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曉甜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眼睛很圓,臉也很圓,幸好身材雖算嬌小,卻是曲線玲瓏,一笑就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笑容很甜,而且是很清新的甜,吃再多也不會膩。
田曉甜跳出列,道:“報告,我是田曉甜,田是田野的田,曉是春曉的曉,甜是甜蜜的甜,我名字的意思是春天的田野上透露出的甜蜜味道。雲南省人,今年十七歲,在隊裡主要是做資料管理和醫療護理工作,另外負責照顧基地裡的花草,外出執勤的時候偶爾打打下手。陸哥哥,你之前的翅膀好漂亮啊,是怎麼來的啊?能告訴我怎麼才能擁有麼?”
甜甜的笑容是最能感染人的東西,一張拉長的臉能夠將晴朗的天空迅速燻黑,而一張開朗的笑臉卻能使陰暗的室內充滿陽光。古龍曾說過,一般笑得很甜的女人,將來運氣都不會太壞。
樓海青咳嗽了聲,宓軍錟將陸一峰的秘密列爲S級機密,基地裡只允許他自己,樓海青、嵐風真人和錢鴻儒知道,可惜這個禁令陸一峰自己卻並不瞭解。
“我忘記了很多事情。”看到田曉甜失望的神情,陸一峰話鋒一轉道:“可這件事我卻記得。在我們世界,經過大祭祀的洗禮後就能擁有一種純淨的本源力量,這種本源力量既可以幻化爲翅膀,也可以幻化爲武器和鎧甲;祭祀的等級越高,本源力量就越強大,而祭祀在洗禮之後實力會至少倒退一半以上。在我們世界一般皇族和世襲貴族一出生就會接受洗禮,在八歲左右能力覺醒就可以擁有翅膀。而一般戰功卓越的將軍成爲貴族後也可以經過洗禮也可以擁有,只是這樣的本源力量和從小就注入的能量相比要差一些。”
田曉甜的希望又轉化成爲失望,道:“啊,這樣啊,那樣我不是沒希望得到翅膀了啊?”
陸一峰笑笑沒有回答。
田曉甜很快調整了心情道:“陸哥哥,平時我住的山谷中就我、多多還有大寶貝,歡迎你有空來找我聊天啊。”
“謝謝!有機會我會去的。”
“好,那就說定了呢。”
“說定了。”
田曉甜歪頭一笑,退回了隊列中。
陸一峰的眼神落在了隊伍的一個少年身上,少年站立的姿勢很標準,背挺得很直,有如一根標槍立在那裡,只是眼神總是遊移不定,似乎不敢與人對視。
發現陸一峰在看他,少年出列一步道:“七組楊高,十六歲,山東人,是七組的後備隊員,負責內務方面。”
聽到楊高說道負責內務,丁建博低聲道:“負責內務?對,跑腿打雜也是內務嘛。”
他的聲音雖低,但衆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都聽的清清楚楚。因爲隊長錢鴻儒看上去非常不喜歡懦弱的楊高,楊高也總是一副欠欺負的表情,所以大家都有點看不起他。如果不是由於副隊長劉宇一力堅持,說按照面相之術說楊高絕非池中之物,來日成就非同小可的話,楊高早就被踢出隊伍了。而性格有點尖酸刻薄的丁建博總是喜歡刺楊高几句,加上對之前陸一峰對自己的冷淡態度十分的不爽,習慣性的遷怒到楊高身上。
楊高聽到丁建博的話,臉有些微微的發紅,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些羞愧,只是陸一峰卻沒有找到一絲憤怒的神色。從第一眼見到楊高,陸一峰就發現楊高的身體天賦和李默生前的一個導師非常相像,而當時這個導師正好給了他一卷修煉的功法,只是他對這類暗殺術不敢興趣才一直沒有修煉,所以想如果楊高合適的話就傳授給他,也算是一種傳承,但第二次見到楊高,陸一峰卻是十分的失望。
俗話說知恥而後勇,但如果對恥辱已經麻木,習慣於逆來順受,只想着得過且過,天賦再高也只是徒勞。
陸一峰慢慢往楊高走過去,在衆人眼裡,只覺得陸一峰每走一步,身材就高大一分,壓力就增大一分。楊高如受驚的小鹿般低下了頭,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耳邊發出一陣嗡嗡聲,緊咬着嘴脣想要保持清醒,但只覺腦中“轟轟”的不停的打着雷,一種無邊的威壓彷佛在腦海最深處告誡他必須要對着自己走來的人表示臣服,楊高堅持了幾秒鐘,終於身體一軟,向前跪了下去。
但膝蓋剛要着地時,突然後面伸出了一雙溫暖的大手將他輕輕拉了起來,手的主人輕聲在他耳邊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任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讓好男兒的腿朝他彎一下,明白了麼?”
楊高看着錢鴻儒關切的眼神,眼中立時蓄滿了淚水,如果他現在身在最黑的夜的話,錢鴻儒的眼神就是他最亮的光。
楊高擦了下眼淚,又重新站了起來,雖然還是不停的顫抖,卻終於還是站住了。
陸一峰用一種完全蔑視的眼神,斜着眼居高臨下的看着楊高,道:“你不是叫楊咩咩麼,羊難道不是用四條腿走路的麼?”
錢鴻儒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掛着淡然笑容的陸一峰爲什麼要針對楊高,這種威壓配合不屑的語言有時候能夠完全摧毀一個人的信心,朗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有句老話說的好:莫欺少年窮......”
聽到錢鴻儒爲自己辯護,楊高的眼淚開始止不住的往下流,有時候人可以受得了別人的辱罵,卻難以承受同情和關懷。
陸一峰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錢鴻儒,道:“莫欺少年窮,這句話很好。確實許許多多出生貧賤的人,都做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你知道他們的共同點麼?”
陸一峰俯下身,盯着楊高的眼睛,楊高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慌亂和害怕,將頭低了下去,就像鴕鳥,將頭埋在沙子裡,以爲一切讓自己害怕的東西就不存在了一般。
可惜這次他躲避的方法沒有成功,陸一峰只是說了一句“擡起頭來看着我”。楊高的頭就不由主地擡起頭,看到陸一峰冷若晨星的雙眼,只覺得內心也是一陣冰涼,想要扭頭卻怎麼也辦不到。
楊高此後做過無數的噩夢,最可怕永遠是這雙眼睛。
錢鴻儒剛想說話,被樓海青擺手制止了,樓海青堅信陸一峰不會做欺負小孩子這等無聊事。
陸一峰道:“我每一個問題,都需要獲得回答,而且我從不說第二遍。”
楊高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已被凍住,抖抖索索地道:“我......我不......知道!”
陸一峰森然一笑,道:“你當然不會知道,因爲你從來就沒有擁有過這樣東西。一個人要想獲得成功,最最基本的東西就是要有——野心!一個人沒有野心的人,是絕對成不了大事的。所以說什麼別欺少年窮......就算別人都欺負你,你也沒有辦法,因爲沒有野心你就是一個人見人欺的軟蛋。告訴我,你最想要得到的是什麼?你爲什麼要來七組?”
楊高哭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不是讓你失去了所有的東西,你就知道了呢?是不是失去了一切纔會想到要去努力奮鬥?”
楊高聽到要陸一峰的威脅,哭的眼淚鼻涕直流,道:“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我知道我笨,本事又低,但我一直很小心的爲大家做任何事,爲什麼大家都看不起我,爲什麼大家都要針對我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聽到楊高哭的悽慘,田曉甜也噙着淚,忍不住喊道:“陸哥哥,楊咩咩他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賠罪好不好?這是我自己釀的百花清玉露,平時我自己也捨不得喝的,都給你,你就放過楊高好不好?”
看到崩潰的楊高,又看了看一臉急切的田曉甜,陸一峰心中暗歎一聲,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將頭轉了開去,臉上現出了一絲可惜的神色,卻也沒有接受田曉甜的百花清玉露。
楊高也終於伏在地上痛哭了起來,彷佛要把以前所受的委屈一起發泄乾淨,田曉甜拉起他,一邊輕聲的安慰他,一邊慢慢地扶着他往訓練室外走了出去。
錢鴻儒眼睛盯着陸一峰,沉聲道:“我相信你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楊高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既然作爲七組的成員,我作爲隊長卻也不能讓他不明不白的受到侮辱!”
陸一峰道:“你認爲我是在侮辱他?”
樓海青插口道:“我相信陸一峰肯定有他的原因,這個問題我們留到晚上再談如何?”
錢鴻儒卻沒有理樓海青,看着陸一峰的眼睛裡有熊熊火焰在燃燒,道:“憑藉自己的實力,去折辱比自己弱小的人,你認爲這是一個男人做的事麼?我雖然實力不如你,卻也要向你討一個公道。”
陸一峰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溫暖和尊敬,錢鴻儒明知道基地肯定不會因爲這一點點小事和自己撕破臉,還能夠爲了自己的下屬而向一個比自己強大的人討還一個公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這樣的人總是值得尊敬的,道:“我的本意是爲了楊高好,可能我剛纔所採取的方式過於激烈了些,對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錢鴻儒現在的心裡雖然十分討厭陸一峰,但也知道陸一峰是一個骨子裡驕傲到不屑於去說謊的人,也收斂了怒火,拱手道:“願聞其詳。”
“你們可能認爲楊高沒什麼本事,我卻認爲他是這裡天賦最高的人。如果他足夠努力,加上我的訓練,也許有一天,他的成就能夠讓所以認識他的人刮目相看。”
一語說出,舉座皆驚。
想起劉宇之前給楊高看的面相,錢鴻儒心中信了幾分,但仍疑惑地道:“楊高的異能是隱身,這在異能界並不少見,高手對殺氣的特有感應,單純隱身恐怕近不了高手的身,再說憑藉楊高的身手,到了對方身前,恐怕也無法造成多大傷害。”
陸一峰灑然一笑道:“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這些問題已經困擾了錢鴻儒很久,沒想到被陸一峰輕而易舉地揭了過去,但其中肯定涉及功法,陸一峰不說,錢鴻儒也不方便深問。
邊上王虎皺眉道:“那最大的問題是什麼?”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喊道:“野心?”
陸一峰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野心。如果一個人要登上人生頂峰,以下三個方面缺一不可,一是需要強健的體魄,二是需要有合適的訓練方法,最重要的是第三點,需要有一顆渴望變得強大的心。
在楊高的眼裡,我看的只是謹小慎微,小心翼翼,而沒有任何的雄心壯志。如果不是如一個溺水將死的人渴望氧氣般渴望成功的話,他就算天賦再高,也是不會有多大成就。
哎!在他的眼裡,我哪怕看不到一點的渴望,遇到挑釁不但不敢反擊,連憤怒的力量都沒有,人必先自辱,然後人辱之,我對他很失望。”
人必先自辱,然後人辱之。衆人仔細咀嚼着這句話,對照着楊高以前在基地裡的表現,心中一時間感慨良多。
這時站在最末的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出列,滿臉笑成了一朵花,恐怕老虎見了都會忍不住和他做朋友,道:“你好,我的名字叫馬建軍,四十四歲,陝西人,只是負責與外面的人接洽和任務的外圍及掃尾工作。很高興見到你。”
陸一峰點點頭,算是迴應,他對這種市儈而精明的人沒有多少好感,經歷了楊高的事也讓他有點意興索然。
看到陸一峰興趣缺缺,樓海青笑着大聲道:“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這次只是蜻蜓點水,下次希望能夠陸兄弟能夠給我們一些具體些的指點,大家說好不好啊?”
“好。”王虎答得尤其起勁。
樓海青道:“那大家就先散了吧。下次陸兄弟方便的時候,我會再請他來。”
丁建博拉着欲言又止的王虎走了,王虎老遠了還在揮手:“拜拜,拜拜,拜拜啦!”
老馬也笑着離開了。
錢鴻儒道:“我去接下劉宇,他應該快到了。”
樓海青道:“好。那我和一峰先去燃情廳,你和阿宇到了就快點來。”
聽到燃情廳錢鴻儒不由得嚥了口口水,又瞄了眼陸一峰,道:“好的。對了,讓胖廚多準備幾箱冰啤酒。”
樓海青笑道:“我知道。”
看着錢鴻儒一溜煙的跑出了門,陸一峰又摸了摸鼻子道:“燃情廳?是什麼地方?錢鴻儒好像對它很期待?”
樓海青調皮的眨了眨眼,道:“即使下午老錢在外面被打斷腿,他爬也會爬到燃情廳來的。”
“哦,那我心中倒是真的有點好奇了。”
“不用好奇,因爲我馬上就帶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