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公主往段琸的身上看去,眼波轉了轉,問元武帝說道,“皇上,這位女子是太子良娣?”
“她不是,她是宮裡的女官,太子新收的美人。”劉皇后掩脣而笑,“哦,是淑妃娘娘身邊的女官吧?淑妃,你想爲兒子納個美人也不是不可,只是……地方選錯了吧,這可是在宮裡頭。太子這是在藐視皇上嗎?”
淑妃嚇是臉色一白,“皇上,琸兒他,他是醉酒了。請皇上念他一向孝順,就饒了他這一次吧。皇上——”
北疆公主又道,“聽說貴國不久前,不是宣佈這幾月都是國喪期嗎?本公主還想在樑國擇一駙馬,聽聞這件事情後,便沒有開口,這……太子也算是永貞皇后的記名嫡子了,怎麼……可以在國喪期間納美人?”
“皇上,按着宮中規矩,太子與這女子這是淫亂宮闈,當處以重罰。”段奕也道。
段琸迎上段奕的目光,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董菁望向段奕,一顆心涼到了極點。
這個男子,她是徹底的與他遠去了,那個害她的人究竟是誰?
她要是找到那個害她的人,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雲曦的面上戴着面紗,悄然走到段奕的一旁。
段奕不及回頭,便知是她,伸手捉住她的小手,攥在手裡,然後偏着頭溫柔的看向她。
兩人相視一笑。
段琸看向二人臉色越來越黑。
而董菁則是一臉的慘白,段奕看謝雲曦的眼神,爲什麼是那樣?她從未見一個男子這樣溫柔的看一個女子。
不,謝雲曦,走着瞧!只要她不死,她不會放過她!
元武帝鐵青着臉,“太子穿好衣衫到大殿前領罪!將這個女子關到慎刑司去!”
“是,皇上!”幾個太監宮女馬上擠入屋內。
太子總歸是太子,犯錯也不會砍頭。
董菁傻眼了,她撲通一聲跪下了,“淑妃娘娘,臣女是被人害的呀,淑妃娘娘。”
淑妃早已氣黑了臉,原本是想着讓段奕丟醜,可結果……怎麼會是自己的兒子?
“馬上將董尚宮帶走!”她怒喝一聲。
宴席是辦不下去了,元武帝在北疆使臣的面前丟了個大臉,心情鬱悶的回了御書房。
段琸則是低頭跪在地上。
“皇上,太子的行爲當處重罰!不能姑息!”刑部尚書說道。
三公中的張太傅也道,“皇上,太子擾亂宮闈,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顧太師也道,“皇上,若太子以醉酒爲藉口不處罰他,那麼其他的宗室子弟將來也醉酒了,也在宮中淫亂女官或宮女,也可能是妃子。這有了前車之鑑,會紛紛拿出太子犯錯未受罰的先例爲藉口,將來這後宮還能安寧?”
他心中一直恨着太子,此時巴不得太子死。
吏部尚書江尚書是太子的人,反駁說道,“太子是醉酒,是被太監領到那裡去的,恰好來了個女官,要罰也要罰女官——”
“這關女官什麼事?女官說是太子強行要她的,她打不過太子,因爲太子的武功又高。”劉太保回駁吏部尚書道。
“怎麼?其他的臣子也來個醉酒,這後宮中不是亂了?哪朝哪代允許其他男子在後宮中醉酒行苟合之事的?”顧太師馬上鼓着眼回駁一句。
“請皇上責罰太子!”很快,地上跪下了一大羣人。
段奕站在一衆臣子前面,淡笑一聲,“皇上自然會處罰太子,大人們這麼做,不是讓皇上爲難麼?”
元武帝斜了段奕一眼,假惺惺!
他盯着太子看了許久,冷着臉喝道,“來人!將太子送往帝廟思過七天,七天中不準任何人探視!”
關上七天?這只是個無痛無癢的小懲罰。
顧太師不幹,他終於又逮着一個收拾太子泄恨的好時機,哪裡能輕易的放過?
他大聲怒道,“皇上,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子只是思思過,哪裡能讓他警醒悔改?依老臣看,太子應按宗親的懲罰制度來罰。鞭責一百下,然後在宗廟裡罰跪一個月,以示警告,讓他下回不敢。”
元武帝一雙陰桀的眼神“唰”的盯上顧太師,恨不得一口咬死這老東西。
明明老頭子都遞辭呈了,他只是客氣的挽留。
哪知挽留着,老頭子真留下了,厚着臉皮要回了辭呈,繼續當上了太師。
元武帝氣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當時就批了辭呈,哪裡會有今日故意的頂撞,偏偏他又反駁不了。
顧老太師卻毫不畏懼的昂着頭,迎上元武帝的目光。
他那滿上褶子的臉上分明寫着,“老夫是太子的記名外公,外公教訓外孫子,天經地意,誰敢說個不字?”
段奕扭頭看了一眼老太師,微微點頭一笑,表示讚許。
老太師更得意了。
元武帝鐵青着臉,咬着牙說道,“傳朕旨意,將太子送往宗人府,鞭責一百下,再送往宗廟罰跪一個月。”
“皇上英明。”一衆反對太子的臣子們紛紛說道。
幾個殿前護衛推門而入,段琸看了一眼段奕,冷笑一聲,自己走了出去。
段奕微垂眼睫,笑了笑,對於元武帝的處罰,他早已知道結果,皇帝的子嗣少,不可能爲了這麼一件小事殺了段琸。
元武帝心情不好,正要打發走衆人,外頭又有太監來傳話,“皇上,東平侯求見。”
“叫他進來!”
段奕的眉梢微揚,東平侯?
東平侯進了御書房後馬上撲通着跪下了,“皇上,求皇上開恩啊,臣的那個內侄女,是被人害了啊,她是路過吉香閣,可正巧遇上了酒醉的太子,是被太子強行拉進了屋內,皇上……,求您饒她一命,她是無辜的啊——”
東平侯掌着戶部,這幾年朝中的錢糧都要靠着他打理。
元武帝冷沉着臉,默了默後,說道,“宣旨,將董尚宮賜給太子,封太子奉儀。”
奉儀?最末等的太子侍妾?
東平侯心中有些不甘,但也強於被拉去受罰,做個賤民。
總算是能給夫人交差了。
他鬆了口氣叩頭謝恩,“謝皇上。”
……
董菁被人抓進了慎刑司。
段奕跟着一衆臣子進了御書房。
雲曦馬上找到了三青。
“曦小姐,你要去慎刑司?”三青問道。
雲曦的眸色一冷,說道,“這董尚宮原本就是想害王爺,被我提前發現了,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讓她吃點苦頭?皇上沒說殺了她,但,進了慎刑司那個地方,打重點與打輕點,可全在手的勁道上。”
三青馬上點頭,“曦小姐,奴才明白了,敢算計主子的人,哪能這麼算了?得讓她生不如死!”
雲曦塞了他一包銀子,揚脣淺笑,“有錢能使鬼推磨,事情要辦得好一點。”
“是,請曦小姐放心。”
……
慎刑司裡。
董菁驚魂未定的蹲在一間散着黴味的屋子裡。
身子更如被石磨碾壓了一樣,渾身疼痛。
剛纔在吉香閣裡,段琸如瘋了一樣的在她身上發泄,口裡卻不停地叫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婉婉,婉婉是誰?
她心頭一陣悲涼。
來的人不應該是段奕嗎?爲什麼是這個暴戾的太子?
是太子也罷了,可她還被人發現了,當衆被人捉住,她這輩子的頭都別想擡起來。
她臉色發白的蹲在牆角,不知將來的命運怎樣。
又想起那個謝雲曦看到她時的傲然表情,她心中的怒火馬上又騰起。
若她不死,她一定要將那女人碎屍萬段!
不,她要送謝雲曦十倍的男人來羞辱!
一箇中年太監走了進來,他摸了摸腰間三青給的鼓鼓的荷包,心中主意已定。
“來人,請董尚宮。”
他的眉毛一揚,伸手一招,兩個太監跑進了屋裡,一左一右的夾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你們要幹什麼?我是尚宮,你們這些奴才,放開我!”
董菁嚇得尖叫起來。
中年太監呵呵冷笑一聲,“尚宮?呵呵,咱家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尚宮算什麼東西?這裡,還關過一個妃子呢,品階比你高吧,一樣是乖乖地就範。慎刑司慎刑司,進了這裡後,管你之前做了多大的官,都得聽咱家的。”
董菁嚇得身子一抖。
中年太監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細啞的嗓子高喊一聲,“來人,上刑!”
聲音森冷,從這陰冷昏暗的屋子裡傳出,再放眼看着四周的刑具,讓人不由得身子發涼。
董菁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被什麼東西夾住了,緊接着她的手上一痛。
她“啊”的尖叫起來。
“給咱家用力的拉!”中年太監陰陰一笑。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董菁惡狠狠的看着屋裡的幾個太監。
兩個太監正一左一右的給她的手指上着夾棍,一陣鑽心的疼。
“喲,口氣不小,咱家是不是要給你跪拜一把?呵呵,不自量力,你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嗎?居然敢屑想奕王爺,你呀,太天真了。再用力,讓她知道知道疼。”
段……段奕要罰她?
不……不不,不可能。
啊——
手中的力道收緊,董菁暈死過去了。
“哼,拿涼水潑醒,換下一個樣式!十八般刑具讓她每個嘗一嘗!”中年太監面無表情的說道。
……
董菁是被疼醒的。
身子彷彿在水上飄着,她微微睜開眼來,發現她已不在慎刑司,而是坐在一頂藍簾小轎裡。
轎子一晃一晃的,因爲身子被段琸折磨過,又在慎刑司受了刑,這轎子一晃,她身上的骨頭彷彿都要散開了一樣,更是一陣暈眩的疼。
這是宮裡的轎子,這是要送她去哪兒?
她低頭一看,衣衫已被換了,乾乾淨淨的,手指上受刑的傷口已被包好了。
轎子外面有人在說話,“輕點,你們輕點擡。”
她挑簾看去,一個灰色布衣的少年正指揮着擡轎子的太監。
“是,大人,正小心着呢。”
安昌?
董菁有些訝然。
安昌回過頭來,正對上她的目光。
他溫和一笑,“表姐你醒了?表姐,恭喜啊,皇上下旨將你賜與太子了,封爲九品奉儀。”
什麼?
將她賜給太子?
董菁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
她豈不是要對着那個謝雲曦磕頭喊嬸嬸了?還是個太子府的九品侍妾?最末等的?不!
她不要這樣的命運!
轎子到了宮門前換乘車馬。
安昌扶着她下了轎子。
她腿一軟就要摔倒,一隻手忽然伸來扶起了她。
那隻手,纖長白皙,手指甲修剪得十分齊整,泛着淺紫粉的光暈。
這是一隻美人的手。
手都是這樣的美,那麼人呢?
她順着手指尖往上看,是一抹紫色的衣袖,衣飾精美,是價值千金一件的天蠶絲錦。
她赫然擡頭,旋即眼神一縮,謝雲曦?
“恭喜董奉儀。”
雲曦收回手指,明亮的眸子看向她淺淺含笑。
董菁心中的怒火又迅即騰起。
“表姐,這是曦小姐,你不行禮嗎?”安昌上前扶着她另一隻胳膊說道。
向她行禮?決不!
董菁惱恨的推開安昌,自己往宮門前走去,坐進了董府的馬車。
安昌沒防到她站都站不穩力氣還這麼大,一下子被推得摔倒在地,摔了個一身狼狽。
“昌公子還你好吧?”
雲曦俯身看向安昌。
“沒……沒事。”安昌微微一笑。
他並沒有惱火,而是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拂了拂外衫的灰塵,朝雲曦恭敬的行了一禮。
“曦小姐,我表姐她受了委屈,心情不好,你不要怪她。”
董菁坐在車裡,看着安昌對雲曦一臉的和氣,她心中更是惱火,這安昌居然對謝雲曦低聲下氣?
他表姐被那女人嘲笑呢?他還對她客氣?
董菁氣得咬牙。
“她是太子的奉儀,是王爺侄兒的侍妾,我怎麼會怪罪呢?”雲曦微微一笑。
她朝安昌略一額首,轉身朝宮門處走去,那裡停着她的馬車。
“曦……曦小姐。”安昌在她背後喊道。
雲曦回過身來,“昌公子有事嗎?”
安昌怔怔看着雲曦,臉色微微一紅的說道,“王爺……王爺對你好嗎?”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怎能對她不好?昌公子,你操心的範圍過界了。”
一個冷沉的聲音忽然說道,段奕正從宮中走來,臉色黑煞煞的看着安昌。
安昌嚇了一大跳,眉尖擰了擰,朝段奕拱手一禮,“奕親王。”
然後甩袖大步地走開了。
“哼,多管閒事!”段奕看向安昌的背影,兩眼中的眼風如刀子一般。
雲曦不免好笑,“人家只是關心的問一句,你怎麼就火氣這麼大?”
“爛桃花樹,招風引蝶。”段奕沉着臉抱怨了一句,拽着她的胳膊往宮外走。
“嗯?”雲曦停了腳步,雙眼一眯擡頭看向段奕,“爛桃花樹?王爺,你貴人多忘事啊,也不知今日這件事是針對的誰。我進宮來又是爲的誰?王爺居然說我!爛桃花樹明明是你!人家今天已經拍走了兩隻蝴蝶了。”
一隻愛慕的,一隻小人之心算計的。
段奕低頭看着她,輕笑道,“本王這株桃花樹,只想讓你這隻蝴蝶來採,其實,那不過是一些醜陋的野峰,你大可以弄死她們。”
“那我得多累?還要整日弄死這隻峰那隻蝶。”雲曦抱怨說道。
“那就種你屋裡去,只給你一人看。”段奕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傍,她的臉一紅,她咬牙低聲怒道,“王爺,光天化日之下,注意影響!”
“那就到車上去,誰也影響不了。”
段奕拉着她的手朝馬車走去。
董府的馬車因爲車伕還在整理車架仍停在宮門前。
段奕與雲曦親暱的從她車前走過,更是將她氣得一臉煞白。
要不是以前的假貴妃不停地殺着段奕身邊的女人,讓她害怕被殺,纔沒有對段奕表白。
如果她早一點對段奕說出她的心思,能有謝雲曦什麼事?
她兩眼怨毒的看着二人坐上了一輛馬車,然後,馬車飛快的揚塵而塵。
……
雲曦挑起車簾子往路上看去,口裡咦了一聲,“這不是去夏宅的路啊,段奕,你帶我去哪兒?又沒人趕車,你這馬兒是不是走錯路了?”
“去王府。”
“爲什麼去王府?”她扭頭看他。
段奕眯起眸子,伸手一拽將她拉入懷裡。
“想你了。”他低啞的說道,然後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微微彎脣一笑,“才分開了一個晚上而已。”
“一個時辰都不想分開。”他俯身吻上她的脣。
雲曦忽然“啊”的低呼一聲,“疼。”她眉尖微微一擰。
段奕馬上從她身上坐起,緊張的問道,“怎麼啦?哪兒疼?”
她指了指腰,“這兒疼。”要命的小腰,他一俯身上來就疼得她如被卸了骨頭一樣疼。
“我看看。”段奕伸手扯她的衣衫。
雲曦忙伸手按住了腰間,臉一紅,揚眉問道,“脫衣衫幹什麼?”
“你不脫,我怎麼看你的傷?快脫了。再說了,你這身子,還有什麼地方爲夫沒見過的?哪兒有顆痣也記得清清楚楚。”
雲曦眯眼:“……”爲什麼他的身子她就看不全?這不不公平!
段奕拿開她的手,手指一彈,她的腰帶便被彈開,裡面又是一層層的衣衫帶子,他輕巧的一一解開。
“段奕,這是在白天,又是在車上。”雲曦半遮半掩的擋着他的手,“裡衣不要脫了,看看傷就好。”
她真怕這傢伙將她剝得一件不剩。
“沒人看見的,也沒人敢看。”他的手不停。
雲曦的手擋不住他的手勁,很快,全身的衣衫被他脫了。
看着她全身的青紫,他的眼神閃了閃,“還沒好?”
她的臉一紅,“哪有這麼快?”
段奕伸手在馬車的一處暗格裡彈了一下,一個瓶子彈了出來。
他將藥倒在指尖輕輕的抹上那些淤青。一點點很仔細。
“都是你乾的好事!”雲曦咬牙,又指了指腰,“這裡疼。”
段奕有些愧疚,輕輕的揉着她的腰身。
“是扭傷了,我也不知道會……會這樣,一時沒忍住……下回……我輕一點。”
下回?下回這麼用力,她饒不了他!
雲曦正趴在他的腿上,扭頭狠狠的瞪眼看他。
卻見他看她的眸中溫柔似水,那副看外人的冷厲的眼神從不用在她的身上。
她伸手環上他的腰,“段奕。”
“嗯。”
嘭!
有人在拉車門。
雲曦嚇得飛快地拉了一件衣衫往身上裹。
段奕更快,真接將她推進了車內的薄毯裡。
“小奕,開門,我是師傅,我家小曦兒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她居然不習武又跑了。爲師找了她半天了。”
謝甜?
雲曦的脣角扯了扯,又是這個不靠譜的姑姑。
她欲哭無淚,萬幸的是段奕的馬車門設着暗釦,從外面開不了。
否則,謝甜看到她現在衣衫不整的樣子,還不得取笑了?
“師傅,她不在這裡。”段奕面色不驚地說道。
“那你關着車門幹什麼?”謝甜坐在車頂上拍着車門。“讓我看看。”
段奕微微挑眉,“師傅,徒兒是成人,師傅不能當奕還是小孩子。奕也有隱私。”
“說的也是,你都娶媳婦了。”謝甜嘆了口氣道,但旋即,她惡狠狠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在裡面藏着別的美人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怕爲師看見?若被爲師發現了,一定捏死她們!”
段奕擰眉,伸手將雲曦拽過來摟着懷裡,“放心,師傅,徒兒什麼也沒幹,徒兒身邊要是出現什麼美人,早被曦曦捏死了。”
什麼也沒幹嗎?段奕的手放哪兒了?雲曦一陣無語。
“說的也對,我侄女果然威武。”謝甜伸手拍拍車門,“走了。”
雲曦側耳聽着聲音,果然已聽不見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飛快的穿衣。
段奕伸手抱住了她,“她走了,再繼續。”
“不要。”萬一不着調的姑姑又來了呢?謝甜的想法同常人可不一樣啊。
“沒人看見。”
“不要……啊……腰,疼……”
她一扭動,腰身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那就再繼續。”
“……”
……
雲曦與段奕到了奕王府,守門的朱一馬上飛奔着跑向後宅報信給德慈太后去了。
“曦小姐回來了。”周嬤嬤與瑞嬤嬤一臉歡喜的迎在王府門前。
回?
她扭頭看向段奕。
“這是你的家,當然是回家了。”他溫和的看着她,又吩咐周嬤嬤。“去通知朱嬸備飯菜,曦小姐還沒有吃午飯。”
“是,王爺,老奴這就安排去。”周嬤嬤笑呵呵的進了府裡。
瑞嬤嬤往雲曦的臉上看了看,說道,“小姐要是在夏宅住不慣,還是回來住吧,太后昨天唸了一天的小姐。”
雲曦汗顏,那也是她家啊,怎麼會不習慣?
德慈見她回了王府,心情很好,午飯後,將王府田莊裡時新的水果全送到了曦園草堂。
樹陰底下襬了滿滿的一大桌子的水果,像是個水果攤。
換了一身薄衫的雲曦正與三歲的瑞小侯爺在葡萄架的樹陰下玩耍。
段瑞是元武帝的小兒子,本是宮女所生,被假貴妃強行抱了過去記在自己的名下。
但假貴妃已死,這便沒人爲他的身份正身。
住在宮裡,淑妃一定不會容他,就會像太子被冊封的那一天一樣,來個借刀殺人。
她便做了主張將他帶到奕王府住下。
她的脣角浮起一絲冷笑。
明明都是兒子,卻是兩種待遇,這便是皇家的親情,就算他是假貴妃生的,那也是母親的錯,與他何干?
何況他不是假貴妃生的。
段奕坐在一旁看書,但那臉色卻不好看。
“哼!”翻一頁書。
翻書的聲音很大,雲曦不禁挑眉扭頭看他。
“王爺,那書跟你有仇嗎?”
“書跟本王能有什麼仇?書中有黃金屋,書是寶物。”
然後,他的手一扯,呼啦,又翻過一頁,口裡又“哼”了一聲。
雲曦眨眨眼,“可是王爺,你的臉色那麼難看,還說不是跟書有仇?”
“唉,王府的水好嗎?怎麼將你養笨了?”段奕惱火的扔了書,走到雲曦的面前,一把將小段瑞從她的身上拉下來,往一旁的高凳子上一放。
摟着她坐到一張搖椅裡,同時,那眼神惡狠狠的看着段瑞。
三歲的段瑞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多了個仇人,眨了眨黑溜溜的大眼睛:“……”
雲曦:“……”
“無聊,陪我聊天。”
“你不是在看書嗎?還無聊?”
“書無聊。”
雲曦好笑,“你剛纔都說書中有黃金屋。”
段奕哼了一聲,“看完之後,發現全是騙人的。”
雲曦:“……”
小段瑞被段奕蠻橫的扔開,沒有哭鬧,因爲他沒一會兒就打起了瞌睡。
眼皮朝搖椅裡的雲曦與段奕撩了一下,小嘴巴打了個哈欠後,將腦袋耷拉在胸口開始呼呼睡起來。
雲曦扭頭看向那小不點,眨眨眼,“這樣也能睡着?天才啊!”
段奕將他放在一張高凳子上坐着,小不點的身子歪了歪,發現圍身一圈都沒有倚靠,又將身子坐正了。
坐正沒一會兒又開始呼呼睡起來。
但一會兒又開始晃起來,整個兒一個不倒翁的大玩偶。
她推開段奕去扶小段瑞。
那孩子一驚,馬上睜開眼來,睡眼迷濛的看着雲曦,雙手直襬說道,“母妃不要打奶孃,小瑞不敢鬧了,小瑞就這樣睡也好。母妃不要生氣了……”
就這樣睡也好?
雲曦赫然看向段奕。
段奕眸色一沉沒說話。
“紅萼!”雲曦朝曦園草堂外喊道,同時將小段瑞從凳子上抱下來。
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小跑着走過來,驚惶地說道,“王爺,曦小姐,是不是瑞小侯爺又鬧了?奴婢這就抱走他。”
“不,你等會兒,這孩子剛纔迷迷糊糊的說,就這樣睡也好,他是不是常常被假貴妃罰得坐高凳子睡覺?”雲曦抱着小段瑞問道。
紅萼眼眶一溼,含淚點了點頭。
雲曦扭頭看向段奕,“看吧,不是親生的,便拿來虐待。”
她將小瑞塞到紅萼的懷裡,沉聲說道,“咱們的皇上這是愛屋及烏嗎?喜歡淑妃與太子,他們二人無論犯什麼錯,都是好的。
不喜歡顧貴妃,連她身邊人都是厭惡的,在真假貴妃的事情沒有曝光的時候,這可是貴妃生的孩子,皇上也是不看一眼,可見,那人就是個涼蒲的人。”
段奕諷笑道,“他當然涼薄了,顧鳳出殯時,他都不去送一送。顧太師氣得都想進宮打人了。”
雲曦擺了擺手,讓紅萼抱着小段瑞下去了。
她抿着脣半晌不語。
段奕走過來摟着她的肩膀道,“在想什麼?”
她微微一笑,“沒什麼,來,我陪你說話。”
只是低頭時,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冷芒,段琸之所以犯下大錯都不被老皇帝罰,那是因爲目前元武帝只有他一個兒子,瑞小侯等同一個透明人,如果他的兒子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