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靜荷的反應中,不難看出,她一直也在擔心自己的病,會不會傳染給軒婉,只可惜她沒有看到軒婉夢遊的情況,或者說,軒婉毒發的時間正好與其錯過了。
這種夢遊的徵兆並不是每晚都會出現,可能是一個星期,又可能是一個月,或者幾年一次,但在郭宗祿的講述中,這種毒發,會根據中蠱者的身體日漸衰弱,而慢慢頻繁起來。
也就是說,現在的軒婉與當年的玉靜荷一樣,只是中蠱時的早期症狀。
在一滴淚水劃破臉頰之後,河山緊握雙拳說道,“我要去找她。”
蘇小薇抱着他不放,低聲說道,“你先看看這個吧。”
這是一封摺合成千紙鶴模樣的信紙,信紙是粉紅色的,是軒婉最喜歡的一種顏色,當河山一個人安靜的來到軒婉所住的監護病房時,他的淚水開始忍不住的大顆流淌下來。
信,在他手中已經變了模樣,像是那千紙鶴被人折斷了翅膀再也飛不起來了。
“我走了,你不用找我,我不知道我的病會不會影響到箜兒,但願她會沒事,我想你也一定會讓她沒事的。”軒婉那柔弱無助的聲音,像是迴盪在河山的腦海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接着往下看,字跡是柔美的,信的內容也相當的平靜,就像是在述說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
“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女人都是自私的沒有那個女人希望與別的女人分享自己心愛的人,可我是真的愛你,蘇姐她人真的很好,不但接納了我,還對我百般謙讓,作爲我,其實只是一個第三者,那日在五六二醫院,我看到你們相愛的場景,我心中很爲你們感到高興,雖然那時的我,還不認可你的存在,但我想,就是從那天之後,我再也忘不了你了。”
“三年的時間很長,也很短暫,有小箜陪我,我也不會感到寂寞,你突然的出現,讓我彷彿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當時我不知道那是一個女人無助的求援,還是對你的念念不忘,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河山的淚水浸透了信紙,他不敢想象那個女人在寫這封信的時候,隨包含的心情是如何的,是無奈,還是絕望、甚至恐懼。
她想把自己最美的瞬間留給他,可他卻又如何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後面的字跡河山雙眼噙淚中看不清了,有塗抹的痕跡,還有淚灑的幹痕,他知道,那是她撕裂的心。
軒婉走了,真真切切的不存在了,澳門這個地方,成爲了河山一生之中難以忘記的痛。
回國之後,河山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了軒氏紫金苑,在這裡他已經不受任何人的待見,但爲了救回自己的女兒,他還是硬着頭皮來了。
有神龍營的耗子相陪,還有一位警局的局長,河山不知道這個男人叫什麼,這幾天,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軒邵宇落網後,在逼供之下,他說自己沒有囚禁軒小箜,只是將其接在家裡居住,對於他的這番狡辯,河山沒有心情再去與他爭論什麼。
他想要做的,就是在第一時間見到他女兒,或許這樣,他還能在其身上看到一些軒婉的身影。
軍用吉普一路開進紫金苑的大宅,三年沒有回來,這個地方卻沒有怎麼變,車子在大廳門前廊下停穩後,李季就很快從內裡迎了出來。
在其身後,還有一個半大點的小女孩,女孩長的粉妝玉琢,頭頂上的兩顆小辮子,隨着她搖晃腦袋之際,也在撲扇撲扇的擺動着,紅撲撲的小臉上,更是揚滿了對於河山等人的好奇。
李季看到河山下車後,笑哈哈的抱起身後的小女孩,大步走到河山身邊,說道,“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常常唸叨你呢。”
河山笑着看了這個老人一眼,完後他的眼神就一直盯在小女孩的身上。
小傢伙被河山那灼熱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一雙肉呼呼的小手緊緊的抓在李季的肩膀上,奶聲奶氣的問道,“李爺爺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見過他。”
李季笑道,指了指河山,說道,“他就是你爸爸,前幾天你不是還指着相片裡的一個男人對爺爺說那是爸爸嗎?”
“……”軒小箜眨巴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在河山的臉上掃來掃去,河山笑着看着她也沒有說話。
良久,小箜喃喃問道,“媽媽呢,奶奶說媽媽和爸爸在一起。”
這一刻,河山鑽心的痛,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這麼小的孩子,若是讓她知道她媽媽失蹤了,對其心靈的傷害恐怕這一輩子也難以癒合。
接過李季遞過來的小箜,河山疼惜的將其抱在懷裡,揉了揉小傢伙那瓷娃娃般的臉頰,河山忍着淚柔聲說道,“媽媽過幾天就回來,爸爸陪你去遊樂場好不好啊。”
小傢伙看了看李季,又看了看河山,說道,“那我要帶上奶奶,我好久都沒見奶奶了。”
“好。”河山答應着,看了李季一眼說道,“改日再來拜訪老爺子,最近家裡也是出了一些事情。”
“好,我回頭給老爺說一聲,最近老爺病重,難以下牀,要不他這會就出來見你了。”李季說道。
瞧見大堂內裡的軒心海不停的朝外面探望,河山瞪了其一眼,再不多說什麼坐車離開。
去天竺院接了玉靜荷,河山問小傢伙要去哪裡玩,小傢伙說要去海底世界看動物。
當一行人來到海底世界門口時,蘇小薇與蘇東山正在售票廳等候着。
河山給他們打了電話,小箜沒了軒婉的照看肯定是不行的,往後若是一直找不到軒婉的下落,小箜也只能讓蘇小薇去帶了。
由於自己出現在了燕京,又用的是原來的面目,河山此次出行也是帶了眼鏡和大熊,他不怕死,可他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家人的安全問題了。
在軒婉出事之後,他已經正式加入了神龍營,並向李疾風提議,能讓自己的家人住到軍區大院中。
在往後的日子裡,更加兇險的事情還等着他去做,若是自己身邊的親人再出現什麼問題,他覺得他無法再接受這個世界了。
當河山抱着小箜來到蘇小薇面前時,蘇小薇身旁牽着的小新就開始不停的打量起了小箜。
兩個小傢伙像是特別投緣,都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互相看着。
“媽媽,我也要抱。”良久,小新突然拉着蘇小薇的裙襬叫道。
蘇小薇瞪了河山一眼,河山很識趣的將兩個小傢伙都抱在了懷裡。
“爸爸,你爲什麼要抱他。”小箜有些不樂意了。她還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誰呢。
“他是哥哥。”河山笑道。
“我知道她。”小新叫道,“媽媽說了,她是新媽媽的孩子,是我的妹妹。”
“你胡說,媽媽只有我一個。”小箜有些生氣了。
“我有我媽媽。”
“……”河山有些背不住了,求援般的看了蘇小薇一眼,後者詭異的笑了笑,根本就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