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移,京城沐浴金黃。
十幾輛轎車很快就開到宗協會的兩公里之外,一直閉目養神的戴公公像是感應到什麼,他微微睜眼掃視很久沒來過的地方,隨即臉上勾起一抹笑意道:“楚天,扶我起來看看最後一次夕陽。”
“戴老,什麼話?怎會是最後一次夕陽?”
楚天把把戴公公扶了起來,隨即聲線平緩回道:“我已經讓人去找七號服務員,還讓傾城馬上趕回京城,傾城他們連無雙的毒都能解,何況你身上小小藥素?再說,你又不是喝完整杯茶水。”
“我知道我不會死,罪名只會剝奪我榮耀。”
戴公公眼神有些渾濁,思維卻是相當的清晰:“但是我自己想死,反正我已經沒幾年可活了,不如趁着現在有價值做點事情,一旦我死在宗協會死在任曉璐面前,你再把紙巾和七號揪到中央。”
“任家必會付出慘重代價。”
老人張張嘴巴,向楚天描述着算計:“雖然這不會威脅到老任的位置,也不會讓任曉璐被槍斃,但任家總需要交出東西向中央妥協,而任曉璐也會發配新疆養老院,你在京城就再沒政敵了。”
戴公公不由暗歎幕後者的老謀深算,在中南海下藥謀取要員一旦被坐實必會嚴厲打擊,可惜任曉璐還是傻乎乎冒險做了,這樣一來,老任在裡面培養的勢力必會全部被清洗,任家元氣必大傷。
此時,楚天搖搖頭:“我從來就沒有政敵,也不在乎政敵。”
“我死了、、、”
戴公公看着楚天一笑,把最後的話說完:“中央就會愧對我的貢獻,進而就確立文子嫣的地位,楚天,這一切我早就算計好了,也算是我送給你和子嫣的最後一份厚禮,你就不要再攔我了。”
“不行!”
楚天決然打斷戴公公話頭,呼出一口長氣:“戴老,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用你的死來成就我和子嫣,我就是上到高位也寢食不安,而且華總理的話你也該聽見了,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
“你如求死,他豈不是斃掉我?”
戴公公淡淡一笑:“傻孩子,他是唬你的!”
楚天目光炯炯的落在戴公公臉上,語氣堅決回道:“無論他是不是唬弄我,我都不會讓你出事,畢竟拿你壓榨任家不值當,哪怕你身上再沒光環純粹一普通老人,你也比任曉璐貴重一千倍。”
戴公公笑了起來,隨後再度閉目養神。
XX——XX——XX
三百名荷槍實彈的警衛把宗協會包圍的水泄不通,數名任家精銳已經在門口布置,所有宗協會官員被集中到樓後的平地上,不是沒有人想反抗而是很多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全都處於茫然。
因此宗協會官員不會盲目地還擊,這是宗協會成立以來第一次被外人進入包圍,還是荷槍實彈的三百名警衛,在今日之前,不論是國安局、警察局或其餘執法部門,對於宗協會都是敬而遠之。
誰都知道,只要戴公公活着,就沒有人來放肆。
“戴公公是連家內奸,我們要清查宗協會。”
一身黑衣的任曉璐也不等楚天和戴公公下來,意氣風發走到近百名宗協會官員面前:“所有人員所有檔案,在沒有獲得我批准之前都不能離開這辦公大樓,誰敢違令不尊,休怪我子彈無眼。”
場間頓時一譁。
“戴公公是內奸?怎麼可能?”
“任曉璐,是不是你被公公責罰,所以亂捏罪名?”
任曉璐冷笑一聲沒有迴應她向來看不起的奇人異士,繼而向一名任家精銳微微努嘴,後者嘴角牽動的點點頭,隨後他顫抖着身子走到了宗協會近百名官員面前,清了清嗓子闡述戴公公的罪證。
“戴工弓,臺灣連家的隱蔽勢力,奉命、、”
隨着任家親信的陳述,場間的氣氛越來越壓抑,近百宗協會官員臉上越來越震驚,眼裡的情緒越來越複雜,那股子發自內心的懷疑和憤怒越來越濃,任家精銳聲音越來越慌亂很快就說不下去:
“他已經主動承認身份,他、、、、”
警衛領隊心裡也是越來越緊張:這可是一羣不服管教的高手。
雖然現在宗協會很多時候都是處理文件和調解糾紛,這些官員看起來像居委會的大爺大媽,但誰知道他們被戴公公收服之前是何等厲害角色?這些人如果真的憤怒的反抗起來會有怎樣的結局?
因爲警衛領隊悄悄打出手勢,數百名警衛默契的摸槍,他們不知道中央真實態度,但清楚是跟任曉璐來處理共和國間諜第一案,而且他們已經得到上面的暗示,無條件服從任曉璐的一切指令。
出了事,自有任曉璐扛着。
而後者剛纔傳達給他們的指令相當簡單:
“反抗者格殺勿論!”
氣氛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刺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刺斷人心,這時,四名醫生正訓練有素的把戴公公從楚天車上擡下,把閉目養神的老人放在白色擔架上,隨後就腳步緩慢向事發中心走了過來。
“戴公公壓力過大,認罪後就癱瘓了。”
任曉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刺激着宗協會裡所有人的心,她得意的注視着昔日不當她回事的各方同僚,手指還輕拍着腰部槍械,想要看看會不會有人忍不住,冒出來跟手持尚方寶劍的她作對。
戴公公閉着眼,靜靜沐浴着夕陽,不是他不想睜開眼跟昔日部屬打招呼,而是吃了藥的他格外睏乏,他現在雖然還有一點力氣和精神,但他要留着在合適機會橫死,以此來讓任曉璐萬劫不復。
“公公!”
“公公!”
宗協會官員止不住的喊叫起來,隨後半跪在地上,儘管任家精銳已經鐵證如山釘死戴公公身份,還把他描述成居心叵測的連家間諜,但依然還是有人喊叫了起來,還絕對恭敬的半跪在地示意。
“來人!把這些奴才全隔離開來。”
任曉璐瞥了這些江湖出身的官員一眼:
“什麼年代了還跪,幼稚!”
“賤人!去死!”
一名宗協會官員忽然彈射而起,整個人像是利箭一般射向任曉璐,砰砰!兩記槍聲隨之響起,撲到半空的宗協會官員瞬間墜下,像是折斷翅膀的鳥兒般摔在地上,兩股鮮血從他小腿和肩膀迸射。
“誰再亂動,格殺勿論!”
兩名開槍的任家精銳退回到任曉璐身後,後者微微偏頭,數百名魁梧警衛齊齊擡起陰森槍口,無數怨毒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小人得志的任曉璐,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任曉璐的身體已然千瘡百孔然。
接着,被槍口對着的近百官員沒有低頭,相反半跪在地的他們一個接一個站起,一人對着任曉璐冷冷開口:“妖女,雖然你們有幾百支槍,但只要我們目標明確殺你,十個任曉璐也逃不了。”
“何況,你真以爲宗協會沒力量嗎?”
隨着他這句話落下,四周原本搜查過一遍的建築閃現出不少人影,形態各異的數十名男女手持弩箭閃現,與此同時,辦公大樓的圍牆也冒出了人,二十多名男子手持削尖的木棍交錯鎖着任曉璐。
任曉璐瞬間冒汗,她感覺自己被對方鎖死了。
“你們要造反嗎?”
任曉璐大聲喝道:“信不信全斃了你們?”
宗協會衆人沒有絲毫畏懼,而是齊齊把目光落在任曉璐身上,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以她同歸於盡,殺伐怒火正熊熊燃燒,任曉璐嘴角牽動,想要退後卻不敢亂動,而警衛也是滿頭大汗緊張萬分。
一百五十多人,絕對可以殺掉任曉璐。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血染宗協會時,閉眼的戴公公艱難地伸出手指,這是凝聚了他全身力氣纔有的力量,手指舉在半空中,很微弱的一勾,宗協會上下頓時一震,隨後領頭者悲憤大吼:“待!”
“待!”
“待!”
他們都看得懂戴公公意思,於是放棄對抗再度半跪:
“待!”
戴公公無可匹敵的威望,泰山般展示在任曉璐他們面前,數百名警衛全都滿臉漲的通紅,即便以他們的沉穩也倍覺熱血沸騰,眼看着場中的戴公公,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
死忠?什麼叫死忠?這就是絕對的死忠。
無國,無家,忠心只系一人!
楚天也感慨不已,幸虧老戴沒站在連不敗陣營。
就在場面趨向平靜時,楚天忽然感覺到天空瞬時一暗,像是無邊的夜色突然君臨大地,任曉璐他們也是神情一怔,繼而,就見到數個黑衣蒙面人如同碩大的烏鴉,藉助外圍樹枝拉扯從天而降。
人還未落下,數十隻利箭就罩向了任曉璐。
戴公公微微眯眼:這局還真是六國混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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