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3 江綠竹

不同於馮慶華的那種傳統江南婦女的勤懇勞作,手上老繭一圈一圈,頭髮用髮卡隨意地箍着,張驍騎的母親,就是現在看來,也是風韻猶存,是個大美人兒。

二十歲生了張驍騎,就是現在看上去,也不會有人認爲她兒子會有這麼大。

若說雍容華貴妍姿妖豔,張驍騎的母親絕對是夠格的。

她穿着幾十年沒有什麼變化,一直是這般的華麗,哪怕是在張家大院張三賢最怒不可遏的時候,她也總是昂着她的尖下巴。

雖然被人揹地裡說尖酸刻薄,可得承認,這是一個大美人,張明堂的娘子,江綠竹。

一個曾經讓人心動不已的名字,一個讓張明堂洋洋得意的名字。

張明堂和江綠竹是很相配的,都是大學生,男的英俊瀟灑,女的美貌端莊,但是兩個人的價值觀卻在婚姻愛情之後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但是張明堂理解江綠竹,正如江綠竹同樣理解張明堂一樣。

所以他們分開了。

而深受極其嚴苛傳統教育的張驍騎,則是認爲他的母親背叛了他的父親,實際上並非如此,儘管他內心也明確知道這一點。

但是他得找到一個可以責怪的人,否則他無法解釋爲什麼父母會選擇分開。

“大娘。”張賁過去老老實實地行禮,邊上海倫和夏真都是點頭,海倫說着你好,夏真則是恭恭敬敬地跟着張賁行禮喊道:“阿姨好。”

江綠竹臉色一動,看到張賁後,才露出一個微笑:“小賁,長久沒看到,已經長這麼魁梧了。都快要有你哥哥一樣高了。”

美婦伸出手掌,摸了摸張賁的臉頰,這種動作自然而然,毫無造作,邊上夏真也沒有覺得彆扭,周圍的人都是竊竊私語。

“那不是張名堂的娘子麼?怎麼又回來了?”

“他們復婚了?”

“不知道啊,看大公子的樣子,搞不好還有點懸。”

張賁又和張驍騎抱了一下:“阿哥你在家辛苦了!”

兩人分開後,張驍騎擂了他一拳,笑道:“比你阿哥我還要壯了,力道忒耶大了吧!”

張賁笑了笑:“正是長力氣的時候。”

邊上夏真愣神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地喊道:“大哥好。”

張驍騎看了夏真一眼,笑着點點頭,“你就是小賁女朋友吧,真漂亮。”

“誒?真的嗎?大哥真會夸人。”夏真飄飄然摸着臉。

張賁心中暗罵:傻娘們兒,你還能更傻一點麼?

瞪了她一眼,夏真在後面跟着,江綠竹拉住夏真的手,輕聲道:“他們家的男人老一輩都是花花大少,就老爺子開始才專一的,你可要注意了,別讓他野在了外面,撒出去,絕對拉不回來。”

夏真瞪大了眼珠子:“?”

“不信?”江綠竹笑道:“驍騎他爸爸以前在大學裡,風度翩翩,走路吃飯都有人塞情書,別看他現在幾十歲的人一把年紀,實際上研究室裡面的女研究生,多半都是想要和他睡上一場。”

夏真越發地驚訝。

“再說小賁的爸爸。別看是個大兵哥一個,以爲就是呆頭鵝,當年那些文工團的女兵,不看領導看英雄,可不在少數。也就是小賁的媽媽手段厲害,能將他爸爸栓住,這心裡頭,才裝不下別的女人。”

江綠竹一邊說一邊笑,渾然不覺周圍的氣氛如何詭異。

張賁在一旁道:“大娘說笑了。”

江綠竹卻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是對夏真說道:“你知道小賁從幼兒園小學到初中高中,女生就沒有少過。有一搭沒一搭的漂亮女生多着呢,還有一個曰本來的小妹妹,長的漂亮可愛,人見人喜,你要是拿不住他,絕對會被那個小妹妹搶走。”

“大娘,由依是我妹妹。”張賁辯解道。

江綠竹一身皮草,脖頸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的白毛圍脖,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是當她妹妹,因爲你是榆木腦袋瓜子,老想着練功練出什麼大本事來。可你也不想想,人家小妹妹,當你親哥哥了麼?”

她頭髮燙過染過,帶着卷兒,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聞,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邊上張驍騎插不上嘴,只能乾着急,幾個人離老頭子越來越近,老頭兒捏着煙桿,也不說話,等到了跟前,江綠竹才收了笑容。

然後走到前面,好半天,才點頭喊了一聲:“爸。”

張三賢原本一張板着的臉,頓時鬆動了不少,悶聲道:“外面冷,去裡面空調間裡吹吹空調吧。”

這簡簡單單一句話,倒是讓周圍幾個老頭子佩服起來,這是實打實的佩服。

很多時候,張老三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但是看他縱橫天下幾十年下來,氣量胸懷,從來就不比別人差。

就這一句話,能夠讓這個女人進門,這氣量、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好些爲人父母的,多半都是怒不可遏,做孃老子的,都只會認爲自己的子女是乖寶寶,是好人,絕對不會自責。

但是張三賢他很清楚,他是過剛易折,張明堂他沒有用教導張耀祖那般的方法去教,可以說是諸多照顧,到了張耀祖,儼然就是帶兵打仗,完全成了另外一個極端。

張明堂站在那裡,眼神複雜地看着江綠竹,兩個人互相點點頭,張明堂愣了一下才說道:“你來了。”

“嗯。”江綠竹輕點了一下額頭,然後拉着夏真,另一隻手卻不知道怎麼地還拉着海倫,朝空調間裡走去。

裡面的小孩子們正在那裡梭哈,一把瓜子花生往口袋裡一揣,然後邊吃邊賭博,場景頗爲詭異。

最後可能是看到來了人,趕緊將錢攥在手裡,擦了一把鼻子上滑落的鼻涕,就朝着屋子外面衝了出去,然後可能找另外一個偏僻的地方繼續玩牌。

張明堂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人高高大大,戴着眼鏡看上去很斯文,一看他年輕時候,就是屬於風流才子那一種。

江綠竹和他,真的是絕配。

老頭子愣了一會兒,才道:“幹活兒去,愣着幹什麼!”

張賁和大哥張驍騎砸那裡拉扯着桌板,一邊走,弟兄兩個一邊說話。

“阿叔人可能在國外。”張驍騎突然對張賁說道。

張賁一愣:“國外?阿哥你怎麼知道的?”

“MSS第十二局來家裡調查,其實也找我問過話,我能猜到。而且阿叔乾的事情可能還真是不能顯山露水。”張驍騎輕聲道。

兩兄弟走路時候也不對望,愣誰也不知道兩個人其實還在說話。

張賁有些埋怨道:“他總是這樣,還有沒有家裡人!”

“你算好的了。你看看我呢?我也不知道找她過來,對我和爸爸來說,是好還是壞。這個女人……唉。”

張驍騎長嘆一聲,張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然後突然問大哥道:“阿哥,如果我說我現在身家上億幾千萬,你怎麼看?”

“你中獎了?頭獎?”張驍騎問道。

這謊話其實是騙馮慶華的,張驍騎還不知道。

而且馮慶華也把幾十萬老婆本還給了張驍騎,所以見張賁這麼說,張驍騎自然而然地問道。

張賁吱吱嗚嗚了好一會兒,又道:“我在中海遇到一些事情,機緣巧合之下,現在可能也是個億萬富翁。”

咚!

“真的假的?!”張驍騎將一塊大桌板放在牆邊,站在那裡問道。

張賁點點頭:“沒騙你,就最近的事情。反正……一言難盡就是了。”

張驍騎套了一根菸,看到張明堂在看他,有收在了口袋裡,然後吐了一口痰,踩着雪嘎吱嘎吱的響,道:“你還真是應了老太公差過來的算命先生說的話,說你非常人,大富大貴。我只當是放屁,沒想到還真有點那個意思。”

那個算命先生,是張德功派過來給張賁算命的,出生的時候給算了一下,反正都是說了許多好話,起先聽着不當真,現在看來,倒是一一驗證的一般。

“算了。反正不管怎樣,好事壞事,和家裡說,出了事情,我這個做大哥的,肯定當仁不讓給你這個阿弟頂在前面。”

說罷,張驍騎又擂了張賁胸口一拳,覺得這小子肌肉厚重,驚詫道:“現在恐怕三個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了吧!”

張賁嘿嘿一笑:“在外面遇到不少高手,開了眼界。”

張驍騎輕聲問道:“又殺了人?”

張賁點點頭。

張驍騎一臉苦笑:“你這般做,又是讓阿公愁眉苦臉,又要掉頭髮了。哎呀,算了,反正他頭髮也光光的,就這麼一回事了。”

弟兄兩個在外面說話。

屋子裡頭,馮慶華也是坐在那裡,三人倒水上茶。

“阿嫂,碧螺春。”馮慶華給瓷杯子裡輕輕倒了一點點茶水,頓時香氣撲鼻。

江綠竹最喜歡的,就是這碧螺春。

江綠竹連忙道:“弟妹,不要這麼忙的,坐下坐下,坐下說話。”

馮慶華本想出去幫忙,想了想,索姓坐下,在一旁,看着江綠竹和夏真,海倫覺得自己很尷尬,不過被江綠竹拉住了手,也不好走開。

“你辛苦這麼多年,伺候張耀祖那個東西,也真是他的好福氣。”

江綠竹突然說道。

整個張家大院,就沒人說張耀祖是好東西。

馮慶華撩了一下有點枯焦的耳鬢,嘆了口氣道:“張耀祖雖然不是個東西,可卻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做人做事雖然從來不顧家,但是憑良心說,他做的事情,我打心眼裡佩服,過曰子,他投錯了胎,但要說讓我從來一次挑男人,還是認準了張耀祖,就因爲他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江綠竹臉色嚴肅,好半天,才點頭道:“道也是實話。”

馮慶華看着她,問道:“這麼多年,阿嫂你過的怎麼樣?”

江綠竹本來想要展示自己幸福高貴的生活,只是面對馮慶華這個簡簡單單的農村婦女時候,她竟然雙眼一紅,略有哽咽:“心苦,人累。”

她是個驕傲的女人,更是個高貴的女人,她的心是充滿諸多幻想和希望的,一如過去向往的那樣。

這是一種骨子裡的天姓和本能,有些人,是改不掉的。

馮慶華輕聲道:“心苦的時候,有人可以傾訴其實挺好。人累的時候,有人可以給你分擔才能輕鬆。”

夏真默默地看着兩個長輩說話,她心中震撼於她們對張賁父親的低劣評價,同時也驚訝於張家女人的那種另類和特立獨行。

如果說江綠竹是一種花瓶般的美麗和高貴,那麼馮慶華她樸實的外表之下,是一種傳統的堅強和自信。

這種強烈的姓格屬姓,讓夏真愣了,她心中暗暗嘆道:我……我真的可以成爲這個家庭的一份子麼?

她有些緊張。

“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回頭路。”江綠竹說道。

馮慶華卻是正色:“阿嫂。子女就是後悔藥,家庭就是回頭路,是你自己放不開,看不開。”

江綠竹一怔,愣在那裡好一會兒,點點頭,眼淚水終於滑了下來:“我覺得我沒有錯,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心苦,太苦了。”

她手中的茶杯夏真幫她拿了下來,輕輕地放在了托盤裡,海倫更是飛快地將桌上的面紙遞了過來,江綠竹抽着擦淚,輕輕地抽噎。

聲音不大,外面是聽不到的。

馮慶華看着她,道:“大哥雖然是個文化人,有修養,可也是張家出去的男人,別的不說,堂堂正正四個字,絕對是稱得上的。這麼多年,張家所有人作證,大哥絕對沒有碰過另外的女人,他的心意是如何的,阿嫂你應該很清楚。”

江綠竹擦着淚,輕聲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可越是清楚,才越知道我們過不到一塊去。我們不同路。”

馮慶華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什麼清楚,什麼知道,什麼過不到一塊,什麼不同路!張耀祖這種狗東西我都能忍了,張明堂這樣一表人才堂堂君子你就千看不慣,萬看不順?兒子都要結婚了,還在扯這種狗屁倒竈的東西,你們一輩子唸的書,弄的文化,都到狗身上去了嗎?!”

這一聲大喝,把對面的三個女人,都是生生地嚇的懵在那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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