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着走着,我們到了一座酒店的門前。我和薛道士身上的衣服都被風吹乾了,在海邊散發着一股鹹味兒。
茶杯犬從二哈的腦袋上跳下來,一躍就上了薛道士的肩頭,然後躲了起來。二哈也回身,慢慢悠悠的盪到了我跟前,死活要到後面去。
這倆貨是怎麼回事,居然這麼膽小。
酒店裡面出來一個服務生,屬於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那一款。
服務生微笑的走到了我們面前,先給我們鞠躬,然後說:
“請問三位是沈小姐的朋友嗎?沈小姐給三位定下了海鮮餐,還請三位賞光。”
又落到了沈悅的圈套裡面。
薛道士聳了聳肩,認爲無所謂,直接跟上服務生就往前走。蘇飛鸞也表示,可以過去吃飯。
我和服務生商量了半天,讓他弄一盆骨頭來給二哈吃。
又要了一套一次性的餐具給茶杯犬使用。
沈悅給定下來的餐點真的不是不錯,鮑魚和龍蝦,極其的美味。尤其是那個海鮮粥,蘇飛鸞一連喝了三碗。
這家的湯碗不是一般的高級餐品店裡面的小碗,而是海碗,就和山西老家吃麪用的大碗一樣的大。
粥熬得十分黏糊,一定特別的飽肚子。
“夠不夠,不夠就再給你要一碗。”
蘇飛鸞當即表示,再來兩碗。她已經好久沒有飽飽的吃過東西了。我問她是多久,她說是公子過世之後。
她說的公子,是兩千年前在長城被賜死的秦始皇長子,扶蘇。
這也太可憐了吧,兩千年沒有飽飽的吃過飯了。
“寶貝兒,慢點。”薛道士正在剝蝦,一條一條的餵給茶杯犬吃。根據荊醫生的描述,薛道士一直以來都是對薛晶晶特別的寡淡。
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爲荊醫生拿了三萬塊錢出來,薛道士不一定願意走這麼一趟。
我覺得有些悲涼。
在一個父親的眼裡,一條狗比女兒的命都重要。
薛道士他真的不會顧忌薛晶晶的死活嗎?
二哈嚼的正歡,茶杯犬一個撲騰,落到了二哈的頭上。二哈居然一點兒也不生氣,低下頭讓茶杯犬平平穩穩的走到地上。
盆太深,茶杯犬沒有辦法探頭吃,二哈就叼了一根肉特別多的骨頭出來。
這是哥倆好的節奏。
“道長,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酒足飯飽,我們三個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看着兩條狗瞎玩。薛道士捧着一杯冰鎮飲料,喝的有滋有味。
“那丫頭片子應該馬上就到了。”
薛道士的話音剛落。
門口一個戴着墨鏡的美女踩着人字拖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進來,一身超長沙灘裙,看起來高挑而且典雅。
在我的印象裡,沈悅就是個矮冬瓜,長不大的小女孩。
因爲她的個子只有一米六多一點點,而且長着一張娃娃臉,看起來特別的清純白淨。就算是妖媚起來,那也是賞心悅目的可人。
就像是在清凌凌的池水裡面中了一株漂亮的荷花。
哪怕是她現在綁架了人,我都沒有辦法十足十的討厭她。
“殿下。”
不是蘇飛鸞叫的,而是薛道士起身,緊走了兩步,然後給沈悅行了一個大禮。沈悅看都不看一眼,沈悅坐到了我對面的沙發上,蘇飛鸞立刻站在了她的身後。
我讓蘇飛鸞坐到我這邊來,她也不過來。
“那個,之前我們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薛道士這是在沈悅的面前完全的認慫了?而沈悅摘了墨鏡,露出來清傲的臉。
有不少其他吃飯的食客,實現視線都在沈悅這裡停留了不止一秒鐘。
這就是美女的力量。
“我要吃了那個鬼胎。”沈悅讓薛道士坐下,是和我們所有人說話。但是,她的眼睛卻是看着我。
這兩天的追蹤,已經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我們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和沈悅抗衡。這就是絕對的實力。她不是來和我們商量的,而是來給了我們一個通知。
可能,也只是因爲她在乎我那麼一點點,所以還願意和我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
如果她膩煩了,那我就會像是螞蟻一樣,在她的手中被碾碎。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不過如此。
“殿下何必一直如此的執着,抱殘守缺,又有什麼意思。已經那麼多年了,難道殿下一點兒都不累嗎?”薛道士這是眼看着打不過人家,所以態度上溫和了起來。
“小悅,我不知道你從前經歷了什麼。但是,我是真的想讓你能過得好一點,輪迴了不好嗎?如果你能輪迴了,就能在下一個二十年裡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現在社會這麼安定,你爲什麼一定要一個人一直飄來飄去?”
現在大學生一畢業,都是卯足了勁兒往國家的事業單位裡面考。
如果考不上的,那就是想方設法的嫁給一個又國家正式單位的穩定工作的人。
如果對方父母有退休金和固定工作,那簡直是更好了。
現代人真的是時時刻刻的在想着怎麼能把日子過得穩定了,恨不得這一刻就能看到許多年以後的安逸的那一刻。
古人的思想,和我們現代人,就相差那麼大嗎?
他們是有多大的心性兒,願意一直蹦躂。
“駱晨,如果我想要把你的女朋友從你的心頭抹去。你願意嗎?”
我想都不想的回答:“肯定不願意。”
“我也一樣,我不能讓輪迴把我心裡的那個人的樣子抹去。”
沈悅把面前杯子裡面的香檳拿起來晃了又晃,很明顯的是不會被我們所有人說服。蘇飛鸞說:
“殿下,如果公子知道了你一直是這個樣子,他一定會特別的難受。公子當年爲殿下做了那麼多,就是希望殿下能夠過得好。”
扶蘇和沈悅,當年是一對cp?
我不知道扶蘇長什麼樣子,但是沈悅絕對是配得上任何一個風流倜儻的歷史名人。
“不說了,薛小姐再過十分鐘就要生產了。如果你們願意幫忙,那就過來,如果不願意,那就請自便。”
沈悅拿了墨鏡,就往二樓的方向走。
薛道士蹭的一下站起來。
沈悅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我想上去看看。”薛道士兩眼放光:“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鬼胎出世。”
我看不下去了:“道長,你還可以再冷血一點嗎?”
鬼胎的最好辦法就是女子嫁了的男人在這個胎兒將要出來的一瞬間,把這個胎兒殺死。這樣子就可以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女子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鬼胎就像是沒有出現過。
但是,如果鬼胎生出來了,那就會消耗母體大量的元氣,母體十之八九都會迅速的衰敗。就像是一朵鮮花在空氣裡迅速的被人抽了汁液。
尤其是有着極大的可能被反噬。
就連靈魂都沒有。
因爲鬼胎不具備人的任何的生命活力和感情,所以,一般做父母的也不會對鬼胎有任何的感情。
薛晶晶處於這樣極度的危險裡。
薛道士一點兒也不關心女兒,反而是想要親眼見證鬼胎出現的場景。
冷血,無情。
我一邊走路,一邊給荊芥打短信,希望荊芥給想個辦法。三樓的套房裡面,薛晶晶坐在陽臺的花架底下,正在喝着一杯熱牛奶。
只是,她的臉色看起來特別的憔悴,就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一樣。
尤其是她的肚子,像是一個巨大的圓球,看起來觸目驚心。懷着鬼胎,一定特別的辛苦。薛晶晶原本是起來和我們打招呼,但是,薛道士袖子裡的狗突然間冒出來,朝着薛晶晶的肚子狠狠地撞了過去。
薛晶晶一時沒有防備,一下子跌到在地上。
這是父親要殺了女兒的節奏?
沈悅要上去,但是被薛道士給攔住了。蘇飛鸞也擋在了沈悅的面前。
“帶我女兒,去外面,荊醫生等在那裡,快。”薛道士一邊喊着,額頭上捱了沈悅一腳,立刻被打在了地上。
我把薛晶晶攔腰抱起,趕緊往門外走。
果然,荊芥揹着一個箱子,老闆推着一個病牀車,就在門外。
我把薛晶晶放下,然後老闆立刻把她推到了隔壁的房間裡面。血道士幾乎是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把緊緊狠狠地扔出來,正好過了這道房門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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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芥迅速的灑下一把藥粉。
隔着這一道窄窄的門。
我看到了沈悅絕望的看着我,她的眼裡各種情緒一閃而過,我在她的眼裡看到了我從前得知女朋友失蹤的時候那樣巨大的悲傷和害怕。
蘇飛鸞扯着她的衣角。
“殿下,請你想開一點。”
沈悅把蘇飛鸞撇開,然後到了我們的門前,但是她怎麼都走不進來。這是荊芥的藥粉,原本就是爲了對付她這樣的人。
薛道士用冰塊敷臉。
他的額頭腫的像一個老壽星,門牙掉了,說話不清不楚的漏風嚴重。
看來,他也沒有那麼冷血嘛。
“沈悅,這就是天道。你一直逆天而爲,已經受到了懲罰,我勸你,不要繼續下去了。”
沈悅雖然進不來,但是,她冷冷的一笑,伸出手,直接在牆上起了一塊磚頭出來。
“我沒有逆天而爲。”
沈悅轉身就走,蘇飛鸞看都不看我們一眼,趕緊跟上。我看着沈悅和她拉拉扯扯,貌似是嫌棄她。
但是蘇飛鸞就是跟着沈悅走了。
他們會去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