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暴雪虹化法會(3)

“我看過天氣預報,暴雪還有四小時就侵襲首都了。”良久,屠涅斯基說。

我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立刻補上他沒有說出的話:“虹化法會必須在暴雪中進行,對吧?那麼,我可以斷定,主持虹化法會的人來自雪山絕頂的那個著名寺廟,可以仰望珠峰的……很好,很好,很好。”

“對。”屠涅斯基點頭。

我故意隱瞞了那個寺廟的名字,但只要去過珠峰的人都知道,那個寺廟的存在是個人類奇蹟,修行之苦,幾乎無人承受得起。

在禪宗修行中,將“苦”與“樂”定性爲兩個極端,修行越苦,開悟之後得到的“樂”越多,成功的機會就越大。所以,即使在雪山絕頂修行,所有修行者也處之泰然,不懼生之艱苦,不畏死之威脅。

典籍中,至少有一半虹化的記載發生於茫茫大雪之中,並被命名爲“暴雪驚虹之上師夜奔之錄”。

至少,我和屠涅斯基已經能夠開始交流虹化法會的實質,即使他不願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也透露了主持法會的高手身份。

那寺院十分出名,如同屹立於世界高峰之首的珠穆朗瑪峰一樣。我在記憶中搜索,將該寺院的高手按照年齡排序,除去超過八十歲的那些上師,下剩的高手中,只有一位年齡約在六十五歲左右的上師,名爲“丹瑪生”,其身體狀況還堪一戰。如果法會由他主持,至少令人放心一些。

“丹瑪生上師的盛名,在下久仰了。四年前,我遊歷珠峰,拜謁那個寺院,但丹瑪生上師彼時不在寺內,說是遠方某國有盛大法會,邀他前去指導。這一次,相信能在虹化法會上見到他。”我說。

屠涅斯基點頭:“對。”

我們的談話十分微妙,他雖然不能親口告訴我主持虹化法會的是誰,但卻對我說的名字予以承認,等於是間接回答了我的問題。

“好吧。”我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

屠涅斯基沒有回話,而是轉過臉去,擡起右手,觸摸耳朵,做出了用心諦聽的表情。

他的耳朵裡一定藏着微型耳機,現在,有人正通過耳機向他報告情況。

“什麼?”屠涅斯基失態,突然叫出聲來。

我走到會議室的遠端,給對方留出打電話的空間。每個人都有權利保持隱私,偷聽別人的電話內容是我最不齒的小人行徑。

丹瑪生是那個寺廟中的十代弟子,以他的年齡,本可以安居寺內修行,把外務工作交給門下弟子去做。但是,作爲修行者,他把“修行、做事”當做活着的目的,從不偷懶,也不敷衍,事事親力親爲,已經成爲藏傳佛教中的上師典範。

我欣賞做事的人,也願意跟這樣的人合作。

當然,在玄學領域中,“做事”只是一部分,而“天賦”纔是關鍵。

“龍先生,龍先生?”屠涅斯基叫起來。

我回過頭,平靜地看着他。

“卡洛說,丹瑪生上師吩咐,要見中原來的貴客。”屠涅斯基捂住耳朵,低聲告訴我。

我沉聲迴應:“慢慢說,一句一句說。”

從他的簡短話語中,我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不過,我更願意用自己的鎮定態度感染對方,讓對方也能靜下心來、沉下氣來面對任何突發事件,而不是毛毛躁躁,遇到任何事都驚慌失態。

如果大家共同對抗大劫,那麼彼此就是戰友。我希望自己的戰友都是高手,而不是庸人。

“卡洛是丹瑪生的徒弟,是這次主持法會的九人之一。二十四小時之前,丹瑪生上師閉關冥想,現在已經開戶出關,馬上就要見來自中原的貴客。我猜想,他指的可能是你。”屠涅斯基回答。

我冷靜地點頭:“對,是我。現在,帶我去見他。”

屠涅斯基沒有立刻動身,而是死死地盯着我的臉。

我理解他的心情,對於一個國家級特務頭子來說,“多疑、善變”是常態。如果他沒有這種特點,肯定坐不了安全部長這個位子。

“好吧,既然你不急,那就坐下說。”我拖了把椅子,緩緩落座。

對方多疑,不打消懷疑之前,我做再多事都沒用。做得越多,對方的懷疑越重。

“你認識丹瑪生?”屠涅斯基問。

“直接問重點吧,不用兜圈子。部長大人,我不是任何一個國家的間諜,對北方大國的政治、軍事、經濟也沒有任何覬覦之處,更不想從這裡帶走什麼寶藏或者軍事機密。我的國籍始終爲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國五角大樓、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51地區沒有任何關聯和接觸。我的行爲,只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行爲,跟任何國家政權、民間機構無關。這些,憑貴國間諜的實力,只要二十分鐘就能查清,請馬上安排他們去查吧。”我坦坦蕩蕩地說。

我給出了“二十分鐘”的時間期限,但很可能,在我進入這裡之前,北方大國的間諜已經將我的歷史查得清清楚楚,不用二次複查。

屠涅斯基沒有坐下,雙手按着桌子,遠遠地盯住我。

北方大國具有相當豐富的“間諜戰”經驗,二戰之後的大部分時間裡,該國與美國之間的“間諜戰”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所以,我是不是間諜,他們絕對能調查清楚。

“你爲尼泊爾做事?還是爲印度北方邦?或者是遊蕩於帕米爾高原上的恐怖組織?”屠涅斯基追問。

我搖搖頭,沒有回答。

尼泊爾、北方邦或者是恐怖組織都距離我的生活非常遙遠,而我也沒有那種獨特才能,可以獲得那些方面的垂青。屠涅斯基這樣說,只不過是在試探,而且是毫無意義的試探。

“沒有人能逃得過我的追殺——”屠涅斯基自言自語地說。

這是一種極其嚴重、極其侮辱性的警告,他不是自言自語,而是說給我聽。

“摩薩德的人呢?他們豈不也常常向全世界發出同樣的警告?”我笑了。

二戰後,摩薩德“追至全世界的天涯海角”的言論曾經讓人津津樂道。可是,半個世紀過去了,該言論已經成了過去式,再提出來,就成了笑話。

現在的國際形勢、各國安保措施都不是二戰後的樣子了,即使屠涅斯基有心展開全世界範圍內的追殺,也不可能毫無顧忌地跨境追擊,即使像新加坡、爪哇、菲律賓那樣的小國家,都會設置重重障礙,令大國間諜寸步難行。

“哼哼。”屠涅斯基冷哼了兩聲,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帶我去見丹瑪生。”我說。

“還不是時候,調查清楚之後再說。”屠涅斯基又開始兜圈子。

“你只有四個小時——不,不到四個小時,既然丹瑪生上師說要舉行暴雪虹化法會,耽誤了時機,你就是北方大國的罪人。部長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在玄學領域裡,你這樣的安全部長連一隻螞蟻都算不上。”我也沉下臉來。

屠涅斯基給了我太多阻撓,很可能會延誤戰機,所以我的言辭也不再客氣。

屠涅斯基笑起來:“對,我承認。”

全世界各地的政客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臉皮厚。他這樣坦然承認,我倒是沒了進一步諷刺他的動力。

“龍先生,我相信那些請來的人,因爲他們來自藏地,心性純良,不諳世事,沒有任何政治企圖,只是來做法會救人。相反,龍先生的經歷十分古怪,放着港島那邊的大好前程不要,卻一直北上,到你們中國大陸的西北去,過着默默無聞的畫畫日子。這種轉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我猜,你是不是受了某個組織的差遣,故意潛伏於彼處,心懷更大的圖謀?”屠涅斯基繼續說。

敦煌是中國文化藝術的焦點,也是世界各國的各種勢力關注的地方。

我理解屠涅斯基的疑惑,只是已經解釋了太多次,再也舉不出更多令人信服的理由了。

“儘管去調查我的動機,但我現在要見藏地來的高僧。部長大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到這裡來,完全是機緣巧合,跟貴國的政治形勢無關。”我說。

接下來,屠涅斯基至少用了半小時接聽電話,至少有十幾條短消息傳進來,振鈴聲、短訊提醒聲響個不停。

最終,他收到的消息起到了作用,終於讓他放下心來。

“抱歉啊龍先生,一場誤會。”他笑着說。

“帶我……去見藏地來客吧。”我對他的道歉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好,好。”屠涅斯基親自開門,然後伸手相邀,“請,請。”

我們在迷宮一般的走廊裡拐彎十幾次,到了一個大鐵門前面。

鐵門虛掩着,一縷縷青煙從門縫裡涌出來,把門前的走廊裡也弄得煙霧繚繞。

隔着老遠,我就辨別出這是“喜馬拉雅藏檀香”,一種用檀木屑、石髓屑、青稞糠糅合在一起製造出來的線香,完全是由寺廟裡的僧人手工製造,只限於寺中自用,絕對不會對外出售。

“就在裡面。”屠涅斯基向鐵門指着,大步走在前面。

“且慢——”我一把拉住他。

就在鐵門外五步之處,左右兩邊的牆上各塗着一道符咒。左側牆上的符咒爲黑色,樣子如同九個鉛筆粗的圓圈。右側牆上的符咒則是紅色,形同一把小小的彎弓。

屠涅斯基幸好被我拉住,否則再進一步,就要跨入圓圈、彎弓相對的區域了。

“那是禁入符咒。”我說。

“禁入?是我請他們來的,難道我也不能進去嗎?”屠涅斯基有些惱火。

“高手作法,必有難以名狀之處。”我淡淡地說。

“那現在怎麼辦?”屠涅斯基問。

我點點頭:“你回去吧,我去見丹瑪生上師。”

屠涅斯基搖搖頭:“你一個人去見?不行,你和他們之間不管出現任何約定,我都得在場監督,免得節外生枝。”

他是如此固執,弄得我進退不得。

“嗡”,鐵門後面突然有一面銅鑼響起來,有人大聲問:“來者何人?”

我低聲回答:“龍飛求見丹瑪生大師。”

“等着。”門內的人十分倨傲,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

我等了一分鐘,門內毫無聲響,剛剛問話的人似乎已經離去。

“我自己進去,你在外面吧。”我吩咐屠涅斯基。

我緩步前行,到了那黑色圓圈旁邊,伸出袖子,將九個圓圈一起擦掉。

這種禁入符咒的本意是“穿心弓、九連箭”,這些圓圈就是看不見的箭所指的目標。人從弓箭中間經過,將自動觸動機關,右側射出九支無形之箭,穿人而過,插在那九個圓圈上。

很多門派都有符咒,其靈性各有不同。我不想冒險,纔會先擦掉圓圈,任何通過。

“這麼簡單?”屠涅斯基輕輕搖頭。

我沒有理他,再走幾步,在門上輕敲了三下,然後推門而入。

門後極爲寬敞,但現在四下裡都已經被青煙籠罩,我只能看見屋地正中燃着的一隻爐子,爐膛裡的火焰不是紅色,而是綠色,一跳一跳的,甚是詭異。

爐子四周圍坐着九位僧人,個個都披着大紅袍,手裡攥着一本薄薄的經卷,正在喃喃誦經。

“各位,打擾了,我是龍飛。’我客客氣氣地拱手。

“化一道驚虹,點燃西方天境……化一道驚虹……由人到虹,實在是一個無法逾越的屏障,設若用《金剛經》上的力量之篇去打出一條通道來,能否過去?過去之後,又如何做,才能讓自己的固態肉體化爲氣態,與靈魂一起離去?是採用燃燒的方法嗎?不對,不對,那不是虹化……”一個聲音從衆僧背後喃喃傳來。

“那當然不是虹化。”我沉聲說。

虹化不是物理過程,也不是化學過程,而是玄學過程。所以,這人說的毫無道理,也毫無意義。

凡是通過火燒方式追求虹化的,最終都會化爲灰燼,屍骨無存,與凡人的“火化、火葬”沒什麼區別。

這僧人爲了“虹化法會”而來,偏偏自己都沒弄明白“虹化”的終極意義,豈不是可憐之極?

第393章 大人物的內心世界(1)第2章 引子:挽救大宋國脈的道術伏筆(2第217章 織田氏最強攝魂術(2)第307章 流鬼國與狩魔族(2)第426章 顧傾城的反彈琵琶舞(1)第330章 烏雲大雪崩(1)第251章 明水袖的不明身份(3)第70章 深入忍者巢穴(2)第103章 內奸(2)第122章 戴氏後裔(3)第99章 曲尺穿心箭(1)第287章 沒有退路(3)第111章 反叛者死(1)第388章 藏密大手印(2)第428章 顧傾城的反彈琵琶舞(3)第159章 臨邛道士鴻都客(1)第238章 普天間要塞(2)第60章 警方安全屋(1)第261章 記憶書房(1)第84章 五大寶石,超級鑽機(1)第142章 大魔手(2)第344章 古巴比倫無限迴廊(3)第217章 織田氏最強攝魂術(2)第256章 萬大師的掌中寶(2)第353章 結繩記事(3)第416章 孫殿英遺孤(3)第147章 畫中機(1)第345章 空中花園(1)第215章 爲吾國強盛而求經(3)第70章 深入忍者巢穴(2)第337章 怪獸伏馱(2)第137章 海市蜃樓(3)第161章 臨邛道士鴻都客(3)第71章 深入忍者巢穴(3)第322章 世界毀滅於1944(2)第315章 高加索山崩塌(1)第156章 紀錄片中的神秘封印(1)第227章 遇洪而開一百單八(3)第393章 大人物的內心世界(1)第175章 以蠱之矛攻蠱之盾(2)第72章 畫中幻覺(1)第1章 引子:挽救大宋國脈的道術伏筆(1第402章 一騎當千(1)第393章 大人物的內心世界(1)第416章 孫殿英遺孤(3)第233章 虎牢關(3)第350章 亞歷山大大帝之劍(3)第207章 南宋皇帝嫡系(1)第100章 曲尺穿心箭(2)第332章 烏雲大雪崩(3)第72章 畫中幻覺(1)第297章 鹿鳴鹿鳴(1)第52章 風道內的殺戮(2)第74章 畫中幻覺(3)第156章 紀錄片中的神秘封印(1)第164章 不可思議之蟲(3)第174章 以蠱之矛攻蠱之盾(1)第301章 神仙陣勢(2)第334章 畫非畫魔非魔(2)第376章 暴雪虹化法會(2)第127章 雪菩薩(2)第221章 織田鬼奴(3)第311章 瞬間涅槃(3)第106章 松本泉的秘密(2)第225章 遇洪而開一百單八(1)第137章 海市蜃樓(3)第78章 二戰紀錄片(1)第279章 北海將軍的新衣(1)第283章 大獨裁者的綺夢(2)第48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1)第236章 不速之信(3)第412章 亢龍有悔(2)第189章 八惡人的蟬蛻期(1)第244章 韓國金手幫(2)第225章 遇洪而開一百單八(1)第390章 六耳獼猴(1)第78章 二戰紀錄片(1)第266章 背後一刀(3)第43章 朽玉上師(2)第148章 畫中機(2)第262章 記憶書房(2)第425章 51地區巨龍照片(3)第252章 前世對前世(1)第394章 大人物的內心世界(2)第73章 畫中幻覺(2)第229章 萬能的鑰匙(2)第270章 黑市殺人案(1)第373章 烏金玄鐵(2)第392章 六耳獼猴(3)第378章 九大紅衣藏僧(1)第313章 沙皇袈裟(2)第322章 世界毀滅於1944(2)第335章 畫非畫魔非魔(3)第390章 六耳獼猴(1)第218章 織田氏最強攝魂術(3)第381章 鎮魔禪唱(1)第32章 反賊坑與黃花會(3)第35章 律忠國的大陰謀(3)第60章 警方安全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