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昊低眉垂首,也不去看那高高在上的墨栢,只快速的思索着怎樣給這件事找個好些的理由。
“墨君昊,你現在想告訴朕,一場意外讓你王府的周側妃沒了性命,腹中的孩子也沒能保住?”皇帝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臉上全是難以掩蓋的盛怒。
墨君昊聞言擡頭,那雙眼睛裡並沒有太多的波瀾,說:“臣也未曾發現,等府中大夫去看望的時候,周側妃已然沒了聲息,連同腹中孩子也沒能保住。”
他的話說的很是平常,好似在自己的口中這根本不是一條性命一般,也只是在回答陛下對於周側妃希望的詢問。
墨栢一頓,顯然沒料到墨君昊對於這件事如此的淡漠,本打算在說些什麼,卻看他那低眉順首的模樣,只能作罷。
不經意,墨栢看到墨君昊那冷冷勾起的嘴角。
墨栢憤怒,但看莫君昊那拒不認錯的模樣,心中冷笑,這個孩子還真的是爲了違抗自己的命令什麼事情都能做出,既然如此,那他也不需要在手下留情。
墨君昊並不在意這些,他只是沉默的看着,但到了這一刻,他也不好當面對墨君昊說些什麼,只能冷冷的看着他。
魏高傑安然的站在一側,耐心的等待着,很快就注意到凌王和陛下之間那有異樣的氣氛,也明白了到底怎麼回事。
但仔細的想想後,還是沒將話說出,只是小心地觀察着他們兩個人的變化,尤其是在這一刻,幾乎能夠從其中的表情上看出許多問題。
甚至在這個時候,都可以重新的發現對自己有的影響,這樣一來,已然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但仔細的看過後,眼中劃過一抹了然,脣角隨之輕輕的勾起,正帶着些微妙的弧度。
看來,陛下有事瞞着他,而且這件事還和凌王有很大的干係,至於這件事到底是什麼,當下還不得而知,只能靜觀其變。
等待了半晌,墨君昊終於露出了那抹熟悉的詭異笑容,緩而慢的開口:“陛下,臣以爲將個女人的事放在朝堂上講於理不合,況且她還是臣區區側妃。”
四個最簡單的字深深的刻入墨栢的心,讓他身體就是一顫,猛然意識到什麼,卻在看墨君昊那雙平靜的眸子後恢復了鎮定。
沒錯,此事確實和他沒太大幹系,周側妃畢竟只是自己侄兒的側妃而已,他一個皇帝爲何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況且,臣已經有了子嗣,其他側妃的孩子並不那麼重要。”輕微綻放的脣角,還帶着讓二人難以揣測的笑容,有來自地獄深淵的那種最極致的恐懼。
墨君昊言下之意便是已經有了憐雲一個孩子,至於其他的骨肉都能夠捨棄,同時也表明他的態度,絕對不會答應皇帝心中的那絲希望。
愣神的功夫足夠讓許多事發生,但是他完全沒預料到墨君昊能夠表現的如此冷漠,墨栢臉色鐵青,一個字也不說,只是保持着沉默。
魏高傑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帝和凌王之間微妙的氛圍,主動向前一步,單膝跪地,抱拳:“陛下,現今多地出現大旱徵兆,必須提早做好準備吶!”
墨栢聞言便是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好似不願就這件事多說些什麼,只擺擺手,目光放在墨君昊身上,懨懨的道:“君昊,你去督促下顧平安的事,在牢中關了那麼久,也該給顧家軍一個交代了。”
話音才落,那魏高傑卻已經是臉上微變,握起拳頭,卻不敢表現的太過直接,緩慢的將自己的手放開。
顧家軍如今還掌握在墨君昊手中,他魏高傑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也不能隨心所欲的在進城裡行動。
只要墨君昊在一日,他的行動就會受到掣肘,不能隨意計劃。
也就意味着心中的圖謀只能不斷地被拖延,但看現在,似乎此事也隱隱有了新的發現。
“陛下!”魏高傑沉聲提醒墨栢,莫要將這件事給耽擱,且手中急着得到兵權纔是實質。
魏高傑的話音未落,墨君昊那冷淡的眸子已經掃來,狀似不經意看眼魏高傑,其中蘊含着的危險讓魏高傑渾身汗毛倒豎。
墨君昊本就不是好相與的主兒,只不過從未他們二人對上罷了。
如今卻因爲一些蠅頭小事讓他們二人矛盾初現,自然是互不相讓,隱隱有要分庭抗禮的架勢。
但看此刻,墨君昊已經很快的將自己視線收回,再不去看其他,只安然的站在一側,好似石像肅穆般一動不動。
這其中自有蹊蹺,若細細算計,反而是愈發的複雜了。
墨栢瞧得清楚,眼神微動,卻不想讓這二人當面起了衝突,咳嗽幾聲:“你們就莫要在朕這裡相互爭鬥,魏愛卿你去處置朕先前交代給你的事,君昊你留下,朕有話同你說。”
魏高傑行禮,很恭順的離開了議事廳。
等到議事廳裡重新只剩下他們二人的時候,墨栢的眼中才重新浮現出精芒,身體猛然坐直,拍着桌子便道:“你好大膽子,朕先前那般告誡於你,卻還是讓周側妃沒了性命,你可知她腹中懷着的是我墨家的骨肉!”
墨君昊聽的神情都沒有絲毫動容,自然曉得那周側妃腹中的骨血是墨家的孩子,可對他又有什麼用。
“皇叔,我心中自有計較,周側妃也不該留下,這點您應當明白。”墨君昊那帶着淡淡壓迫的目光看向墨栢,卻讓過在龍椅上的皇帝莫名有了種驚懼存在,但很快就被欣喜取代。
皇帝從龍椅上下來,快步走到墨君昊的身邊,說:“相比其他皇室宗親,朕還是更想讓你代替朕坐在這個位置上。”
他們二人原本還保持着距離不覺得有什麼,等到皇帝走近,墨君昊才赫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眯眼看着和以前大不相同的皇帝,許久,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皇叔,您的身體……”
墨栢看看自己身體,眼中閃過一絲異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