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將衣服緩緩披上,蘇落秀眉微蹙,喃喃道:“這不應該啊......”
“怎麼了?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白澤有些緊張的問道,聽柳莞爾介紹了綠蘿的威名,他其實也有些心裡沒底,召喚師技能很好用,可他畢竟很少經歷中毒的情況,對於【淨化】到底能夠做到何種程度的解毒並不是十分有把握,看見蘇落這種反應他有種回到了前世去醫院看病時的心情。
醫生嘆一口氣,病人就覺得自己多半命不久矣了。
蘇落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戴師兄的身體非常健康,倒不是我希望師兄中毒,只是能解綠蘿之毒還解得如此徹底的情況,實在少見,不,應該說是聞所未聞了。”
就算是藥仙門想要接觸綠蘿的毒,也需要配合門派的特製解毒丹和傳功療傷法,經過至少半年時間的治療纔可以根除中毒者體內的毒素。之前在邊境上,她見白澤只是身上逸散出一陣清光,體表的中毒症狀就瞬間消失了,震驚之餘她也有一些思考,畢竟她對於綠蘿的瞭解已經不亞於自己的師傅,可以說是這個世上最瞭解這種毒物的人,她完全想象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在一瞬間清除掉綠蘿的毒素。
她覺得當時白澤身上的那一抹清光,應該是某種特殊的功法,能夠短時間內剋制甚至清除大部分的體內毒素,類似於續命丹,能夠在關鍵時刻保命,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法子,這次她以檢查身體的名義過來,也是爲了確認這件事情。
現在她得到結論了,白澤的那種瞬間解毒的功法,是從未出現於世間的神術,完美剋制天下毒物......
這件事情需要回報宗門才行。蘇落暗暗想道。
“既然戴師兄身體無恙,我這就告退了。”蘇落微微一福,神色如常的離開了白澤的宿舍,隨後快步回到了藥仙門的駐地,很快就有一道傳訊飛往藥仙門。
次日,天微亮,白澤就來到了城頭劍閣拜見劍聖。
劍聖李青風一如往常一樣在劍閣中打坐入定,白澤端坐在蒲團上靜候。
許久之後,劍聖睜開了雙眼,見到了那位繼承了那人衣鉢的年輕人,他捋着鬍鬚開口問道:“何事找我?”在他看來,白澤現在應該很忙纔是,既然到了北境,他此時的境界大概與當初初到北境的師尊相仿,那個時候的師尊可是非常熱衷於殺妖的。
“不知前輩可曾見過天山劍宗的白氏夫婦?”白澤單刀直入的問道。
李青風有些失神的思索了一會兒,微笑點頭:“我記得他們,非常優秀的兩名後輩,自從他們來到了攘蠻城,便讓老夫生出吾道不孤之感,他們若是不死在這雪原上,如今的九州至少會多出一名天仙境強者。”
這是非常高的評價。
劍修都是驕傲的,他們既希望自己的劍術能夠凌駕衆生,又期待着劍道登峰的道路上能有幾個可以一戰的對手。就像是袁青峰看待白澤,能夠讓劍聖李青風生出吾道不孤的感受,說明他已經將白氏夫婦看做了劍道上的同行者。要知道劍聖向來看不起九州劍修,並非針對誰,而是在他心裡這世間最強的劍客只有一人,就算是現在的自己也只能仰望那個人。
“那您知道,他們隕落在了何處?”白澤繼續問道。
李青風緩過神來,反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麼?你與他們是什麼關係?”
白澤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摘下面具,誠懇的看着劍聖說道:“我叫白澤,是他們唯一的子嗣。”
李青風一愣,他從白澤俊美的臉頰上隱約看到了幾分那對神仙眷侶的風采,隨即恍然:“原來如此。”他沒有追究白澤爲何要化名戴立,他不在乎,只是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他曾以爲白澤就是師尊,後來覺得白澤可能是機緣巧合下得到了師尊的傳承,兩種情況他更願意偏向於前者。
當初師尊孤身深入極北之地就再也沒有回來,很多人都說師尊死在了那裡,以自己的性命封印了妖神洛漪。只有李青風不願相信,他在這裡鎮守攘蠻城數百年,絕不是爲了什麼保衛人族這種高尚的理念,他只是想守到師尊回來。
眼前的少年不是師尊,兩人一點相像之處都沒有,這少年不是憑空出現的,他有父母,他的父母還是自己極爲欣賞的劍道後輩,未來有機會雙雙成就天仙之境的神仙眷侶......這麼說來,師尊當年,真的隕落了嗎?
李青風蒼老的臉頰上浮現些許黯然之色。
“前輩?”見劍聖沉默不語,白澤小心翼翼的呼喚了一聲。
李青風回過神來,點頭說道:“老夫自然知道他們的葬身之地,只是......”
“只是什麼?”白澤連忙追問。
他來到這個世上,在宗門裡聽說過太多父母的事蹟,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柳莞爾告訴他的,他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和情感,對於父母隕落將自己遺留世間並無恨意,相反,替父母帶回屍首,落葉歸根也是他的願望之一。
“他們二人當初本有機會撤離,可他們卻沒有走......老夫不該與你說這些,但你既然問起,也只好告訴你,你的父母,死於妖族天妖之手,身體被天妖吞入腹中,老夫只來得及搶回他們的佩劍......”劍聖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抹慚愧之色,同時他輕輕揮手,從自己的方寸袋中取出了兩柄劍。
“這些年老夫一直替他們保存着這兩柄劍,既然你是他們的後人,現在這兩柄劍自當交還與你。”他伸掌前推,兩柄寶劍緩緩飄向白澤身前。
“銀白的這柄是你父親的佩劍,名爲白鷺,淺黃色的那柄是你母親的佩劍,名爲黃鸝。這些年我以飛劍斬殺攘蠻城周圍的入侵妖蠻,便是用的這兩柄劍,它們已經被淬鍊得極爲鋒銳,距離至寶只有一步之遙。”
白澤雙手接過兩柄劍,沉默不語。
父親和母親都被妖族天妖吃掉了,他們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他將父母的佩劍收入系統揹包,起身行了一個劍禮:“多謝前輩。”
這一天巡查任務結束的修士們回到城中,都在討論一件事——今天戴師兄手裡的劍格外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