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明知道，伯利亞有些生氣，想跟她解釋，這是生意場的朋友，我的船都是從她那裡訂的，還欠了她點錢，她是來討債的。出於友誼，請她吃頓飯。
沒什麼的，伯利亞清描淡寫，很正常的男女關係，生意上的正常來往，用不着跟我解釋呀。
不會吧，真的沒什麼嗎？可是我怎麼老放不下心來。程新明說道，有心開幾句玩笑，想讓氣氛緩和一下。
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怎麼會吃你的醋呢。那都是些小姑娘的玩意，何況你一個單身男子，想要自由就有多自由，想與哪個女人交往就和哪個女人交往，又沒有人管你。不象我有家有室，自己家裡都顧不過來，哪還有心思去顧別人。
伯利亞，我就是怕你多愁善感，想多了，弄得自己一點都不快樂。程新明與她並肩走着，在大街上。
對不起了，程老闆，我得走了呢，這樣在大街上並排走着並不好呢，萬一被人看見了可不是好事情的。
要不我開車送你，如何。
哪用得着，醉風樓還有個女子在那裡等着你去喝酒呢。
伯利亞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去，可是她強忍着，手一招，一輛出租車過來，伯利亞跳上出租車，一陣風似的走了，把程新明一個人傻傻地留在那裡發呆。
女人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伯利亞坐在車裡，眼睛戶着窗外，一棟棟的高樓向後面飛也似地跑開去，她的思緒也如同這此後倒的高樓，急迅地變幻着。
一幅幅巨大的廣告，變化着顏色，變化着人物，一會兒林心如大美女，一會兒周潤發大帥哥，輪番襲來，幾乎把人擊倒。
逃離？還是要放棄，一如這奔馳而過的車子，駛離是非之地，回到正常的軌跡？結婚，離婚，拋家棄子，這些字眼不停地在她腦海中經過，就象電影片斷一樣，不斷地來回播放。
我只是正常的往來呢，你又何必當真，
一個聲響起，彷彿是從車窗之外飄進來。我又是什麼，不過也是個第三者，有夫之婦。嘴裡有股鹹澀的味道，風已經把臉上水份吹走，但還是有滴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明說不在乎，可是又爲何如此當真。
女士，請務將頭手伸出窗外。前方，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如同一杯烈酒下肚，讓她一驚，將伯利亞的思緒從遠方帶了回來。
伯利亞這才意識到，搖起了車窗。
其實有些事情看開些，少想些，就會過得快樂些。前方司機位的男子又拋開了一句話。象是在安慰她，又象是在說自己。
車窗之外，熙熙攘攘的人羣，或是前行，或是駐足，一個個神情穆然。或爲利而奔走，或爲工作而忙碌，自己的心情可能與他們一樣，一樣的沉重，一樣的不輕鬆。車子經過的地方，室外有很多的人，料想是車站外，來來往往的旅客，獨有兩個青年，滿臉笑容，春光燦爛，陽光開朗，兩個人象是撿到了一堆金元寶，可什麼這麼可樂的，愉快地答着話，聊着天。好象自己的心胸也被他們打開了一扇窗戶，讓一絲空氣趁虛而入。再往下看，伯利亞突然震住了，只見一位男子，本來朝前方向的腳掌卻向着後部，而另外一個人卻只有一隻腳。他只需要穿一隻鞋子，而一隻用一根棍子代替了。他們什麼都沒有，卻爲何還如此的快樂，他們各揹着一個黑包，此時他們是在乞討，還是在趕路，是什麼話題讓他們聊得如此快活旁若無人。
憂愁象是頑固性頭皮屑，不管用什麼超效洗髮精，過不了幾天又會是厚厚的一層，有時候是藏在頭髮裡，有時是掉在衣領上。用手在頭皮上一摸，如雪花，如鹽份一樣紛紛從頭上飄落下來。
回到家裡，掏出鑰匙打開門，推門而入，丈夫站在客廳中央，他聽到門聲從廚房走出來的。見伯利亞回來，忙問道，不是去吃生日宴麼，怎麼回來了？
伯利亞一陣慌亂，剛巧單位有點事，加
了會兒班，耽誤了。
丈夫好象並沒有發現伯利亞的異常，臉上洋溢着笑，回來好，回來好，難得一家人在一起。又連忙招呼女兒。小月，看媽媽回來了，快跟媽媽親熱親熱。
難得一起吃飯，伯利亞的丈夫份外高興，女兒小月更是高興，纏着媽媽問這問那。伯利亞都高興地回答，突然小月的一句話把伯利亞說愣了。
“媽媽，是不是小月不乖，你不要小月了。”
伯利亞無言以對。丈夫出來打圓場。
“誰說的小月，小月最乖，媽媽怎麼會不愛你。”大概有些話傳到了女兒的耳朵裡。
丈夫把女兒接過，抱在懷裡。小月最乖，媽媽肯定不會離開我們的，小月不要瞎說。
“可是外面的人都這麼說。”
“快到房間裡去做作業。”丈夫把女兒支走了。兩人默默地坐着，無言以對。
你知不知道，你的老婆在外面有了外遇？伯利亞在心裡衝着自己的丈夫吼着，難道你就這麼沒用，不能把她奪回來？
“聽說過幾天，省行內控綜合評價的檢查組要進駐新羅，對我行開展一次拉網式的大檢查呢。”
丈夫和自己在一個行，沒話說找話說，夫妻之間，除了偶爾工作上的一些話題已經沒什麼話可說了。夫妻間完全沒有了談戀時的那種激情，沒有了神秘感，沒有了新鮮感，機械性地上牀，默默地脫衣服，有時好象是爲了完成一種義務，履行一項責任。沒有太多的交流，沒有太多的話語，草草了事，倒頭就睡，事先沒有約定，事後沒有交待。只是雙方之間多的是一份默契，一份合作。
你太不瞭解我了，伯利亞從心裡說。可是自己又與他勾通了多少，交流了多少。丈夫不經意之間的一句話，還是讓伯利亞心驚肉跳。
不好了，檢查組的就要來了呢。得趕緊把自己挪用的錢補上，萬一被查出來可就不是鬧着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