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大早，楚妖嬈就醒了過來。
外面自然是靜悄悄一片。
雖然不知道百里錦鈺去了何處，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看一下這裡面的佈置。
原以爲只是一個簡單的竹屋，誰料佈置地相當雅緻。
楚妖嬈往左邊一拐彎，就看見了一塊藍色的簾幕。
她挑開了簾幕，然後就見到了裡面是一個小小的書房。
書架，書桌，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光禿禿地十分可憐。
心內浮現一股淡淡的怪異感，楚妖嬈直覺這個地方不是百里錦鈺佈置的，因爲百里錦鈺的性格，並非如此冷淡。
這個書房裡面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種極致的冷漠來，最爲重要的，放在書架上的，竟然是一些堆疊起來的竹簡。
這裡面，有一種久遠的歷史感，處處透着疏離的味道。
但是書桌上面擺放的，全都是一些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紙張。
最中間的，則是一副畫，是正面放着的的，用硯臺壓着。
心內好奇，楚妖嬈走上前，想要看看這裡面畫了些什麼東西。
是一羣人。
只是這幅畫畫的並非是什麼普通的人，畫者用了極大的筆墨將這天地鋪陳開來，然後在畫紙的一個小小的邊緣，畫了一羣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小人。
整幅畫除了黑就是白，而黑色則是佔了絕大部分，一眼望去有種逼仄的壓抑感。
人類是如此地渺小。
楚妖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觸碰這幅畫，眼睛裡面閃爍的是淡淡的冷光，這畫粗看其實極爲粗糙，就像是不懂畫畫的人，強行在這紙張上面畫了些不知所謂的東西。
但是細細一看，卻覺得那沉重感壓得人無法呼吸。
楚妖嬈屬於後者。
“怎麼樣？這畫如何？”一個淡淡的男聲從楚妖嬈的身後傳來。
她一驚，手一抖，然後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
瞳孔微微一縮，楚妖嬈只覺得心口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她往後一退。
“你怎麼了？”來人顯然也是一愣，然後往前扶上楚
妖嬈的胳膊。
楚妖嬈臉色無比蒼白，顯然是沒有緩過來。
“深吸氣，”來人輕聲地道，“再呼氣……”
就像是一個心臟病患者，楚妖嬈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心口，然後跟着這人的指令吸氣呼氣，方纔覺得心口處的絞痛好了許多。
她沒有注意到，在這個人的手扶住她的胳膊的時候，有一股隱秘的力量進入了她的體內，使得她的呼吸恢復了正常。
“多謝。”雖然不知道自己是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是道謝還是必須的。
來人笑了笑，然後禮貌地鬆開手：“沒事就好。”
看着她的笑，楚妖嬈有些微的恍惚，又是一個容貌精緻的男人。
只是這人的五官，與百里錦鈺有着七分相似。
而且還是在瞳孔顏色不同的情況下，來人有一雙漆黑如深井的眼，盯着一個人時，總會給人一種深情的感覺。
“你是？”楚妖嬈好奇地問道。
“我是子玉，你是錦鈺的朋友？”他笑起來，眉眼彎彎，倒是將這人臉上的嚴肅感消掉了幾分。
楚妖嬈看着他的臉，總覺得有股淡淡的詭異，這個人的臉，爲什麼那樣熟悉？
而且那熟悉與百里錦鈺無關，就好像，她很早之前就認識這麼一個人一樣。
“嗯，我是，”楚妖嬈點了點頭。
子玉身穿一襲白衫，然後看了看書桌那邊，問道：“你莫不是喜歡那幅畫？”
此話一出，楚妖嬈倒是有些驚訝，她問道：“那幅畫是你畫的？”
“是啊，”子玉有些羞澀，他道：“我對畫畫向來沒什麼天賦，所以隨手塗鴉，沒想到你居然喜歡。”
楚妖嬈心底涌出一股淡淡的欣喜來，就像是找到了什麼久違的知己，她道：“沒事，隨手亂塗都能塗成那樣已經很好了，你只是不會那些具象的畫而已，你畫的這種，叫什麼來着……對……抽象派！”
眉眼鮮活地對着子玉比劃抽象派的意義，楚妖嬈沒有察覺到，這麼多天以來，她竟是久違的開心。
子玉看着她，也笑的眉眼彎彎。
從外走進來的百里
錦鈺一眼就瞧到了這一幕，他的腳步微微一滯。
“師父，您怎麼回來了？”
百里錦鈺站在門口，對着子玉，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這話一出，楚妖嬈也是一愣，師父？她還以爲是百里錦鈺的兄弟，雪月王朝的另一個皇子呢！
子玉的眼睛裡面閃過一道暗色的流光，然後他站起了身子，淡淡道：“若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將我這沙華院，改成了你的金屋藏嬌之處？”
百里錦鈺卻是擡起了頭，微微一笑，道：“這倒是不會，畢竟這裡沒有什麼嬌。”
子玉豔紅的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然後輕聲地道：“這位姑娘，倒是個不錯的。我只是回來取個東西，你可要記得，切莫將我這裡給泄露出去了。”
隨後他就再自然不過地道：“姑娘，若是有緣，下次我們再談論一下畫作如何？”
楚妖嬈還沒從剛纔的驚訝裡面晃過神來，聽到此話更是毫無反應。
子玉的眼神一黯，然後前去書房。
楚妖嬈這纔回過神，然後道：“好，若有下次，子玉我們再一次論畫。”
與這人聊天，倒是挺有意思的。
而看着這一幕的百里錦鈺卻是微微一愣，子玉？
師父怎麼會讓她這樣親密地稱呼他？那個男人，不是不允許陌生人靠近的嗎？而且……
他們爲何這麼快變得這麼熟稔？
轉過身子，微微一笑，子玉頷首，然後從書房中拿了什麼東西之後，離開了竹屋。
“切莫泄露。”在走的時候，他還輕聲叮囑了百里錦鈺一句。
若說在初見到兩人容貌的時候，難以將他們是師徒之間聯繫起來，可若是瞧見他們之間的相處，便也不覺得違和。
子玉的相貌要比百里錦鈺更加昳麗，他就像是從畫走出來的一般，每一筆，每一處，都極盡了筆墨。可是因着自身沉穩的氣度，便生生將身上的這股豔給壓了下去，有種矛盾又融合的完美之感。
而百里錦鈺，容顏雖精緻無二，但是卻少了子玉那份歷經滄海桑田的氣質，站在子玉面前，便真的仿若一個小輩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