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養生手指輕揮:“殺!”
十位死士頓時向他們衝了過去,東興社的成員也大腦發熱的提起砍刀,藉着酒意死命拼殺起來,而熊天王依舊保持站立姿勢,並用銅鑼大的眼睛盯着天養生,冷冷的說:“你是我的!我今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天養生面無表情,甚至懶得迴應。
熊天王勃然大怒,終於按捺不住,提起砍刀就直接劈向天養生的面門。
天養生臉上依舊冷漠,從容的扭動步伐,避開對方的攻擊,接着,猛然一個箭步,瞬間到了熊天王的近前不足半尺的地方,他本身的爆發力也已強的嚇人,加上不斷突破的內勁,使他的速度宛如天際的流星。
熊天王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天養生已和他近在咫尺。
呀!熊天王倒吸了口氣,這時候再意識不好,已然來不及。
天養生出手如電,猛地向上掄出,正中熊天王的小腹,此時他不再隱藏實力,用上兩成力道,這拳的力道迫近百斤,只聽‘砰’的一聲,熊天王的身體都被打的後退幾步,忙用砍刀點地支撐,臉色煞白卻沒有倒下。
果然皮厚肉糙,不過刀槍不入就是謠言了。
不等他恢復,天養生又是直衝拳,還是打在他小腹上,兩拳在同個地方。
熊天王終於承受不住,雙腿一軟,人也隨之跪倒在地上,胸口的鮮血急促上涌,他死死咬住牙齒纔沒把血吐出來,但鼻孔已流出血絲,嚴格來說,以熊天王的身手,不至於被天養生打得這麼慘,至少也能抵抗幾刀。
但現在被兩拳打得滿地找牙,只是他錯在輕敵,小看了天養生,同時也高估了他自己。
這兩把重拳給熊天王造成難以估計的傷害,內臟受到重創,意識也開始模糊,他神智不清的用砍刀死死撐着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隨着他的呼吸,血水由口鼻不斷流出,將胸前的衣服染紅好大一片。
他兩眼直勾勾盯着天養生,虛弱的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現在他總算看出天養生不是平常人,因爲不僅他已經無力反抗,面臨死亡,就是拼殺的東興社成員也全部倒在地上,十名帥軍死士正在擦拭砍刀,來人以零傷亡的代價擊殺他們百餘人,可見不是一般的強悍。
天養生沒有說話,冷漠無情。
就在這時,熊天王眼睛微微亮起,竟然還能死地求生,用殘存的力氣從後面摸出短槍,槍口搖晃對着天養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說:“想,想要我的命沒有那麼容易,F哥,扶我離開,我們一起逃走,去找老大。”
F哥終於知道自己上場了,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熊天王,笑眯眯的說道:“熊大哥,來我扶你!”邊說邊扶起熊天王,然後小心翼翼去拿槍,善解人意的道:“你神智不清,讓我來握槍,免得被敵人乘虛而入。”
這個時候,熊天王不疑有他,槍輕易的被F哥拿走,隨即就聽到他玩味的言語:“熊大哥,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蠢死的,而你,是其中一個,記住,他們不是黑夜社的人,而是來邀請你去閻王殿做天王的人。”
刺骨的話,讓熊天王臉色越發難看;掉轉的槍口,讓他心裡劇烈痛疼,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被自己人出賣還要痛苦呢?他的眼裡流露出悽然,馳鵬沙場的熊天王竟然會死在小人手裡,恐怕今晚之前都不會想到。
熊天王竭盡全力,吐出最後兩個字:“卑鄙。”
話音落下的時候,F哥手裡的短刀也劃過熊天王的咽喉。
兩眼閃出恐懼的死灰,他劇烈的掙扎着,想要爬起。
忽然,一股血箭在他脖子上噴出。
夜色下,鮮紅的血污如同時間最妖豔的花朵,如此的美麗,也如此的鬼魅,熊天王悲慼的翻滾在地,雙手捂着脖頸,可那擋不住撕裂開的傷口,血依然由他指縫源源不斷的涌出,他想要大叫,結果,張開的嘴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死亡,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可怕的。
當天養生他們離去的時候,楚天正駕車回去秘密花園,原本去維多利亞港看煙火的計劃,被喝酒過多的林月如所破滅,酒精淹沒人理智的時候,就變得率性衝動,喜歡把昔日的所有東西都嘮叨出來,蘇蓉蓉迫不得已做了聽衆。
不知道爲什麼,楚天的心裡隱隱不安。
在十字路口等交通燈的時候,他稍微思慮就決定改變回去的路線,生性小心的他始終都相信自己的直覺和感言,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什麼大事,自己算計着別人的時候,可能別人也正盯着自己,於是把今晚實行的轟炸和襲殺計劃細細思慮。
楚天連續揣摩了幾遍也沒有什麼破綻,於是很快判斷出這個不安是針對自己而來,當下變得更加小心,就在轉入北環拆遷街的時候,‘撲撲撲!’三聲輕微槍響,首槍直取駕駛座的楚天,後兩槍分別射中前後輪。
子彈擊穿玻璃先向楚天兇猛射來,所幸始終保持警惕的楚天在聽到槍聲的時候,就鬆開油門並神速的趴在車裡,子彈很清晰的射在內把手附近,如果楚天保持原位的話,即使不被爆頭也被對穿半個身軀。
後兩顆子彈也略微偏差的擊中車輪,車輪瞬間爆裂並迫使奧迪車轉圈起來,最後狠狠的撞擊在街道水泥牆上才停止,安全氣囊破裂而出,把楚天壓抑的半死,面對狙擊手是每個處在明處的人最爲疼痛的事情,因爲那不是同一平臺的實力較量。
在二戰時期,狙擊手對於一個戰局的影響力和破壞力,絕對不下於百萬雄師。當年對越自衛反擊戰爭中,天朝軍隊被狙擊手殺死的數量要遠遠超過戰場上刺刀相搏而死的人數,狙擊手在戰場上的表現出的狠毒,讓許多老兵都感到畏懼。
楚天挪動着身軀,從撞牆的車門死角爬出,然後從子彈方向判斷出狙擊手在街道右側,於是用礦泉水把車靠背凌亂灑水並用打火機點燃,讓它們生出濃烈的煙霧之後才迅速的向左側動,子彈果然沒有再射來。
但跑出幾十米之後,以爲逃出殺手魔掌的楚天不由苦笑起來,原來自己是被有意放進這個巷子,否則面前的十幾個人就不會殺氣騰騰的擋着自己去路,而且更厲害的殺着已經呼嘯而來,巷子的兩邊響起了凌厲聲。
這種連弩發射聲當然再熟悉不過了,楚天右手微伸,瞬間亮出鳴鴻刀,沉着的把四面八方攻向自己的弩箭揮舞劈落,弩箭宛如老天滴下的雨水被掃在牆壁或者地上,還沒有來得及喘氣,第二輪弩箭又蜂擁而到。
楚天又劈落百餘支弩箭,不耐煩的喝道:“能否玩些新花樣?”
弩箭終於消失,巷子的兩邊又涌出十幾個人,分工有序的截斷楚天的退路,並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楚天,像是要把他融化在強烈的殺氣中,目光都如寒電,狠狠盯着楚天,換了心力較弱者,只是他們的眼神已可令其心膽俱寒,鬥志盡失。
楚天橫刀而立,不屑的哼出:“宵小之徒,要戰就戰,何須玩些小兒花樣?”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四把片刀前後擊殺。
左邊的大漢手中片刀揚上半天,化作一道激電,疾往楚天頸項斬來,強大無匹的勁氣,先劃破冷空割來,右邊的大漢則循着奇怪的進攻路線,手裡的片刀在幾米的距離內變化無方,呼呼生風,似能攻向楚天的任何部位。
而後面的兩名大漢則似斬而刺,充份發揮出諸般幻變的特性。
這夥人,果是非同凡響。
一時殺氣漫空。
心念電轉間,楚天迅疾無倫的連晃幾下。
前面兩名大漢的身形微停滯,眼睛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氣勢信心頓即減弱幾分。
原來楚天每次晃動,均是針對他們的進攻而發,最令其駭然的,就是似能先知先覺般,在他們的片刀變化剛生時,楚天已微妙的移了位,使他們的攻擊失去最大的威脅力;而更驚人的是後面大漢隨之改變攻勢時,楚天又先快半拍錯開少許。
就像想抓着滑不留手的泥鰍那種無奈感覺。
楚天欺身向前,手裡的鳴鴻戰刀化作萬千刀影,攻向從地上彈起的兩名大漢,‘噹噹’幾聲,戰刀砍在片刀上,兩名大漢虎口陣痛,還沒有反應過來,楚天的戰刀又已經貼殺了過來,來勢兇猛凌厲,完全不顧慮後面門戶大開。
兩名大漢被他殺得汗流挾背,滾地避開。
至此,楚天才冷眼回對後面攻來的大漢,眼裡閃爍着不屑之色,羚羊掛角的劈出幾刀,把將要砍在自己身上的片刀擋住,‘噹噹’的兩聲大響,楚天和兩名大漢相互退了兩步,彼此的虎口都感覺到痛疼。
在殺手們驚訝的時候,楚天也在震驚,因爲他感覺到氣力不繼,甚至連腦袋也有幾分昏沉,難道敵人使用了什麼偏門左道?但見到殺手們冷然的神情又否定了自己想法,如果他們真有放迷藥,下毒,自己怎麼會沒有察覺呢?
莫非是錯覺?可是身體的不適確實漸漸散開,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楚天止不住的後退靠在牆壁,凝聚着精神想要迫出體內的毒素,但眼前的敵人似乎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四位殺手幾乎同時向楚天發動攻擊。
望着四人的凌厲攻勢,楚天暗自心驚,四人都是黑衣黑褲,黑紗蒙面,頭頂黑帽,手中長刀,看其腳步輕盈帶穩,足不點塵,實在都是扎手人物,若放在平時,自己倒也不懼,只是這個時候,呼吸已經從急促變爲艱難。
雖然封住經脈,阻藥力攻心,楚天卻已經覺得陣陣的頭暈,知道再不找地方療傷,不等旁人動手攻擊,自己多半也只能束手待斃,不過單從這四人的合圍之勢,顯然是抱着久戰的念頭,自己就算斗的過他們,旁邊還有幾十人。
驀然響起一聲尖嘯,四人彷彿得到了命令,長刀斜舉,直劈而下,只是雖然出手不分先後,取得角度確是刁鑽不一,一招之下,已經封住了楚天的四面八方,讓他無所遁形,可見這些人都是久經戰場的主!
楚天冷哼一聲,拼盡着殘存的體力向敵人捲去,鳴鴻戰刀像是鬼魅般的閃現,只聽到‘噹噹’幾聲大響,楚天晃了幾下,那四人卻是長刀盪出,幾人心下駭然,錯步換位,腳下毫不停留,轉瞬又把楚天圍在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