拜託，我可不是基的。”陳豪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去你嗎的！”鬼舞粗魯至極地用了一句半生不熟的華夏語罵道。
陳豪卻沒有生氣，只是望着他，眼裡瞬間掠過了一絲感動，鬼舞也盯着他，兩個人對視着，臉上的笑意在逐漸擴大，最後，幾乎是同時捧腹狂笑了
起來。
相逢一笑抿恩仇，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神奇，神奇到兩個曾經生死仇恨的敵人，瞬間就可以變成兩個無話不說的朋友。
一句話，一個笑容就夠了。
“媽的，可惜沒有酒。”鬼舞笑夠了，終於坐了下來，一拍車座椅道。
“這個可以有。”陳豪哈哈大笑，伸手就變戲法似地從腳底下摸出了兩瓶紅星二鍋頭來，扔給了鬼舞一瓶，自己一瓶，用嘴咬開了瓶蓋，自己先對嘴咕嘟嘟悶了一口。
“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喝酒，還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鬼舞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哈出了一口酒氣，眼神有些怔然地望着星空問道。
“是啊，那時候，你的臉還沒毀，還是一個英俊的小帥哥，我們曾經還是朋友。”陳豪也嘆了口氣。
“是，那個時候，我還不是一臺冷酷無情的機器，還有些人性。只不過，自從這張臉毀了之後，我心裡所有溫情的東西都在瞬間泯滅，取而代之的，則是瘋狂的仇恨，甚至，我那時都不知道去仇恨誰，反正，只有仇恨。如果，不是遇到美麗的純子，或許，我這輩子都要沉浸在這種仇恨中，無法自拔了。”鬼舞惘然嘆息着道。
“愛情的力量可真夠大的了。”陳豪微微一笑，隨後帶着些好奇地問道，“我真想見見那位純子，當面感謝她一下，謝謝她把一個魔鬼生生地挽救成爲了一個正常人。”
“滾一邊去，我還沒有向她表白，她還不知道我是誰呢。如果，你這個小白臉橫插一槓子，她會喜歡上你的，到時候，我又會重變成魔鬼。”鬼舞破口大罵道，不過眼中卻有笑意。
“你說的這個還真是個問題。”陳豪摸了摸鼻子笑道。
“自戀狂。”鬼舞忍不住再次刺了他一句，隨後兩人再次大笑，碰了碰酒瓶子，再次悶掉了半瓶酒。
“你剛纔說的，能治好我，是真的麼？”鬼舞撓了撓下巴問道。
“是真的，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過……”陳豪嘆了口氣，其實他跟海倫之間已經決裂了，
想要再去求海倫，怕是……他自己也有些拉不下這個臉來，反正，要下很大的一個決心。並且，就算他下定了這個決心，海倫那個妖精也未必能夠出手相幫。想一想這個，陳豪就有些頭痛。
“是不是很爲難？”鬼舞皺起了眉頭。
“對於我們來說，這天下間真的有很難的事情麼？”陳豪哈哈一笑。
“世俗之中，很多時候不是絕對的武力就能夠解決問題的。”鬼舞很是深沉地說道。
陳豪一怔，隨後放聲大笑，“說你悟了，你還真的悟了，還悟得這麼深刻，看起來，一年前的你確實不應該死啊。”
“其實回首過往，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生不如死。如果真死在你的手下，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鬼舞嘆息道。
“別在那裡放屁了，既然重活了，就要活得堅韌些，你的事情，交在我的身上了。”陳豪與他碰了下酒瓶，將瓶裡的酒一飲而盡。
“什麼時候？”鬼舞居然很有些迫切了起來。
“看起來你真是對那個純子動心了。”陳豪大笑道。
“廢話，她就快要結婚了，我要在她結婚之前，把她搶回來！”鬼舞怒吼道，眼睛已經紅了起來。
“要不然，我先幫你殺掉那個準新郎，怎麼樣？保證不會露出半點馬腳。”陳豪眼裡帶起了一絲笑意。
“八嘎，我要的是公平競爭，我不想讓她傷心！”鬼舞狂吼。
“因能極於殺戳，所以極於情感，你真是個癡人。”陳豪又是好笑又是感嘆地道。
“你在說什麼？”鬼舞沒聽明白。
“我在說，我馬上就安排，總成了吧？”陳豪擺了擺手。
“好，你儘快。”鬼舞身形如鬼魅，跳出了車去。
“我怎麼找你？”陳豪問道。
“我找你。”鬼舞拎着酒瓶子沿街而去，即將隱入黑暗之中。
“你的面具。”陳豪叫道。
“留給你做紀念吧，我用不着了。”鬼舞大笑道，身形已經消失在一條衚衕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