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峰雖然因爲精神力耗費巨大,亟需修養,但是剛到第二天六點,就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練功講究的是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
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陸一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隱形的氣流匯聚成一條直線般衝到五米外的大門,將大門抵的發出一聲脆響,才四下消散。
心臟每跳一次,腦袋就像被大鐵錘敲一下,陸一峰臉上露出了淡然微笑,走到院子裡打起拳來,拳法鬆靜自然,環環相扣,如同行雲流水。
打完拳,時間已是中午十一時,陸一峰走回屋裡洗了臉,再從以前準備的食物中選了些蔬菜當早飯,醒來至今陸一峰所有動作都有條不紊,吃飯也是慢條斯理。
可以讓普通人恨不得把腦袋都鋸掉的頭痛病,陸一峰卻只當在磨鍊自己的精神力。
吃完飯,陸一峰便在這山谷中漫步起來。
剛開始還有點生澀,很快陸一峰整個人出現了一種奇怪的韻律,呼吸和腳步的配合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協調感,他在一直往前走,卻又似乎完全融入了環境之中,和環境成爲了一個有機整體。一隻燕子停在了他的肩膀很久,才撲棱着翅膀飛遠。
山谷中轉了一圈,返回原點的又是剛到下午一點。站住後,陸一峰漫步時宛如深潭的眼神漸漸變成了黑色的啓明星,這時陸一峰才感覺大腦中的疼痛稍減,輕舒了口氣,臉上又浮現了招牌式的微笑。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
一個記憶的片段突然又從腦海中閃現:廣闊的平原,急行的鐵甲軍隊,詭異的天象,奇裝異服的人類,陌生的語言,他們說的是什麼?穿越······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站成了一座雕塑的陸一峰才吐出了一口氣,雙手突然握緊,眼睛流露出堅定的光芒來,彷佛下定了某個決心。
屋內的光線突然微亮了一下,陸一峰瞬間消失,下一秒出現在臥室,才發現發光的是樓海青給他的手機屏幕。
爲防止被鈴聲打擾,手機被他調整成靜音模式,所以收到短信後只是閃了一下屏幕,並沒有聲音,但就是這點點光線的變化,原本還在屋外的陸一峰不但發現,而且迅速找到了源點。
基地的靈氣充沛的令人驚訝,修養半天就抵得上未來世界一個星期調理的效果。
陸一峰眼中的煞氣隱去,他已經做了很多的讓步,如果基地的人還搞什麼小動作,他不介意給某些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幸好只是短信而已。
短信有兩條,都是樓海青發來的,第一條的時間是早上八點整,內容寫的很客氣:你能留下來,處長宓軍錟感到非常的高興,希望能夠和你一起共進晚餐,由錢鴻儒、劉宇和我作陪,PS:他是基地的老大,千萬幫忙給個面子哦,不然他會以爲我辦事不利以後會給我小鞋穿的,來的話給我個短信,到時候我來接你!
第二條正是剛纔發來的:嵐風真人指導七組的時候,對你的功力讚歎不已,說你的指點更具有實戰性,對七組的幫助也許更大。如果你有時間和有精力,也來幫忙指點下,可以麼?
陸一峰本想一直在這裡恢復身體,但是現在卻決定還是去一趟。
既然機會來了,那就做吧。陸一峰眼中光芒一閃。
樓海青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如此焦急的等待一個男人的短信,她站起,坐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只覺得內心中焦躁不安。
昨天在瓦屋前和陸一峰告別的時候,她有種恍惚和不真實的感覺,當時陸一峰的笑容也是非常的勉強,事後丁建博也懷疑他們已被發現。
這些都迫使基地的人要迅速和陸一峰建立起良好的友誼,有了友誼,那無論以後做什麼,都會方便很多。
所以她安排了最容易增進感情的兩種方法,一種是投其所好,另一種就是在酒桌上建立友誼。
他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肯定是最需要朋友的時候,大家只要誠心結交,就一定可以的。樓海青曾自信滿滿。
可惜陸一峰卻是一直都沒有回覆,這給了她的自信無情的打擊。
直到樓海青有點後悔將將陸一峰所在山谷的監控撤除的太早了一些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起來,欣喜地拿起一看,卻是錢鴻儒發來的:“你那邊怎麼樣了?如果陸一峰不答應來,我就要去機場接阿宇了,董亦芳昨天給我短信說阿宇情緒很不好,我得去看着他點。”
樓海青心情便如做了個過山車,瞬間從高峰降到了谷底,但是馬上又回到了高峰,陸一峰終於回了短信,內容只有一個字,“好。”
在一號訓練室裡的錢鴻儒收到樓海青回的短信,低聲說了一句國罵,讓他給一個陌生人去虛僞的鼓掌叫好,而不能去接現在情緒低落的生死兄弟,他內心感到十分窩火。
錢鴻儒對面前的忽隱忽現的楊高吼道:“是帶把的嗎?怎麼看上去像個站中間的一樣。上次還能隱身十二分鐘,今天爲什麼連十分鐘還不到,擡頭,挺胸,說話時看我眼睛,聲音大一點,我聽不見。”
楊高看了下錢鴻儒的眼睛,馬上又低下了頭。
邊上盤腿在逗弄着一隻小松獅狗的田曉甜嘆了口氣,看到錢鴻儒又要開罵的樣子,站起過去拍拍楊高的肩膀,故意學着劉宇的樣子滿臉正氣和關切之色:“咩咩,你記住你奶奶的話,做事要認真,做人要善良,這很好。但是我也要告訴你一句,善良如果不和勇敢結合在一起就一無是處,這句話我希望你能夠記住。”
楊高點的頭快垂到了褲襠裡,道:“嗯。”
田曉甜微笑着拍拍楊高的肩膀,知道楊高聽進去的有限,但是這種性格的改變最後靠的還是要自己,不跨過這道坎,誰也沒辦法幫他,她又回去逗弄那隻雪白的鬆獅狗,擠眉弄眼地道:“多多,我看到電視上把你眼圈啊,身體啊什麼的稍微染染黑很像熊貓哦,要不我們試試?”
那小狗多多不知是被田曉甜的表情嚇到,抑或是聽懂了田曉甜的話,回退了兩步,一扭頭向後飛快的跑了。
田曉甜一叉腰一跺腳:“多多,你給我回來。”小松獅撒腿跑的更快了。
被這麼一打岔,錢鴻儒重重哼了一聲,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慾望,對着眼前依然低着頭的楊高道:“咩咩,那你通知下丁建博和王虎,讓他們迅速來一號訓練室,對了,把老馬也叫上。”
楊高答應了聲,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楊高,錢鴻儒嘆了口氣,道:“老貓啊老貓,你推薦的人何時才能開竅啊?他就算真的是塊璞玉,可是他自己不想去雕琢······哎,我們可能真的要讓你失望了。”
當樓海青陪着微笑着的陸一峰進入一號訓練場的時候,七組的五人正在中間排成一排了。看到陸一峰進來,七組的人還是稍微露出了點尷尬,昨天還是預想敵,做好了戰鬥準備,今天下午卻要聽他來指導了。
七組除了楊高外都有自己單獨的訓練室,一號訓練室的作用只是當做大家休息和聊天的地方,所以剛纔只有錢鴻儒,楊高和田曉甜在。
訓練室周邊擺放的都只是普通的訓練機械,七組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讓陸一峰展現他的實力,然後大家鼓掌叫好,雖然知道陸一峰可能不會在意這些虛名,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也是努力拉近和陸一峰之間距離的一種嘗試,如果任由陸一峰在山谷中練功,更談不上增進友誼。
訓練室中間是一塊長三十米,寬十米的黃色榻榻米,撒發着絲絲馨香,七組的人正排成一排站在榻榻米的中間。
樓海青和陸一峰脫鞋走上榻榻米,距離七組三米前站定。
樓海青微笑道:“大家好,今天非常高興能夠請到陸一峰來給我們大家做指導,他的實力相信大家都已瞭然,希望大家今天能夠認真聽,努力想,爭取多學一些東西。”
錢鴻儒從心眼裡就討厭這種形式主義,又看到陸一峰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心中更是覺得膩歪,但作爲七組的隊長,不得不出列道:“歡迎陸一峰同志蒞臨七組指導。我是七組組長錢鴻儒,三十三歲,異能是控制火。”說完掌心一翻,頓時冒出一團紅色的火焰來,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團,但是大家依然感覺到噼裡啪啦的火焰跳動聲,一陣陣的暖意襲來。
這時陸一峰才仔細的打量了下錢鴻儒,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虎背熊腰,獅口闊鼻,平頭短髮,身上散發着一股軍人特有的鐵血氣質。
微微點點頭,陸一峰道:“火是自然元素中破壞力最大,威力毋庸置疑。但是火也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遭到反噬。按上次的交手的經驗,錢隊長對火的運用已經爐火純青,但似乎對火的控制能力還有待提高。”
陸一峰雙手一捧,低唱了一句,手中頓時冒出一團火來,但是這團火的顏色卻是幽藍色的,非但沒有噼啪聲,甚至衆人也感覺不到一絲的熱量,彷佛陸一峰掌心上的只是一道道跳動的波紋而已。
陸一峰又用奇異的語言高聲吟唱起來,聲音快速熱烈而狂暴,藍色的火“嘭”的一聲高漲起來,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藍火竟然變成了一個近一米七高,寬衣博帶體態婀娜的女子,耳口鼻目竟然栩栩如生,女子平舉右腿,左腳踮起,輕巧的轉了一個圈,最後變換成飛天的形態消散在空中。
衆人看的目眩神迷,田曉甜大叫道:“哇,好美啊,我的眼睛都要被這麼絢麗的招式照的失明瞭。”
聽到田曉甜誇張的描述,王虎不滿的低聲道:“這麼大團火,一點也不覺得熱,是不是唬人的啊?”
陸一峰低低一笑,一道火柱在陸一峰腿間憑空出現,親暱的在陸一峰小腹、胸口繞過,突然由繞指柔變成一條兇猛的惡龍,狠狠的撲在了王虎身上,王虎的上半身頓時着起火來。
衆人都沒想到陸一峰說動手就動手,都沒一絲防備,讓他一擊得手。王虎一邊拍着火,一邊哇哇大叫起來:“着火啦,着火啦。”
有人說地上打滾,有人跑去拿滅火器,反而最懂火的錢鴻儒站在一邊沒動,皺着眉彷佛在思考着什麼。
看到王虎在地上不停的滾來滾去,可火就是不滅,田曉甜眼淚都要下來了,向錢鴻儒大喊道:“隊長······”
錢鴻儒聽到田曉甜的叫聲,只是擺了擺手,田曉甜的心稍微平靜了下來,她知道隊長雖然脾氣有時候顯得非常暴躁,卻非常護短,而且他是火系能力的操控者,他這麼表示王虎應該會沒事,但是讓她大吃一驚的是王虎在地上滾着滾着突然躺在地上靜止不動了,火焰卻依然在熊熊燃燒。
平時五分鐘不和王虎鬥嘴就會死人的丁建博手中多了一把手槍,擡手就射,呯呯呯,沙鷹低沉而囂張的聲音頓時在訓練室內迴盪。
現代的熱武器對付世界上的異能者來說,效果並不是很大。別說打中的概率很低,就算打中了,異能者比如說錢鴻儒,子彈也許能射穿他,但造不成任何傷害;或者像王虎般,鋼筋鐵骨,根本打不進;又或者如田曉甜般,即使打傷了,也能憑藉奇異的草藥瞬間恢復。而如果直接是冷兵器擊傷的話,兵器劃破對方肌膚的同時,兵器中的內力或者精神力也會瞬間進入對方體內,才能對對方的身體造成持續不斷的傷害,阻止肌體的癒合,並對其精神造成損害。
丁建博之所以能夠入選七組,憑藉的是高超的電腦技術和優秀的情報分析能力,異能只是精神力初級外放,隔空取個水杯什麼的還行,用來對付陸一峰,無疑是個笑話。
他手中的槍是0.357口徑的黃金版****,全世界限量生產一百把,丁建博平時大多也是拿來做收藏帶身上而已,但看到最好的同伴窩囊的死在自己面前,他氣的眼眶俱裂,毫不猶豫地對陸一峰開了槍。
三顆子彈在陸一峰眉心處排成了一排,然後掉在地上。
丁建博咬了咬牙,還想再開槍,他的手就突然被握住了,然後他呆呆地看着握着他手的人把他的槍也奪了下來。丁建博完全忘記了反抗,傻了眼看着拿着槍笑嘻嘻的王虎。
王虎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甚至連眉毛都沒燒掉一根,只是他的上半身卻是**的,露出強健的肌肉,胸口甚至還有稀稀落落的幾根胸毛。
雖然穿的只是平時的訓練服,但抗火性能卻絕對不低,而且火只燒掉衣服,卻不對衣服裡面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這是怎麼樣的控火能力啊!
丁建博奇聲道:“你沒事?”
王虎點點頭:“我沒事。”
丁建博一拳重重的打在王虎胸口,大罵道:“沒事你喊個P啊!別人還以爲殺豬呢。”
王虎摸摸胸口道:“衣服突然着火了你不害怕啊?”
“那剛纔怎麼躺地板上一動不動了?大家還以爲你挺屍了呢?”
“剛纔在地板上滾的時候覺得地板有點涼,就停下來了······”
“你着火了你覺得涼,你用屁股思考的是吧?”
“總比你這個只顧盯着那個火女的大腿看的色狼要好?”
“混蛋,你說什麼,你不也是剛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火女的胸部?”
衆人暴汗。
但是經過一番折騰,大家對陸一峰實力多了一層敬畏,錢鴻儒的眼中終於閃過敬佩的光芒,拱手道:“請指教。”
丁建博和王虎也扭捏着爲剛纔的莽撞向陸一峰道歉,陸一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七組衆人鼓起掌來,這次卻絕對是真心的,不帶一絲故意的討好意味。
這時樓海青也終於有了笑容,縱然她意志堅韌,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錢鴻儒道:“七組另外兩人錢鴻儒和董亦芳出差,下午才能回來。王虎,出列。”
王虎已經迅速換了一套備用的衣服,不知是熱還是爲剛纔的事羞臊,臉還是微微泛紅,向前一步道:“七組王虎,二十七歲,三代務農,從小對大地特別親近,就仗着幾分力氣和皮糙肉厚能捱打進了七組,本人天資駑鈍,但是如果能夠變強,更好的爲國家做事,再多的苦也願意吃。”他看道錢鴻儒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如果不是陸一峰剛纔的指點非常重要,隊長肯定不會現在就開始思考,爲了他心中的目標,他真心實意的希望能夠得到陸一峰的指點。
陸一峰看了下他的眼睛,突然道:“上次我和嵐風真人戰後,你衝進來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實力和現在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