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昨天耽誤了一個晚上,那今夜他們便勢必不會紮營休息,如果自己這個時候不趕上去,怕是就沒了機會。
醉陽雖有些恍恍惚惚,可是在暗衛的攙扶之下腳力竟然也不弱,兩個人走了大半夜,竟然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部隊行軍整齊的腳步聲了,再往前一點,便能看的熒熒火把如同蜿蜒的長龍一半從隊首一直排到隊尾。
醉陽道:“我們趕上了。”
暗衛問道:“公主,那接下來我們該如何?”
他等着醉陽發號施令,可是醉陽接下來出來的話卻讓他嚇了一跳,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直直看着醉陽,道:“公主的可是真的?”
醉陽把身上的包袱接下來給他,道:“千真萬確。”
暗衛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他跪下身來,道:“如有得最,還望公主恕罪。”
醉陽擺擺手道:“無妨無妨,不論你一會兒做什麼都是我讓你做的,你何罪之有。”
寂靜的山林之中,即便是有數萬人的俊東從中穿過,除了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和火把燃燒發出的“嗶啵”聲外,竟然再無其他響動。
人人都傳言顧家軍是如何的嚴格有序,無論多麼動聽的言語都比不上此刻親眼看見這般令人震撼吧。
是以醉陽這聲淒厲的喊叫便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救命啊!救命啊!”醉陽扯着嗓發了狠地喊,即便是在剛剛遇險的時候她也沒喊得如此賣力。
漆黑的夜色之中,她一個弱女在樹林之中慌不擇路的狂奔不止,身後緊追不捨的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
隊伍中顯然是有人聽到了這聲喊叫,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便聲的議論了起來,有人在遲疑着要不要告訴前面的長官。
女的聲音愈發淒厲,終於引起了走在最前的顧安平的注意,他隱隱覺得這聲音熟悉,可是卻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女人叫岔了音,聲音已經很難分辨出原先的模樣。
顧安平道:“派人去看看。”
高格領命,便從身邊抽調了一隊人馬摸了出去。
顧安平臨行前囑咐道:“萬事心,以防有詐。”
高格點了點頭,便帶着人深入了密林之中。
樹林中的醉陽還在四處逃竄,她盡力向着人多的地方奔去,希望能在那裡得到一線生機,她一邊奔跑着一邊不時地回頭看看身後之人有沒有跟過來。
無論醉陽如何加快腳步,那個人都緊追不捨,醉陽哭着喊道:“東西我都已經給你了,你便放過我一條生路吧。”
那人陰沉着嗓音道:“我在窮鄉僻壤難得能見到像你這樣的娘,今日你便是喊到了天邊怕是也沒人來救你,倒是不如跟我回家。”
醉陽的腳下此時一個趔趄,便狠狠的摔倒在地,她的身上已經有擠出地方掛了傷,血沿着粗布衣衫汩汩流淌出來,將她的臉色襯得愈發蒼白如紙。
醉陽跌倒在地上,還一個勁兒的向前爬去,只是她突然間覺得自己身後一沉,竟然是那人抓住了她的腳腕,正極力想着自己的方向拖拽過去。
醉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嘴裡絕望地念叨着:“救救我救救我。”
正在此時,一記刀風突然劈了過來,貼着那人的面頰,幾乎將他臉上的面紗震掉。
醉陽偏頭看去,便見到了老熟人,這不正是總跟在顧安平身邊的高格嗎。
醉陽晃晃蕩蕩地爬起來,朝着他的方向奔去,此時她的眼裡能看的只有生的希望,便不顧一切地朝着高格奔去,然而她沒有料到的是,自己卻在這個時候無意中捲入了兩人交手的殺氣之中。
背後的人一劍避之不及,便直直向醉陽刺了過來。
高格大驚,道:“心!”
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醉陽回過頭去,正瞧見這一劍對着自己的胸前而過,那人顯然也是始料未及,只是去勢不改,仍舊是沿着原先的路線刺了過去,對於他來傷誰都是一樣的,他最緊要的事情便是保命。
高格飛身上前將醉陽撞開,可還是遲了一步,劍身在她的手臂上劃開一長長的口。
高格剛剛一眼便看出了此時遇險的人是醉陽公主,心中自然是萬分緊張,如今看到醉陽受傷,更是不顧一切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等到他想起來再去追查那個歹人的時候,那人早已經沒了身影。
高格分出一隊兵馬去查詢那人的下路,其餘人則是跟着他一起護送醉陽回去。
顧安平如何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醉陽,還是嘴上昏迷的醉陽。
顧安平陡然間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他彷彿一瞬間回到了許多年前,他的父親也是這般滿身是血的被人帶到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情景同腦海中的舊事一時混在一起,讓顧安平難以分辨。他顫抖着上前,兩指探了探醉陽的脈搏,才鬆了口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高格道:“剛剛我們聽到的那聲尖叫便是公主發出的,我們到達的時候爭優一個黑衣人想要對公主下手,可是我瞧那人似乎並不像是要去公主性命的樣,似乎只是求財,爾後發現了公主的女兒身邊起了歹意。”
顧安平冷聲道:“找軍醫來。”
顧安平將醉陽接了過去,道:“其他人馬繼續行軍,我留在這裡。”
高格便下去安排了一番,此時軍醫已經到達,替醉陽包紮好了傷口,道:“啓稟將軍,這名女並無大礙,身上的也只是皮外傷而已,只是她久在山中趕路,勞累過度,此時纔會昏迷不醒,只需稍稍歇息片刻,一會兒便會醒來。”
顧安平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命人在原地支起了營帳,將醉陽安頓了下來。
高格也留了下來,前前後後的忙碌着,等到篝火生起來的時候,夜晚的涼意便被驅趕殆盡。
高格立在一旁,爲醉陽公主調製着傷藥,他一邊暗暗觀察着顧安平的表情,在他的印象當中,顧安平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脆弱的表情,甚至一直以來他都以爲他們的將軍不同於其他的人,是沒有這些兒女私情的。
想來從三年前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就已經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