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子將往事一一道來，莫問了解原委，說來，一切還是因爲貪婪。
那boss不知從何處得到“豹尾”鬼差令，並誤將它當作寶藏，來此地尋寶，而陳老爺子、張老爺子爲獲得力量，心生歹意，最終，釀成大禍。
“我一直以爲這件事已經過去，可是，在看到那女孩和他時，就知道，它們回來了。”陳老爺子感慨。
“當年那boss的弟弟，就是那個叫趙成秉的男生，他被我和張老爺子推進河中，我們都以爲他死掉，可沒想到，他還活着，並且找到王瑛的女兒，一起回來。”
“他肯定是在找信物，他懷疑信物在王瑛那裡，當年boss和王瑛在深山裡，產生過感情，所以他帶着她女兒回來。”
莫問摸摸下巴，問，“你是說，你當年已經殺掉趙成秉，並且將他推進河裡？”
“那時候很慌亂，沒注意有沒有殺掉他，他不一定死，估計有地下暗河之類的。”陳老爺子搖頭。
“那我們做個假設，假設趙成秉已經死掉，那現在出現的人，是誰？”
莫問感覺自己已經抓到關鍵，那晚，他們才紮營，陳安、陳成就被殺，太過巧合，就算它們發現，也不會那麼快動手。
“你是說，現在的趙成秉，是它們？”陳老爺子倒吸口氣。
莫問搖頭，“這只是個猜測，畢竟，地下暗河那麼複雜，趙成秉又受傷，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他若是死掉，再被惡鬼佔據身軀，成爲新的趙成秉，可能性很大。”
莫問又想，如果是這樣的話，趙成秉殺陳安，因爲他是陳老爺子的兒子，殺陳成呢？又爲什麼？
王舒！
陳成喜歡王舒，而趙成秉也喜歡王舒的話，那趙成秉殺陳成就有動機，至於要怎麼殺死兩個普通人，假使趙成秉真如自己所設想的，自然就有十多種辦法做到。
如果真是這樣，王舒他們失蹤也可以解釋，而她們現在的位置，毫無疑問，就在封印處，解封需要鮮血，還需要信物，張老爺子會被暴屍，也解釋得通。
“封印在哪裡？”莫問看向陳老爺子。
“你不是也該猜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鬼火從封印處瀰漫而出，谷底湖泊後的山中，就是封印所在，這片山脈，就是埋葬百鬼的棺材。”
陳老爺子又說，“你說的都只是猜測，還是有很多可能。”
“很簡單，我們來證實就可以，要解開封印，信物是必須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找上門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陳老爺子思前想後，似乎也只有這個法子可行，而且，無論是真是假，他都要去封印處，看看能不能將它們重新封印，
整理好裝備後，陳老爺子和莫問下山，來到谷底的小湖邊。
“要先潛下去，靠近崖壁那裡，有個甬道，穿過去，才能進山。”
湖水冰冷，帶着寒氣，陳老爺子灌了幾口烈酒，才踏進湖裡，到崖壁旁，潛下去。
莫問也進水，湖底幽深，堆着白骨，還有些骷髏頭，和陳老爺子穿過甬道後，再浮到水面上，眼前是個巨大的巖洞，鐘乳石倒立而下，滴答的水聲不斷。
到岸邊，拿出油紙裹着的乾衣物換上，陳老爺子又拿出法器、符紙，帶領莫問謹慎的前進。
不久，他們來到破碎的石洞旁，石洞口貼着無數符紙，已經被燒燬大半，四周還散落着白骨，以及殘破的揹包、衣物。
“當年被放出來的惡鬼，共有三個，具有不同的力量，控制白骨的，控制鬼火的，精通詛咒的，它們出來時，力量還弱小，我和張老爺子聯手，將它們擋在裡面，只是，一旦這些符紙被燒燬三分之二，就無法再阻擋它們。”
莫問蹲下來，就着電筒光，看到地面有雜亂的腳印，“不久前，有人進去過。應該是趙成秉他們！”
“果然！”陳老爺子嘆息，有那些鮮血，它們的力量肯定變得更強，這些符紙，恐怕也不能再阻擋它們。
走進石洞，裡面很暗，電筒光也照不遠，不過，對莫問而言並沒有關係，他本身就有夜視的能力，魂力不能用，基本力量還是保存下來。
陳老爺子就有些抓瞎，兩人走的不快，石洞兩壁，逐漸出現壁畫，用紅色顏料畫成，莫問觀察，看下去後，壁畫講述的是盤瓠事蹟，包括幫助高辛帝殺吳將軍、以及後面的事情。
“這裡面原來還有機關，已經被破掉。”
陳老爺子拿着符紙，十分警惕，已經來到惡鬼的地盤，由不得他不小心。
不過，直到他們到達封印外面，他們都沒有遭到任何攻擊，順利得讓陳老爺子吃驚。
他們走進去，這是個巨大的巖洞，中央用不知名的石塊，壘砌成祭壇，而在祭壇四周，則是繁雜細密的刻紋，這些刻紋，好像是天空星辰，沿着玄奧的軌跡蜿蜒，形成封印的大陣。
“你們終於來了！”忽然，清冷的男聲響起。
呼呼呼，四周牆壁上，火把接連點燃，照亮巖洞，陳老爺子頓驚，只見祭壇旁邊，站着趙成秉、陳成、陳安，而在遠處的石柱上，捆綁着昏迷的王舒，至於雷現之、呂冰，想來是遭到毒手。
“陳安？”
看到自己兒子，陳老爺子驚呼，莫問拉住他，淡淡道，“你兒子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他的屍體，他們現在只是惡鬼。”
“趙成秉？”莫問看向趙成秉，他沒有在他們身上感受到陰氣，這種情況很詭異，要知道，惡鬼身上都帶着陰氣，哪怕只是一絲，莫問也能察覺。
趙成秉看着莫問，“我就知道，你會來，把它交出來！”
“這個？”
莫問拿出“豹尾”鬼差令。
“不能給他們。”陳老爺子捏着符紙，看着陳安，露出恨色。
“老傢伙，這裡可沒有你說話的份！”陳成冷笑，他手指輕勾。
陳老爺子七竅之中，徒然噴出藍色火焰，眨眼間，陳老爺子就被火焰焚燒成骷髏架子，然後被燒成灰燼。
“我知道你是鬼差，把令牌給我，我放你離開，我們河水不犯井水。”趙成秉看向莫問。
“你怎麼知道？”莫問問。
趙成秉笑起來，他的身後出現漆黑的翅膀，“對我而言，覺醒鬼差的能力，也不是很難。”
“哦，也是，你本身就是魂，只是寄居在趙成秉的身體裡，覺醒的話，的確不難。”莫問點頭。
“現在我們有三個，你只是一個，識相點，把東西交給我們。”
“數量能代表什麼？”莫問淡淡一笑，若是趙成秉他們是其它什麼妖物啊、精怪啊，他還會害怕，可既然他們是魂魄，那他就沒什麼好怕的。
趙成秉臉上笑容漸冷，他周身黑霧衝出來，身體倒地，取而代之的是黑氣繚繞的鳥人，他背後是黑氣構成的翅膀，身軀高大，魂兵是杆魂槍。
陳成變成繚繞藍火的骷髏架子，陳安則變成團黑霧，那黑霧裡，傳出詛咒的聲音，濃濃的怨力瀰漫開來。
顯然，這裡只有趙成秉是鬼差，屬於鳥嘴禽化武裝，這一體系最鮮明的就是魂力凝聚成翅翼，不過，骷髏和黑霧雖然不是鬼差，卻也不弱於趙成秉，畢竟都曾經追隨過盤瓠，修習不同的術。
趙成秉的肉身，無法像莫問那樣直接武裝化，他不可能像莫問，擁有禁忌體質，普通身軀根本無法承受他龐大的魂，因此他武裝化都會選擇離體。
他飛在半空，翅翼扇動，長槍就朝着莫問眉心刺來，槍尖鋒銳，來勢很快，帶着呼呼風聲，瀰漫精粹的鬼氣，要直接刺穿莫問的靈魂。
鬼魂的攻擊，屬於靈魂攻擊，並不具備物理攻擊，不過，這種攻擊對凡人也是有作用的，甚至更加直接，直接湮滅你的靈魂，肉身陽氣不足，根本抵擋不住靈魂攻擊。
這就是爲何鬼都喜歡附身，附身之後，能夠不斷吸收陽氣、壓制你的靈魂，最後讓你魂飛魄散。
莫問不怕趙成秉它們，自然有自己的把握，他的身體遭過雷劈，受過雷電淬鍊，血氣純陽，鬼魂莫近，哪怕趙成秉是鬼差，對陽氣具有抗性，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太大傷害。
當趙成秉的魂槍落在莫問眉心時，他就察覺到這點，他的魂槍，被濃烈的陽氣所阻擋，無法前進。
這不禁讓他大吃一驚，飛身後退。
純陽、純陰兩種力量能夠共存嗎？
這顯然不可能，就像水與火，要做到太難，這不是簡單的反應，這兩種力量碰撞，所爆發出來的力量，可以毀滅一切，人的身體，是不可能同時承受兩種極致力量。
實際上，像趙成秉、章清這樣的鬼差，身軀已經死亡，被陰氣所充斥，他們的活着，只是表象，只是被魂控制着的行屍走肉。
陽氣和陰氣，是相互抵消的兩種力量，趙成秉明顯在莫問身上察覺到魂的波動，才猜測莫問是和自己一樣的鬼差，卻沒想到莫問身上還擁有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