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聲若巨雷。
每一枚炮彈落下，整個大地都因此顫抖不止，滿城居民僵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城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十一架火炮發射一整圈，西北軍軍隊正中間被炸了十幾個創口，死傷無數。
於修俊咬牙切齒，雙目跟金魚一樣要凸出來，“這些人從哪兒冒出來的？！還有那些大炮！爲什麼會這麼大威力？！”
照這個情形發展下去，半日之內他引以爲傲的西北大軍會丟盔卸甲！潰敗的如同洪水！
一個小小的陽城而已！究竟哪個勢力插了手？爲何事先沒得到任何消息！
“於大人！”一個灰頭土臉的將士衝過來，神情急迫，形容慌亂，“咱們的人要撐不住了！要不要暫時退軍？”
於修俊臉色難看。
纔打了半個時辰就被逼到退軍！西北軍征戰多年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可不退不行啊！
又一枚大炮轟炸，死傷過百，於修俊心都在滴血。
擰眉，聲音嘶啞，帶着質問，“查出對面軍隊是誰的人了嗎？”
“好像……好像叫什麼凌家軍？”將士繃着臉，仔細回憶，滿臉疑惑。
三大國裡，沒聽過這個名號的軍隊啊！
於修俊臉色卻猛然鉅變，渾身僵硬，不可置信地開口，“你說什麼？！凌家軍？”
難不成是鹽幫的那個凌公子？！
嘶……
後背發寒，臉色黑青如烏雲，於修俊身下的馬匹似察覺到了他的暴躁，嘶鳴幾聲後，打了個厚重的響鼻。
原來如此！
他們以爲的小綿羊原來是頭嗜血的餓狼！
從邁進陽城的那一步起就邁進了對手的圈套！
好一個鹽幫！
好一個凌公子！
怪不得他們有恃無恐綁了大王，原來早就備有十萬軍隊！早就有這些所向披靡的神秘武器！
事到如今！這仗還怎麼打！
於修俊憋屈的差點吐血！
可——再氣再怒，十萬士兵還在戰場上廝殺啊！一個不慎，就是幾萬條性名！
“傳我指令——”
“退軍！”
於修俊一邊發號施令，心頭一邊滴血！
數月籌謀！功虧一簣！
城牆之上。
凌若一身紅衣，神情淡漠。
日光很暖，透過層疊的空氣落在她手心，纖細的手指微微攏起，將日光攥在掌心，仿若一朵透明的花。
美到窒息。
她的眼神落在滿目瘡痍的城門外。
於修俊領着大軍落荒而逃，倉皇急促，最後駐紮在距離陽城十公里遠的地方。
碾壓式的勝利。
凌若卻沒有笑意。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倏然轉身。
身後是萬傾河山，身前是大難得脫逃，奔走相告喜不自勝的城民。
眼眸之間，唯有堅定。
密室之內，凌若和雲稷進行着最後的交談。
雲稷換下了戰袍。
凌若身份已經敗露，自然不能再裝作不認識，特意名人照着雲稷的尺寸尋了裁衣店，做了兩套男子常服送來。
沒想到，後者還真會穿上。
常服是深紫色的，極配雲稷的氣質，華貴威儀，隱帶煞氣。
凌若挑眉，做敬酒狀。
“大軍已退，我派人送你回去，喝了這杯茶，願你一路順風。”
咔嚓。
矮桌對面，雲稷捏碎了茶杯，神色陡然猙獰，臉色發黑。
“你什麼意思？趕我走？”
凌若眼神落在杯盞中起伏的茶葉上，微微勾脣，“西北王不回西北，待在陽城做什麼？難道對陽城還不死心？”
“你且放心。”凌若手指摩挲着杯沿上的嫩青色柳葉花紋，聲音略帶壓迫。
“陽城既然到了我手裡，我絕不會再把它讓出去。西北王若想擴展勢力，往北往南皆可，只要別繞道陽城，我舉雙手贊成，甚至可以派兵援助……”
“凌若！你他媽別給我裝傻！”
雲稷勃然大怒，神色鐵青，眉毛擰成山，語氣裡全是恨意和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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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乎你小小一個陽城？”
“現在！立刻！收手！放棄陽城！”
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凌若手指一緊，捏住茶杯，微微擡頭，淡漠的神色落在雲稷遍佈怒氣的臉上，啓脣，聲音中不帶喜怒。
“憑
什麼？”
憑什麼她辛苦打下的城鎮要讓出去？
憑什麼這個男人頤氣指使地對她下命令下吩咐？
“你！”
見凌若還嘴硬，雲稷恨鐵不成鋼。
“你以爲佔着陽城就是你的了？你以爲三大國是吃素的？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弄了十萬軍隊！也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有今天這勢力！可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陌生勢力插手陽城。絕對會成爲衆矢之的！到時候三大國一齊對你開戰！你拿什麼去應對？！”
“若我是你？立刻放手陽城，憑你如今的勢力，大可找個合適的國家依附——”
雲稷話音一頓，眼裡閃過亮光。
“若你信我，來西北……”
啪。
凌若鬆開手指，手裡的酒杯砸到地板上，橙黃色的液體濺出，在暗黑的地上暈來一朵暗夜薔薇。
她淡漠地擡頭，脣角溢出冷笑。
“西北王……”
聲調拖長，似嗤笑似嘲諷，又似一匹藏青色蜀錦，漣灩波光深處，無盡冰冷。
“有些看不清局勢啊……”
雲稷神色陡然僵硬。
凌若嘴角的弧度微勾，冰冷而決絕，又拿了桌邊的新茶杯和茶壺，爲自己倒了一盅熱茶，灌暖腸胃後，這纔有心情繼續跟雲稷說話。
“三大國？我凌若既然敢搶下陽城，就敢正面和三大國叫板！誰若想來搶奪，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她並不是傻子，也並非是因爲一時快意而說的這些話。
衛國新舊兩代帝王交替，暫時沒功夫搭理陽城，大華國更是如此，內鬥頻繁，國內亂成漿糊，景彥腦殘了纔會對陽城出兵！而贏國？
——更不足爲慮！贏國來了正好！因爲陽城穩定後，她正愁沒個由頭出兵贏國爲紅緞紅櫻報仇！
還有……
凌若挑眉，突然輕笑道：“西北王喚我去西北？”
迎着雲稷複雜的眼神，凌若一寸一寸捏斷他的期望。
“自己能當王，憑什麼我要去給別人端茶送水？以後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西北王自己心裡想想就好了，可別隨便張口就說出來……”
免的，貽笑大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