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仙門的宗門駐地位於南津州的九玄山之上,此地天地靈氣極爲充裕,山峰高聳入雲,時有仙鶴啼鳴,飛舞於雲層之中。
來自北境的傳訊很快就被送到了藥仙門門主洛玉環的手中,已經兩百多歲的洛玉環,看上去卻只有二十出頭,一席輕紗羅裙,曼妙身姿若隱若現,無垢之體大成帶來的好處不僅僅是百毒不侵和體魄增強,還有讓天下女子都豔羨不已的雪白肌膚,不染凡塵、膚如凝脂。
當她看見自己得意弟子的傳訊,一雙精緻的柳眉就微微皺起,一旁中年美婦模樣的長老緊張道:“門主,綠蘿向來是我藥仙門最大的底牌之一,與無垢之體齊名,怎會有人能夠破解?”
“會不會是蘇落判斷錯誤了?”另一名長老眉頭緊鎖。
她們都不相信世間有人能夠在一瞬間解掉綠蘿的毒,還一點後遺症都沒有,這幾乎是否定了藥仙門綠蘿作爲世間至毒的權威和無垢之體存在的意義。如果一個劍修擁有了剋制天下毒物的神術,那他們修行無垢之體到底是爲了什麼?日日服毒淬鍊體魄換來的百毒不侵和堪比體修的強韌體魄,人家一下子就全都擁有了。
體修是一個大分類,劍修屬於其中一支。
蘇落傳回宗門的訊息,等於是將藥仙門門人信奉的世界觀顛倒了一般,這讓諸位長老感到無比焦急。
一座宗門,最重要的就是傳承,多少人拜師都是爲了習得無垢之體和驅使綠蘿之法,就算天資不夠,能夠將次一等的淨體修煉到大成也足以成爲同境界修士中的佼佼者。可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聞所未聞的神術能夠剋制天下毒物,就連綠蘿都在一瞬間被祛除,這件事一旦傳開,藥仙門的未來幾乎可以預見......
“門主,我們該怎麼做?”如此大事,還是要聽從門主的意見。
洛玉環思索片刻,回想起先代門主曾給自己講過的故事,曾經有一個人也有類似的本領,任何毒物都無法傷害到他,只不過那人已經在五百年前隕落了,此後再無這種神術現世,藥仙門也就沒有繼續關注這件事情。
很顯然,那個名爲戴立的天山劍宗弟子,肯定是在哪裡得到了這門神術的傳承。
“兩個辦法。”洛玉環輕啓朱脣,聲音清冷:“第一,殺了他。”
“這個只怕很難,那個天山劍宗的弟子,如今是九州年輕一代修士中的第一人,據說深得劍聖賞識,在攘蠻城對他動手,絕對瞞不過劍聖。”有長老面露難色。
“那他歷練結束回到九州再動手?”另一名長老提出意見,很快就又被否決,“此子戰力不俗,等到歷練結束,想必境界至少也能達到十四境,屆時讓誰去殺?誰能殺?在座諸位誰有把握能夠一擊必殺之後脫身而走?”
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如此少年天才,定然深受宗門重視,他返回九州,絕對不會獨行,在他們得到的情報中,此子甚至能夠在初到攘蠻城的時候就與妖王交手而不死,等到他回來,戰力不可與同日而語,誰都無法保證能夠殺掉他而不被抓住。
至於出動地仙強者,這就更不必談了,地仙境界的強者,無一不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座宗門裡,如果不算那些常年閉關的老前輩的話,最多就一兩名地仙強者,就算能夠得手,嫌疑也會縮小,很容易被查出來。若是天山劍宗本就知道那戴立有着剋制天下毒物的手段,第一個就會將嫌疑鎖定在有直接利益衝突的藥仙門身上。
那可是要爆發宗門戰爭的。
藥仙門爲了一己之私就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傳出去,且不說真的爆發戰爭後藥仙門能否獲勝,至少宗門幾千年懸壺濟世攢下的口碑肯定毀於一旦了。
“那第二種呢?”長老們又看向門主。
洛玉環面無表情的說道:“聯姻。”
長老們面面相覷,有長老面露遲疑之色,說道:“聯姻確實可以解決,那戴立要是成了我們藥仙門的姑爺,他的神術也就成了我們自家的東西,局勢可以最大程度的掌控在我們的手裡,其中細節仍需推敲一番,只不過,讓誰去?”
“蘇落。”洛玉環說出了自己得意弟子的名字。
長老們並不意外,天山劍宗雖然如今在宗門榜上的排名靠後,但戴立卻是實打實的年輕一代第一人,攘蠻城協防結束之後,他的事蹟會傳遍天下,風頭必然一時無兩,藥仙門要與其聯姻,也只有被譽爲九州第一美人的蘇落有這個資格。
“以蘇落那孩子的性子,只怕不會隨便同意。”中年美婦輕聲說道。
洛玉環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她是本座的弟子,爲了宗門,她沒有資格拒絕。”
中年美婦閉口不言。
“此事儘快落實,敲定好細節後,就派人去天山劍宗,找齊雲天協商此事,除了無垢之體、淨體和綠蘿的修煉之法之外,其餘的都可以作爲籌碼,本座可以答應每年給天山劍宗一枚靈丹,其餘的你們自己看着辦吧,就這樣。”洛玉環一錘定音,接着轉身離開了宗門議事堂。
此時遠在北境的蘇落,還不知道自己這一封傳訊竟然演變成了這種結果,此時她被同門師妹們團團圍住,滿臉八卦的詢問她與戴立見面的細節。
“師姐好大膽,竟然直接讓戴師兄脫衣服!”
“戴師兄身段如何?”
“他真的直接解掉了綠蘿之毒?”
“大師姐沒有趁機讓戴師兄摘下面具?以師姐的美貌,想必戴師兄不會拒絕才是......”
蘇落一張俏臉通紅,推搡着師妹們,說道:“你們不要亂說話,如今城裡謠言四起,都是你們這羣小麻雀嘰嘰喳喳的給我找麻煩......我是爲了宗門纔去的,哪裡、哪裡會注意他身段如何?只是脫了衣服更方便觀察肌膚是否有毒素殘留罷了,你們怎能如此齷齪......戴師兄是何等人物,豈會因爲我的一句話就摘下面具?你們想太多了......”
“那、那師姐覺得戴師兄如何?”一個機靈的小師妹換了個角度,滿眼都是八卦之光的問道。
“戴師兄自然是令人欽佩的。”蘇落的回答十分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