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在着頃刻之間,沈悅一下子出現在了窗戶底下。她的手裡拎着一個大桶,直接衝着那個破洞口潑過來。
一言不合就潑水。
薛道士白衣飄飄的道士服現在被潑的貼在身上,眉毛鬍子貼在一起,吧嗒吧嗒的掉着水,看起來十分滑稽。
薛道士一直想要表現出仙風道骨的正宗玄門範兒。
但是,他看起來實在是太接地氣了。
我哈哈的笑出來。
結果就是,沈悅又拎了一桶水,朝着我潑過來。
這下子,我也笑不出來了。
“你放我出去行不行呀?我現在都快要餓死了。”就連我都在賣萌了,可想而知,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有多危險。
陽光下的沈悅,皮膚白的彷彿是透明的一般。
看起來美麗又邪魅。
如果我沒有遇到過我的女朋友,那麼我一定會被沈悅迷得死死的。
“駱老師,一會兒送外賣的就來了,屋子裡有乾爽的衣服,你們兩個人進去先換換衣服。我把這個窗戶修理一下。“
沈悅無視了我所有的需求。
薛道士的嘴脣微微抖動着。
一言不發,就那麼的看着沈悅。這老傢伙是被沈悅嚇到了嗎?就算是打不過人家,也輸人不輸陣,這懵逼的一臉毛一樣的意思?
你好歹是個拿了女兒的幸福來換了道士界飛黃騰達的人。
不就是小悅嗎?
怎麼能把他嚇成了這個樣子?
“道長,你想想咱們怎麼能出去?”我們現在是沒有膽子往外面走,沈悅要是一下子拿着大糞過來潑我們,我們就是真的懵逼了。
“我也想出去,你覺得你現在能動嗎?就算是我的祖師爺從墳裡面爬出來,那老鬼也打不過這個呀?荊醫生是怎麼回事兒,這麼大個事兒,居然讓咱們兩個人過來。”
我去,我們動不了了嗎?
我下意識的想要動,結果,輕輕地一個轉身。
我的意識一直在動,但是,我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天了個嚕。
怪不得這老東西這麼害怕了。
“道長,你不是青雲道觀的觀主嗎?一桶水就能把你給制伏了,這也太不科學了。你好好的想想,你師父是不是有什麼獨門秘籍給你?”
如果是無意識的發呆,那麼一動不動的站着其實挺舒服的。
但是,現在像是電視劇裡面的人被施了定身法一樣,除了嘴皮子,哪兒哪兒都不能動。這就非常的悲催了。
沈悅是去找東西修門窗。
如果她是從院子裡扛點兒東西過來,那還好。
如果她是去大街上門店裡殺殺價,買個玻璃回來,那估計需要半個多小時。窗戶爛了,外面的蒼蠅飛進來,就在我鼻子尖上動來動去的。
真他媽的難受。
“我師父已經把他的畢生所學全部交給了我,但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呀。這桶水裡面,有這人活着的時候的一部分血,這至少都是一千五百年之前的東西。就算是我們開山祖師遇到了這個麼對手,那也必須得繞着走。”
薛道士看起來很無辜。
蒼蠅飛到了他跟前,他打了一個震天響的噴嚏
,然後被自己震得摔在了地上。茶几的棱角分明,那就一個慘。
畫面太美,我不忍心細看。
之前害怕看見沈悅,因爲沈悅一身蠻力,又是個蠻不講理的。但是現在,我卻特別的想趕緊讓沈悅出現。
因爲只有她趕緊出現,哪怕是打我一頓,罵我一頓。起碼能動,不然,現在就像是一個移動的活死人。
“你小子不是和她有交情嗎?等會兒,你再好好的求求情,怎麼樣?”
沈悅從來沒有真的傷害過我。
但是,那一直都是建立在我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現在,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我並不是和她直接衝突的,而是我要阻止她要做的事情。
一般來說,臥底都能夠成功的打入敵人內部,但是像我這樣的倒黴蛋,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不但是被發現了,還被控制了。
“我原本是打算靠着道長的蓋世神功把人給救出來。沒想到,現在居然是被人給打趴下了。”
那可是你的女兒,皇帝不急太監急。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親眼看着薛道士在地上伸伸懶腰,然後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我心裡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我說薛道長呀,你這演技也是夠高深的,你現在已經脫離苦難了,你趕緊的能不能把我的也給解了?”
隔行如隔山呀。
薛道士在地上走來走去的,還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的喝着。
他氣定神閒的坐在沙發上梳着丸子頭,這貨的毛特別的密,扎完了就是一個傅國生的同款丸子頭。
他把丸子頭扎完了纔對我說:
“那丫頭的警惕性太高了,她的關注範圍不在我身上了,我這纔敢動了。她對你不一樣,你再稍微等等。”
“你信不信我現在大聲喊,你薛道長已經脫離了苦海。”
薛道士立刻皺了皺眉毛,確定了我不是說謊狂他,趕緊過來給我按摩。好吧,她的手法太他媽的獨特了,我差不多是全身上下全部被他給摸了一遍。
那叫一個酸爽。
坐在沙發上,我覺得我都快要廢了。
這短短的幾分鐘的不能動作,居然是這麼累。真不知道大一的時候,軍訓站軍姿是怎麼熬下來的。
那時候,我的女朋友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穿着迷彩服,就站在我對面,一笑甜甜的酒窩,特別的迷人。
我們所有人都曬得非洲人一樣,只有她,一直都是白白淨淨的,完全沒有變化。
上帝說好了雨露均沾,唯獨沒有曬她。
我沒有一直回憶,我從沙發上爬起來,就趕緊上樓下樓的跑。蘇飛鸞一定在這裡,沈悅做事十分的謹慎,那件旗袍就像是她拿來隨便的一個點子。
我們現在可能根本找不到薛晶晶。
但是,一定可以找到蘇飛鸞。
這棟樓一共是三層,我跑了兩次,把九個房間五個廁所兩個廚房都看了一遍。
一無所獲。
就算是儲藏室和衣櫃,也沒有放過,但是,空空如也。
沈悅的地方只有簡單又昂貴的擺設,全部是她一個人的東西,所以看起來不奢靡。
但
是,同樣的,也藏不住人。
那麼,蘇飛鸞到哪裡去了?
薛道長甩着浮塵,慢慢地參觀着這個地方。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父親,對於女兒的生死毫不關心,卻對人家的衣食關心的不得了。
我能力有限,等到我找到了蘇飛鸞,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被人燉了。
那貨就是一個青鳥,吃了滋補的不得了。
“道長,你能不能找找,這裡是不是有一個上古時期的大鳥?她是個母的,如果幻化成了人形,特別的漂亮。”
我想不出來怎麼繼續描述蘇飛鸞。
“你真的找不到她在哪兒?”
薛道士嫌棄的看着我,像是一個學霸在鄙視一個學渣。
廢話,我已經把這個樓逛了三遍了,我要是能找得到,還需要問你嗎?薛道士又問了我一遍,才指着客廳裡的山河萬里圖:
“她就在那兒。”
“那兒?”那明明就是一幅畫,哪裡有人?哪裡有鳥兒?
我臉上是一個大寫的懵逼,那上面就是一片羣山,一輪紅日正在緩緩升起,看起來無比的波瀾壯闊。
這幅畫估計就是買來的贗品,放在客廳裡面裝逼。
我還跑過去,把畫揭起來,後面就是一堵牆,什麼也沒有,白花花的。
“道長,你騙我。”
嗚嗚嗚。
“我哪裡有騙人,你這孩子,不要讓表面現象矇蔽了你的雙眼。”薛道士的指尖燃起來青煙,然後直接對着羣山後面的那一棵樹點過去。
我看着火一下子冒起來。
然後,這幅畫被燒了一個窟窿。
然後,這幅畫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灰。
薛道士是一點兒也不怕沈悅,燒了人家的東西,不用賠償嗎?
但是,當最後一點兒火星滅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影子慢慢地變得豐滿起來。一絲不掛,線條凌厲,其實蠻不錯的。
以前,《聊齋》裡面講過一個故事。
畫裡面的美人真真被書生看上了,書生希望能夠和真真共結連理。他就日夜不停的呼喚,然後畫裡的人救出來,和他成婚生子。
“哈嘍,美女?”
黑色的長髮披散而下,閃動着柔亮的光芒。
但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臉是什麼樣子。
“哈嘍你個鬼,你趕緊把我的衣服拿過來。”熟悉的聲音,她是蘇飛鸞!
我驚訝了一下。
薛道士已經背對着我們,而且,閉上了眼睛,唸唸有詞。看不出來,薛道士居然是一個有節操的道士。
我懵逼了。
蘇飛鸞一絲不掛的在我面前?
我趕緊把身上的揹包打開,裡面她的旗袍闆闆整整的放在裡面。我把旗袍遞給了蘇飛鸞,她擋住了重要部位,然後非常悲苦的告訴我:
“內衣在拐角的浴室裡面,你也去給我拿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蘇飛鸞恢復了妖嬈貴氣的冷美人。
但是,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不美麗。
“你知道薛晶晶現在在哪裡嗎?”
沈悅一直沒有回來,我懷疑,這裡就是一個騙局,把我們拖延在這裡。真正的地點,應該不是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