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愁緒

陰雲愁緒

程悅博向醫生了解了具體情況,很清楚程落現在的狀況,卻也束手無策。

本來想讓雷子楓把何芷蘭先送回團部休息,但何芷蘭卻一直不願走,沒辦法只能先讓雷子楓照看着,自己先把何芷蘭送回去。

“雷爺,都累了一天。你們回去吧,我守着。”

“雷爺,我也、也在這守着,你回去吧。”

阿福和猴子都堅持要守在醫院。雷子楓異常頭疼,他這還真是第一次,拿這兩個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最後,雷子楓摔門出去。又抓了個護士,問了醫生在什麼地方。

雷子楓把醫生拉到程落病房門口,低聲對醫生說:“麻煩你一下,幫我告訴裡面那兩個人,程落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擾!”

醫生看着雷子楓竊笑一下,正了正衣裝,叫上護士,推門走進去。醫生倒也仔細做做樣子,把阿福和猴子攆出去,給程落好好檢查了一下。

“她怎麼樣了?”醫生纔打開門,阿福就迎上去問。

猴子緊隨其後,走了過去。雷子楓也跟上去。

醫生看看阿福,看看猴子,再看看雷子楓:“情況還算穩定。”

“但她一直沒醒。”阿福追問道。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大量失血會導致很多種嚴重的後果,能保得住性命,已經是萬幸,至於她能不能醒過來,還得看她自己了。還有,病人需要休息,你們就不要進去了。都回去吧。”

說完話,醫生和護士就離開了。

猴子癟着嘴,眼淚嘩啦嘩啦流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擡腿就想衝就去。雷子楓一把拉住他:“你沒聽醫生說嘛,程落要休息。”

阿福像是被下了定身咒,整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猶如一座雕塑。臉上的表情,甚至連眼珠都沒有轉動過,空洞得可怕。

“阿福,阿福……”雷子楓被阿福的樣子嚇到,慌忙叫他。

聽到雷子楓的叫聲,阿福微微偏頭看看他,努力扯動嘴脣笑了笑:“雷爺,我沒事。”又轉頭看了看猴子,擡手拍在猴子肩上,語氣無比堅定,“她不會有事的!”

最後,拗不過阿福,雷子楓拉着猴子先回到團部。

“你不好好休息,誰去照顧程落?”雷子楓勒令猴子好好休息,把猴子推進房間裡去,“睡好了,明天去和阿福換班!聽見沒?”

猴子微微點點頭,六神無主。讓雷子楓看得心裡慌慌的。以至於一整個晚上,雷子楓都守在猴子房門外面兒。偶爾頭低着睡着了,猛地點一下,又驚醒過來。就這麼折騰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天矇矇亮的時候。猴子就出來了。雷子楓看着猴子整個眼眶紅通通的,眼白裡也都是血絲,就知道這傢伙鐵定是一晚上沒睡。雷子楓皺眉,無奈地微微搖頭。

“雷爺,我們去醫院吧。”猴子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想了想,猴子又說,“雷爺,你去睡會兒,我自個兒去就行了。”

雷子楓嘆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站起身:“走吧,我們一起去。”

“雷子楓。”程悅博剛好這會兒走過來,看看雷子楓,拍了拍猴子的肩膀,“你們倆好好歇會兒,我先過去。找醫生問問。中午你們再過來。猴子,好好歇會兒,落落醒來也不希望看見你累倒了。”

猴子不樂意,微微嘟着嘴巴,盯着地板兒也沒回話。

“是啊,猴子。”雷子楓接茬兒,“老程也是個醫生,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猴子看了雷子楓一眼,點點頭。雷子楓摟着猴子的肩膀,往房裡去:“猴子,別這樣。程落那丫頭貴人天相,一定會沒事兒的!”

程悅博無奈嘆了一聲,快步往團部大門走去。

阿福在病房外站了一陣,實在呆不住,輕輕走進病房裡。

坐在病牀旁邊的椅子上,有些虛弱,頭疼欲裂。從前一天的半夜就開始忙碌,又輸了血,鐵打的漢子也有些受不了了。阿福微微皺着眉,閉着雙眼。兩手肘撐在膝蓋上,右手拇指和中指分別按捏着額頭兩側的太陽穴。

病房裡沒有開燈,暗得很。除了偷偷從窗外,跑進來的月光,讓阿福看清安靜躺在病牀上的程落。

躺在牀上的人,臉頰和嘴脣都毫無血色。除了散落在枕上的青絲,幾乎快要與蒼白的病牀和被褥融爲一體。阿福把左手擡到眼前,雖然滿手的血跡已經洗乾淨,卻還殘餘着一股血腥味兒。白日裡的事情,深深陷在阿福的腦海裡。

他依然記得,程落的血透過指縫,順着流到手背上,然後滴落。阿福的手開始顫抖,肉眼可見。他輕嘆一聲,左手握拳放下。輕輕起身,繞過病牀走到窗前。半倚着牆,視線依舊沒有離開程落。

月光冰寒,沒有一絲溫度,正如阿福此刻的心。阿福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然這一整夜,卻一直緊皺眉頭。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現在能幹什麼?阿福異常討厭想現在這樣,手足無措的自己。

阿福無力的閉上眼睛,身子往後晃了晃,一手趕忙扶住窗沿,幾乎暈倒。等站穩了,另一隻手扶住額頭,許是給輸血程落的緣故,然後有沒有好好休息,阿福實在是暈得很,甚至手腳無力。阿福深深呼吸幾下,才緩過神兒來。

一整夜,阿福就這樣靜靜站着,看着病牀上的程落,曬着冰冷地月光。

程悅博趕到醫院,主治醫生卻正好下班。無法瞭解到情況。在病房裡呆了一陣,但是團裡的事情一大堆,他又不得不趕回去處理。

而且,程悅川的屍體也需要儘快處理。天氣已經有了轉暖的趨勢,總不能就這麼放着。

現在,獨立團整體局勢可謂是大翻越。但是程悅博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程悅川就這麼死了,他的四弟就這麼死了。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程悅川爲什麼要選擇那條路?他還沒來得及以大哥的身份責備程悅川。即使自己曾一度氣憤地想要斃了他。但是,現在程悅川真的死了,他卻一點兒喜悅都沒有,反而悲痛異常。爲什麼?爲什麼事情都會變成這樣?

程悅博突然想起小時候,程悅川總是喜歡跟着自己,在後面一路小跑,乖巧地叫:“大哥,大哥。”又想起在鬼見愁,程悅川一臉解脫的樣子:“大哥……我終於還是……遭到報……報應了………”

不該啊,他的四弟明明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卻出賣了生死與共的兄弟;他的四弟明明是個熱愛國家的軍人,卻竟然做了漢(、)奸……

落落又受了重傷,至今不醒。

溫文儒雅的獨立三團政委,一夜的時間,變得像是個老頭子。全沒有平時意氣風發的模樣。獨立三團狙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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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愁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