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的肩膀一抓的同時,而他的臉也更加近的湊了過來。嘩啦啦的水聲響在我耳邊,我慌張的一直眨眼。
“小蕭子,我有些不開心。”
這是姜烜第一次對我袒露心扉,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也足以讓我感動不已。因爲我這知道,這句話對他來說已經有多麼的不容易。
他和韓緋月一樣,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們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們只是帶着別人的期許在生活。
我伸出手,到了他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抱住他,“我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姜烜的身體僵了那麼一會兒,隨後他主動靠近,將下巴擱在了我的肩上,他的手也從我的肩膀移到了我的背上,“謝謝你陪着我。”
“九皇子放心,奴才都會陪着你的。別人不知道,但奴才知道九皇子是被人誤解了,九皇子是個極好的人。”
姜烜輕笑一聲,手在我背上輕撫了兩下,我覺得全身有一股電流通過。
“你這話比剛纔的門牙有效果。”
我額頭冒黑線。想移開,卻被姜烜攬的更緊,“別動,我手臂有傷。”
“九皇子,你這樣的理由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吧?”
“你有意見?”
“奴才不敢。”
“可是你主動抱上來的,本皇子可沒勉強你。”
安慰你還成了我的錯嘍?
就這樣抱着,我也不敢再動。姜烜心情不好,就讓他抱一會兒就算了。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姜烜都還沒移開,我這個姿勢上身已經痠疼了。
我輕聲的喊了兩聲,“九皇子九皇子”
還是沒動靜?難道是睡着了?
我伸出手,輕輕的將姜烜那隻手移開,又生怕弄疼他,所以極爲小心。
等我將他的胳膊移開發現姜烜真的已經睡着了。
大約是今晚太累了吧,又受了傷。
可是這樣睡着可怎麼好?別說身上一絲不掛,這水一旦涼了,在裡面睡一夜,身體肯定是受不了的啊!憑我一己之力,又沒法將他直接拖出來弄到牀上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叫醒,讓他自己回牀上再睡。
可是看他現在已經疲憊不堪的臉龐,我竟有些不忍。
姜烜的五官極爲精緻,因爲平日裡總喜歡冷着一張臉,給人一些不怒自威的感覺。見了那幾位皇子,我反倒覺得姜烜纔是最有貴族氣息的人,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是無法掩藏住的。
這是第一次能這麼安安靜靜的看着姜烜,能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姜烜。
他也不過是比我大了兩歲而已,可身上肩負和隱藏的東西卻有那麼多。看着他的樣子,除了覺得他十分俊美之外,更平添出一份心疼。
“小蕭子”
正當我凝神想着這些的時候,姜烜竟然突然睜開了眼睛,直接將我嚇了一跳。我整個人往木桶邊緣一撐,結果木桶太滑,我沒撐住,還直接手往下滑。
然後整個人一頭扎進了木桶裡。
第二次了又是這樣,對我不好吧?
我掙扎了幾下,喝了幾口水,衣領被姜烜一提溜,整個人從木桶裡鑽了出來。
“小蕭子,怎”
姜烜的話還沒說完,我突然對着他吐出一口水來,直接吐在了他的臉上。
我承認,我真不是故意的。
“九皇子,對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
姜烜瞪着我,“小蕭子,你就是故意的。”
“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這就出去,奴才不妨礙九皇子洗澡。”我轉過身要爬出去,腰身突然被姜烜從身後一攬。
我整個人一顫,又重新跌坐在木桶裡,水花濺了我一臉。
“方纔爲什麼一直那樣看着我?”姜烜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不是其實你也和我一樣,也”
也字後面的話姜烜沒有再說出口,我也猜不出他要說什麼。
我道,“九皇子,原來你一直在裝睡,你騙奴才騙的好苦。”
“原先是睡着了,可你笨手笨腳的將本皇子的手移開,本皇子就醒了。”
“奴才錯了,可是既然醒了,九皇子怎麼還一直在裝睡?”
“想看看你要做什麼。”
我面上一紅,方纔那麼近那麼認真的看着姜烜,原來他都知道。好在姜烜此時看不到我的神情。
姜烜將我圈的更緊了些,我身體一直,他的胸口就靠在了我的背上。此時他的臉又朝我湊近,附在我耳邊,呼吸灼人,道,“小蕭子,你可知道,本皇子其實餓了。”
“那奴才去給你去廚房”
我的話還沒說完,姜烜道,“本皇子這餓,只有你才能”
姜烜那一個能字拖長了一些時間,卻還沒有說出口。
“九皇子想說什麼?”
“小蕭子,本皇子不想放你走。你在我身邊,我覺得很安心。”
我身體一僵,說不出話來,竟覺得身體都燙了起來。
“九皇子,水涼了,奴才伺候九皇子起來吧。再久些,九皇子就該着涼了。”
姜烜箍在腰上的手還沒鬆開,再這樣下去,我全身溼透,難免會把他察覺我的女兒身份。
想了想,我便故意阿嚏了一聲。
姜烜果真立刻鬆開了我的手,我從木桶中爬出去,就聽姜烜問道,“着涼了?”
我道,“不礙事,奴才伺候九皇子起來。”
“不必了。”姜烜道,“你先將那乾淨的毛巾將自己擦乾淨。”生怕我又拒絕,姜烜又補了一句,“這是命令。”
“嗻!”
我將掛在旁邊的一塊幹毛淨拿着擦了擦自己的身體,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姜烜已經將自己擦拭乾淨,穿上了乾淨的中衣。
他走到櫃子裡拿出一套衣裳遞給我,道,“換上吧。”
我一看那深藍色的衣裳,一看就是上好的絲綢,我哪敢穿。我一個太監穿着衣服在宮裡頭走,這是不想要命了。
我忙道,“奴才沒事,這衣裳奴才萬萬不能穿。奴才這就回華陽宮,九皇子早些歇息。”
不等姜烜再說什麼,我準備拉門就跑。可是真的打了個噴嚏,這回事假戲真做了。
“站住。”姜烜喊住我。
我的手還沒拉開門,只好收回來,問道,“九皇子,還有什麼吩咐?”
“不如,今晚就不要走了。”
我腦子一懵,立刻擺手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本皇子只想讓你陪一陪,你不必擔心,你明日一早就回去。”
“這您是九皇子,奴才不能”
“本皇子的胳膊”姜烜突然皺了眉頭,用另一隻手扶住自己的手臂。
“是傷口疼了嗎?”我趕緊過去問。
姜烜點頭,“也不知道今晚會不會一直疼下去,若是我受不了,不是需要你去宣太醫嗎?”
“但九皇子的屋外不是有”
“你可記得父皇交代過不讓人知道本皇子受過傷的。”
我記得好像只是說張碧彤吧?不過算了,若是別人知道了,張碧彤自然也會知道的。
“九皇子,奴才並非照顧九皇子的奴才,若是留在宮裡過一夜,實在是不好,九皇子這傷,太醫也說並非什麼重傷,許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姜烜又皺了一下眉。我過去一看,卻見白色的紗布上又有些殷紅。
“你當本皇子是在騙你?”他聲音有些不對,氣息似是也有些不穩。
我信了姜烜的話了,只好道:“九皇子實在疼痛,奴才這就去找太醫來。”
“小蕭子,你是故意在氣本皇子?”
這是哪跟哪?
我道,“奴才不敢。”
“讓你候着就候着,是不是又廢話多了?”
我點頭道,“嗻!那奴才伺候九皇子歇息,奴才就在旁邊候着,九皇子哪裡不舒服,就叫奴才。”
“你將衣裳換下來,明日離開之時,衣服已經幹了,再換上不遲。”
“奴才不敢。”
“這是本皇子的命令,你敢違抗?”
“奴才不敢!”
姜烜你這樣合適不?
我在你跟前換衣服,我也換不自在啊!
“本皇子先去裡屋歇着,你換好衣服便在旁邊候着。別讓本皇子再說第二遍。”姜烜大約是意識到我在他跟前換衣裳不自在,所以才這般說了。
見姜烜已經進了內屋,我不放心的又看了一下,然後躲在了屏風後頭。不換的話,我這溼透的衣服反而更加容易暴露我的性別。
我膽戰心驚的將衣裳換了。那衣袍實在是太長,被我一穿,已經快到地上。我將衣袖挽了幾下,這才從屏風後邊走了出來。
“你進來。”
“嗻!”
我拖着衣服進去之後,發現姜烜已經靠在了牀榻之上。他一看到我,輕笑一聲。
“奴才還是換下來吧,奴才實在不敢穿着九皇子的衣裳。”
“不用,正合適。”
你從哪看出來正合適的?
“你若是困,便在軟榻上歇着,本皇子乏了。”
“嗻!”
見他已經躺下,我便轉身出去,聽到姜烜在身後道,“謝謝你,小蕭子,本皇子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並未說什麼,但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笑意。彷彿聽到他說這句話,我比他還要開心。
我哪敢睡在軟榻之上,只靠在門邊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猛然醒來,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條薄毯。
應當是姜烜給我蓋上的吧。
他爲什麼會醒?難道是因爲傷口疼了?我立刻驚得爬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內屋,去看姜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