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劫

再次睜開眼睛,是空姐叫醒了我,已到了我的目的地,我取下隨身行李,醒來的第一件事,我就無端的想起胡仁那條短信,我有些不想下飛機,但我覺得機艙裡所有人的眼光都在望着我,空中小姐再一次重複,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也許我可以裝作聽不懂英文而不下飛機?我苦笑的重重抹了一把臉,爲何我會害怕一個巧合的惡作劇?我笑着對空姐說:“三棵藥塞你媽吃。”然後用一種近乎悲壯的心態,走向機艙門。

按妻子幫我打的電話,那天打電話的外國人,應在機場出口接我的。

當走到機場出口,在幾個高舉着的接人的紙板上,沒有見到我的名字,我感到某種壓抑,突然間消失無蹤。當計程車經節慶戲院時,我讓司機停下,找錢的時候,司機吱吱呱呱地向我比手劃腳,雖然我聽不懂司機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在告訴我,還沒有到我剛上車時,抄在紙上遞給他的地址。我笑着向他說:“I know。”

坐在餐廳裡,消滅了兩客牛扒之後,無聊而盲目地望着玻璃牆外來往的人們,我拔通了家裡的電話,當我告訴妻子,一會去轉完那間有名的國立畫廊,就去買回程的機票時,妻子沉默了一會,在電話那頭道:“歲月真的能帶走勇氣嗎?”

我笑了,我對妻子道:“這不關勇氣的事,沒有人來接機,無論是誰,也沒有理由指責一個連英文音標都記不全的人。”

妻子也笑了起來,在電話那頭道:“那也是,快點回來吧。”

收線之後,信步走出餐廳。這裡不象紐約,走進一幢寫字樓會讓人有彷彿就在**的錯覺。也不似漢堡那樣除了市政廳廣場之外,基本都已是現代化。在這個充滿異國情調的街頭,一切都很獨特。正當我從PDA查出國立畫廊的英文時,才發現應該去提款機拿點錢了。

提款機邊上,蹲着七八個流浪漢,和我以前去其他西歐國家所碰到的情況一樣,跑上來嬉皮笑臉來找我要煙。我笑着閃開七八隻飄揚着金色汗毛的手,儘管我明白他們只是爲了表示友善。但對於離我五米內的人,我向來都留心他們的一舉一動,這已經是我的一種習慣或本能,我脫下軍裝的十年裡,我一直保留十幾年前接受極其嚴格正規的偵訊訓練時,所養成的習慣。

我對他們笑道:“OK,英特納雄耐爾。”便拆開一包“中華”遞給他們,其中一個點着了火,抽了一口之後衝我伸出大拇指拼命點頭,當然我也注意到手裡還有大半包的煙纔是他的焦點所在,望着他們接過我給的煙嬉笑叫喝着“英特納雄耐爾”跑開,我自己也覺得搞笑。    我把提款卡塞進櫃檯機,在輸入密碼等待時,耳邊響起熟悉的旋律,也許今天是這個城市的某種節日,也或許是我現在聽到的《關上水龍頭》,本也天天演奏,總之,這是一個愉快的旅程。我敲下所需要數目,聽到櫃檯機裡“啦啦”的翻頁聲,我知道絕對不會透支,這又是一件使人愉快的事,我是這麼想的。

一切都很正常,我知道,一定是老趙爲了報復不幫他忙,故意玩我的。一個外國人,怎麼可能會講中國六七十年前的綠林暗語?

我數齊錢塞進口袋裡,街邊賣小飾物的白人老太太,衝我善意的招手。也許帶點小禮品回去,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衝那老太太點了點頭,走到她跟前,我用中文和講英文的老人不知所謂的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大家都樂得不行了,我掏出PDA寫上我出的價錢,然後讓它模擬發聲,也許我開的價格可能遠比她本來的開價還要高,也許老人很開心,馬上就成交了,這時那白人老太太突然說:“錘客?”

我明知她在說英語,不過和她樂了半天,我笑着接道:“錘客?還刀客呢!”

“你怎麼知道是喝血虎不是焦殼?”身邊有個外國人也笑着用生硬的中文接口道。

我笑道:“我逗這老人玩…”

話說到一半,我便說不下去了。我此刻突然間覺得很冷。

也許這對其他人來說,沒有什麼問題;但對於十年前曾受過極爲嚴格正規偵訊訓練的我來說,就是極大的恐怖!

“那包‘中華’抽完以後,估計他們下來的幾天,如果見到長髮的亞洲籍男子,便會沖人家叫國際主義。”說話的是另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流利的中文。

按聽到聲音來判斷,這一男一女就在我身後不過五十公分的地方。

我突然一個向後肘擊,但卻沒有命中目標,反至把自己帶得踉蹌了幾步,我回過頭,一個人也沒有。不,有人,街上有許多來往的行人,但沒有我認爲應該存在的人。

我四周望了幾分鐘,仍然不能發現任何目標,只好朝街口走去,這時,我聽到身後有個男聲用生硬的中國話道:“趙,他騙我,你,不是高人。”

這不是我剛纔聽到的聲音,卻是在國內接到的越洋電話裡那個聲音,回過頭,卻見一個五十來歲的外國男人,臉上每顆雀斑都帶着無比沮喪。我沒好氣的走過去向那人伸出手道:“我當然不是高人,起碼你就比我高多了。”

這個名叫莫奇生。麥克阿瑟的外國人,從機場出口就跟着我,因爲趙重犀不知爲什麼告訴他,我是一個高人。所以莫奇生便如同中國傳統武俠小說裡綠林人物一樣“一時技癢”。我很驚奇,爲什麼他能認得之前從未謀面的我,卻見他得意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相片,那是前幾個月趙重犀測試他的新手機的攝影功能拍下的。我一時無語了,今後無論如何不能給人隨便拍照,否則指不定哪天,走在街上弄個人跳出來“一時技癢”出招相試,那絕對不是好玩的事。

“對了,剛纔我在小攤子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我背後有人?” 莫奇生和我走在去取車的路上,我問。

“什麼人?沒有。其實,我一見你,就知道趙騙我了。”

我不耐煩地道:“都說了你比我高了,我當然不是高人!快和我說趙重犀他現在怎麼樣吧!”

“噢!你是空子!”莫奇生大笑道:“哈哈,你,不是我們‘漿糊中仁’,高人的意思,不是指身高,你懂了嗎?”只要是中國人,白癡都知道,我根本就懶得理他,只是問:“趙重犀現在怎麼樣了?”

莫奇生笑道:“不要急,我們現在就去,荊,你拜我爲師吧,然後我教導你,和我師父當年教導我一樣,讓你成爲‘漿糊中人’!”我白了他一眼,連話都不和他說了。

到停車場上了車,莫奇生卻不急於發動車子,仍喋喋不休地對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我道:“‘漿糊中仁’見面,是要跳舞的,是要吟詩的,你,空子,你不懂……”

也許我沒修養,也許我沒耐性,那怕把世界上所有貶義詞都用來形容我,我也不在乎了,因爲我實在忍無可忍了。當你爲了朋友的事情,遠渡重洋,可是下了飛機就有人跳出來“一時技癢”出招相試,然後又聽不停的說什麼“漿糊中仁”,卻一直不告訴你,你爲之而來的朋友的情況,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做。

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那就是,不能讓他再和一隻蒼蠅一樣兜下去了!

我左手穿過莫奇生隨着唾沫揮舞的手,一把扯住他黃褐色的頭髮向後一拉,右手把一枚十字型的防盜門鎖匙的尖端頂在他的頸動脈處,再閃開他的肘擊,用腳踩在他的大腿上,使他膝擊撞不上來,然後我劇烈地喘着氣問道:“趙重犀怎麼樣了?”

雖然和胡仁說的一樣,不論當年如何,我現在肥得和他不相上下了,但畢竟,總還是有些底子的,比如說,在兩個小時裡,有半秒到一秒超水平發揮,使瞬間的爆發力達到當年巔峰狀態。

但明顯這沒有什麼意義,起碼對於我眼前的情況來說。莫奇生望着我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恐懼,他如同一個小孩找到心愛的玩具一般,居然激動地歡呼起來,以至我不得不把頂着他頸動脈的鎖匙放開一些,以免真的刺了進去。他說了一句話以後,我就放開他坐回位子上了,甚至我連安全帶都繫上,把眼睛也閉上。

因爲他興奮地說:“天!趙沒有騙我!你真的是高人啊!太好了!對的,師父以前沒死時說,高人,都是‘申腸不路’的……”

我完全放棄了,任由他繼續在我耳邊激動的把“江湖中人”說成“漿糊中仁”,把“深藏不露”說成“申腸不路”,如果不是坐在車子裡,我會懷疑是不是我穿越時空回到漢唐盛世的年代,網絡年代裡,這狄夷之人,居然如此崇拜中土文化?算了,我決定見到趙重犀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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