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神色複雜地看着宋淺,頓時想到了幼年時的情形。
在他還沒有成爲世界頂級黑客之前,鬼王只是仁心福利院的一個孤兒。
他有着相依爲命的姐姐,姐姐不怎麼說話,總是溫柔地呵護着他,在他受傷的時候給他擦藥,在他犯錯的時候,替他受罰。
鬼王清晰地記得,有一次院長的外孫女罵他“小野種”、“掃把星”,甚至還罵他的媽媽是“不要臉的女人”,爲了野男人拋棄了他們姐弟。
鬼王當時年紀小,聽了自然憤怒不已,跟她廝打了起來,把她的手臂抓傷了。
那小女孩就哭着去找到了院長,要院長必須把鬼王趕出去,讓他和他的姐姐都死在大街上。
院長聽了並沒有那麼做,反而是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鬼王和他的姐姐。
鬼王不記得院長當時做了什麼,只記得姐姐深深地跪在地上,朝着那小女孩磕了幾個頭。
那小女孩聽了,彆扭地紅了臉,冷哼一聲拽着鬼王就要離開。
鬼王當然不願意,想要留下來陪姐姐,姐姐卻是帶着淚,讓他先下去玩。
後來,有福利院的員工上來把鬼王帶走了,鬼王在外面待了一個小時,纔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姐姐已經回來了,穿着破爛的小衣服,肩膀處有個大大的圓圈形的傷痕。
她的傷口向外泛着,有着一股燒焦的味道,鬼王后來才知道那是被院長的菸頭燙傷的。
姐姐正伏在牀鋪上抽噎着,看見鬼王進來,姐姐扯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極快地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淚。
“小昊,我們離開好不好?”姐姐抓住了鬼王的手,小小的眸子裡有着些微的懼怕。
鬼王點了點頭,兩姐弟就謀劃了一段時間,成功地離開了福利院。
離開了福利院之後,一路上兩人遭遇了不少人的冷眼,但也收穫了自由。
後來,鬼王多次問姐姐,那次姐姐遭遇了什麼,姐姐什麼也沒有說,只說院長的太太是個好人。
鬼王成年之後,曾回那福利院過一次,問過福利院的老人,才知道那院長竟然喜歡性侵幼年的男童。
鬼王清楚,姐姐想必是早就知道了這些,所以才逼着鬼王離開,自己留在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對女童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只是喜歡虐待,他最喜歡的就是拿菸頭燙人。
姐姐身上的傷疤就是院長弄上的,估計後來院長還想再虐待姐姐,就被善良的院長夫人給發現,捋了院長的職位。
姐姐逃過一劫,但也沒有了依靠,只能帶着鬼王流浪,過着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雖然貧苦,但卻是鬼王記憶裡最美麗的時光。
因爲那樣的生活裡,有他最親愛的姐姐,有她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有她對他濃濃的愛。
幼年的他真想這樣子一直過下去,但老天似乎聽不到他最卑微的呼喚,總是在最困難的時候,給姐弟倆重創。
在鬼王一次出去玩耍的時候,幾個人販子把他迷暈偷走了。
等鬼王再醒來,他就被人困在了籠子裡,姐姐不見了,而小小的加原銀卻站在籠子外面,指着他開口,說要他了。
後來,鬼王就跟了加原銀,爲了不再過以前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鬼王很用功地習武、學習,終於在十二歲的時候成爲了加原銀最得力的左右手,一直到現在。
只是姐姐,他後來回去找了好幾次,都沒有發現姐姐的蹤影。
再後來……
宋淺的傷口,讓鬼王又想起姐姐與自己分別的場景。
鬼王心裡難受極了,他幽幽的目光看着宋淺,裡面有着濃濃的懷疑和激動。
她會是自己找了多年的姐姐,會是曾經護着自己的姐姐嗎?
宋淺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傷疤竟然會引起鬼王的注意,她只是專注地跟撒姆爾纏鬥。
在撒姆爾撕破宋淺後的那塊衣服後,她更是加快了進程,她一邊手腳並用地朝撒姆爾發起攻擊,把撒姆爾逼到死角。
她一邊極快地抽出了金針,在撒姆爾逼上前來的時候,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肉裡。
金針入體,毒素極快地散開了,撒姆爾又一次朝宋淺發動攻擊,速度卻是慢了起來。
但是,他卻仍然拼着一股牛勁,狠狠地朝宋淺的肚子打去。
宋淺猛地一閃,撒姆爾就被旁邊的鬼王抓住了領子。
“你輸了。”鬼王像公正的裁判,宣佈着比賽的結果。
但他擔憂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宋淺。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姐姐,那她身上受的傷……
因爲一個同樣位置的傷疤,鬼王不忍宋淺再勞累,冷哼了一聲,他拽着撒姆爾的領子,出拳狠狠地襲向他的肚子。
在撒姆爾吃痛彎腰之際,他又一拳打向了他的臉頰。
“鬼王,住手。”宋淺皺眉叫住了鬼王,“他是我的仇人,自然應該要我處理。”
“你在怪我多管閒事?”鬼王聞言,冷哼一聲,把撒姆爾甩到一邊,快速地上樓,站到了殷寶兒身邊。
殷寶兒蹙眉看他,他沒有說話,一把搶過了殷寶兒手裡的秦希蓉,從樓上就扔了下去。
雖然階梯並不多,樓上樓下的間隔也沒有多高,但是秦希蓉就這麼被甩下來仍然會受重傷的。
傷重的撒姆爾最寶貝秦希蓉,看她被鬼王扔出,立刻飛快地撲了過去,在秦希蓉落地之前,穩穩地抱住了他。
而他的腰卻是因爲這突然的衝力,咯噔一聲,似乎扭傷了。
“希蓉,你沒事吧?”撒姆爾強忍住腰間傳來的痛意,關心地看着秦希蓉。
“我沒事!”秦希蓉冷冷地開口,似乎仍然對撒姆爾剛纔允許宋淺離開的事耿耿於懷。
畢竟,如果當時撒姆爾開槍打死宋淺,也就不會有這種被人制住的情況了。
殷寶兒和鬼王都是加原銀的人,但對宋淺他們卻也是有好感的。
如果他們想跟宋淺沆瀣一氣,他們兩個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
“鬼王,主上對撒姆爾可是重視的很,如果你們傷害了我們,主上不會原諒你的。”秦希蓉試探道。
“是嗎?可是傷害你們的不是我們,是裴奕霖呢!”鬼王嬉笑。
既然他看出來宋淺可能是他的姐姐,他當然要護着宋淺了。
“鬼王,你怎麼可以……”秦希蓉皺了眉。
鬼王似乎真的要置他們於死地呀!
“宋淺,你的仇人交給你了。你想把他們怎麼處置?是準備千刀萬剮,還是下油鍋,扒人皮?這些,我都可以幫你。”鬼王許諾,看向宋淺的眼神裡滿是濡慕之情。
似乎,有宋淺這麼個姐姐,對鬼王來說,還不錯。
“不用了,我自有辦法。”宋淺皺了皺眉,指向了旁邊嚇得發抖的兩個守門人,“你們兩個過來,把他們給抓到樓上去。”
“是。”旁邊站着的武清手下,相互對視一眼,很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緩慢地走了過去。
按照宋淺的吩咐,他們把抱着秦希蓉的撒姆爾給推上了樓。
一上樓,宋淺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鐵籠子。
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她準備和秦希蓉玩一場“生死抉擇”的遊戲。
“把他們關進去。”宋淺淡淡地開口。
那兩個手下聽了,立刻先拽下了撒姆爾懷裡的秦希蓉。
秦希蓉固執地不肯往前,他們就抓住了她的雙手雙腳,把她擡到了籠子前,然後極快地打開籠子門,把秦希蓉給扔了進去。
兩人處理完這件事,又朝着撒姆爾走了過去。
撒姆爾中了毒,動作遲緩了不少,雖然他發起了反攻,但仍然輕易被兩人給制服,直接塞了進去。
“他們已經被關起來了。”把兩人關進去之後,那兩個手下期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宋淺。
他們已經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她可千萬別殺了他們呀。
“嗯。下去吧。”宋淺揮了揮手,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卻被站在門口處的殷寶兒抓住了他們的領子,在鬼王的配合下給兩人各餵了一顆藥。
吃了藥的兩人瞬間軟到在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鬼王一直好奇地看着宋淺,見她把秦希蓉和撒姆爾關了進去,立刻貼近身來,大聲地問道:“你是想怎麼樣?”
“我什麼也不想幹,只不過,有件事我需要你幫忙。”宋淺瞥了一眼四周,見這裡果真有她預想到的針孔攝像機,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說。你讓我做什麼,只要有趣,我都做。”鬼王承諾道。
他難得慷慨的模樣聽得宋淺狐疑,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纔開口:“一會回來取這兒的錄像,再看場好戲。但現在你先跟我出去,去拿一個比較重要的東西。”
“你準備餓死我們?”秦希蓉見宋淺要離開,立刻冷聲發問。
宋淺沒有答聲,淡淡一笑,帶着鬼王等人快速離開。
只是,在他們離開之前,殷寶兒先救醒了那兩個昏迷的看守。
“看好他們,如果他們哪個逃走了,你們的命也別要了。”殷寶兒說着又給兩人各餵了一顆藥,兩人掙扎着要吐,卻被鬼王捏着嘴巴,逼着嚥了下去。
“這藥是我研製的,只有我有解藥。如果你們聽話,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你們。但如果你們擅自放他們離開,那自然……”殷寶兒勾了勾脣,眼底閃過一抹兇狠。
兩人都是愛命之人,一聽有解藥,立刻巴巴地看着殷寶兒,表示他們會按照殷寶兒吩咐地去做。
殷寶兒這才點了點頭,跟着宋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