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想着,他便也緩緩地爬上了馬,而其它將士見他沒有多說,便也紛紛跟到了他的身後。
其實此時的涼音已經很疲憊了,可又一直咬牙死撐,約莫是看出了她的虛弱,洛瀟然便也有些擔心的將馬騎到了她的身旁,而後低聲着道:“阿音,不如我們明日再……”
“我還好,比你旁邊的那個好太多了,他都能堅持的住,我自然也能。”
涼音緩緩開口,話裡充滿了淡然,似乎並沒有回頭的打算。
瞧了眼一旁臉色鐵青的洛南後,洛瀟然不由有了些許好奇之色。
“你給他下了何毒?”
她笑了笑,“只是一種能讓肚子疼個不停的小毒而已,約莫疼到明天就恢復了。”
洛瀟然脣角一抽,莫名便覺得十分好笑。
疼到明天還是小毒?
瞧着這洛南一路強忍的模樣,似乎還不是一般的疼,像他那種從不喊疼的人都能疼的冷汗直流,怕是別人的話早就疼暈過去了吧?
不得不說,她是真真腹黑的緊。
看來這一路,洛南是有的難受了。
約莫是涼音救了那個小男孩的緣故,於是連着一路,都沒有人再敢嘲笑她絲毫,於是速度也變的快了很多,不一會兒,他們便已趕到了一條甚大的河邊。
遠遠望去,就連對岸都覺得十分遙遠,約莫是這邊已經很久沒有下雨的緣故,所以河水也並不太深,水流也並不太猛。
等下了馬,才聽涼音緩緩地張了開口,“平日你們所吃的魚,都是從這條河裡抓來的嗎?”
馬強輕輕點頭,“大夥一般會在上游一點抓,越往下水越髒不是?此河離戰場近,大夥帶的糧食又不是特別多,自然要想法子弄些好的來吃了。”
她蹙了蹙眉,“那便先查看一下這河裡的魚吧,找幾個人下去抓兩條活的上來,我要看看這些魚有沒有異樣。”
話罷,只見馬強擺了擺手,他身後的侍衛便有好幾個都跳入了河中,不一會兒就扔了好幾條魚到岸上,在她腳邊蹦來蹦去。
她緩緩蹲下,拉上袖子之後,纔將那魚輕輕按了住。
手中的銀針輕輕刺入魚的身子,拔出之時,銀針的顏色照樣如常。
這是她從藥房取出的普通銀針,由銀所制,若碰到毒便會變黑,如今銀針未黑,便說明魚身並無毒素。
於是又打了點河水細瞧了一會兒,仍舊無毒。
一時間,她不由有些嚴肅的蹙起了眉頭。
“讓人準備一個大鍋,將這魚給煮熟試試。”
衆人面面相覷,倒是洛瀟然身後的人甚是聽話的回去拿了一口大鍋過來。
瞧着涼音沒兩下便將魚給煮了,一旁的馬強不由冷汗直流。
“涼音姑娘,你讓大夥跑到這來,不會就是爲了給大夥煮魚吃吧?”
話落,另一男子也尷尬扯了扯脣角,“可這隻有一條魚,也不夠吧……”
涼音不語,只是一邊加柴火,一邊將火燒的越來越旺,於是不一會兒鍋裡的魚便被煮熟了。
讓人將鍋輕輕搬下來後,她又再次將那銀針刺入了魚肉之中。
靜待了幾秒之後,銀針竟是忽然變的一片烏黑。
她蹙了蹙眉,“果然,這條河裡的魚都被下了劇毒!”
話罷,周邊的衆人紛紛大驚,就連洛南也十分凝重的蹙起了眉頭,肚子的疼痛讓他又氣又怒,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麼,只是眸中殺意盡顯!
倒是那馬強最先上前了一步,“這是何意?難道我們一直所吃的魚都被別人下了毒?可魚若中毒,也早該死絕了不是嗎?爲何魚還活的好好的,吃魚的人反而中毒了?”
“就是啊!而且大夥得的明明是瘟疫,又不是毒,這毒什麼的也太扯了吧?”
聽着他們的質問,涼音的臉色同樣十分陰沉,只嚴肅道:
“其實早在先前我便猜出這瘟疫是由毒所致了,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有人大面積下毒,導致無數人毒發身亡,因爲是慢性毒藥,所以給不明真相的世人產生了染上瘟疫的錯覺,又因爲中毒的人越來越多,所以中毒之人皆是慌了手腳,全然不知去查這瘟疫的來源。”
“便是有人察覺到這瘟疫與毒有關,也因爲染上的人越來越多,而誤以爲此毒是會傳染的,因此世人皆當這是瘟疫,於是便也越發恐慌!”
說到這裡,她又一臉凝重的的望向了馬強。
“原本我是想開城門時便告訴你們這些的,但那時若是說出這番話來,你們一定不會相信,而且那時的我也並不確定這毒源是不是就是我所猜測的魚類或肉類,本想先查魚類再查那些森林中的獵物的,現在看來是不必了,因爲毒源,就是這條河。”
聽着她的一字一句,周邊的人不由紛紛蹙起了眉頭,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敢相信,衆人面面相覷,驚愕非常!
而後是交頭接耳,議論不止,似乎都在猜測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隨着衆人的議論之聲越來越大,馬強便也再次忍不住的張開了口。
“你說這河就是毒源,那爲何河裡的東西都沒有死?而且方纔那魚活着的時候也沒毒啊,爲什麼一煮熟就變成有毒的了?”
涼音微微低首,“這正是此毒的厲害之處,下毒之人應該是將某種毒液倒入了河水之中,由着河水的流動,漸漸污染了整條大河,毒液入水,隨着河水被河中的魚類所食,漸漸污染了魚的本身。”
說着,她又有些深沉的接着道:“但是此毒卻對魚類沒有一點兒影響,甚至用銀針都驗不出它身上的毒素,因爲魚體內的毒素太淡了,此河之大,早已沖淡了毒液,每一條魚的身上最多隻有一點點的毒素,少到銀針根本驗不出來。”
“然而,當那毒碰上燒開的水時,魚體內的毒素卻會瞬間被翻上好些倍,隨着水的沸騰,便連水蒸氣都帶着毒素,這也是我東離城牆上的將士會隨之一起中毒的原因。”
一旁的馬強眯了眯眸子,“連你們的將士都染上了,還說不是瘟疫,涼音姑娘,你不會是誤診了吧?還有那什麼氣,奇奇怪怪的,你便直說是空氣還有人信上一些。”
涼音眸光一冷,“還不是因爲你們橫族的人膽大包天的在我東離的城牆下煮食?若非如此,他們也不可能因此中毒,從未見過有人敢那麼守在敵軍的城池下的,你們在城下的時候,就不怕我東離的大軍突然開城,將你等一網打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