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瀟殿。
“公主,華公公來報。”水碧柔聲細語的說道。
侍女蒹葭聽說是被放出宮了。卿漣這會兒,還真有些想念她了。想不到狩獵出發前一別,竟成了最後一面。
“讓他進來吧。”卿漣一襲淡粉色裝束,懶洋洋的說道,臉色有些蒼白。
不一會兒,宦官裝扮的華公公便滿臉諂媚的進來了。
“啓稟華笙公主,皇上下旨召見。”
卿漣手中喝茶的動作一頓。驀地,腦海中,閃過一句話。
“等狩獵歸來,華笙便要給朕一個交代。”
皇帝該不會是要說賜婚的事情?這一天,終於還是來臨了麼。
養心殿在灰藍的天空下,顯得異常莊嚴富麗,無端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華笙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華笙,”司徒舜高坐在龍椅上,眉目生威,“朕與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夜卿漣環顧四周,見他們都在。
“回……回皇上,華笙還沒……”還沒等卿漣說完,皇帝再次開口。
“華笙,看來你還想拖。既然如此,朕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了。朕問你,狩獵大會的第二天,你與何人在薰衣草花海情意綿綿?”皇帝有些咄咄逼人。
卿漣臉色刷的慘白。怎麼會,皇帝怎麼會知道那件事?
可能是因爲皇帝的眼線角度的關係,當時女上男下的姿勢讓那羣暗衛沒有看清司徒漓夜的臉容。
“還有更早的,民間彩燈佳節,你與誰合奏《鳳求凰》?那個戴着面具的男子,是誰?”
氣氛頓時凝結起來。
司徒漓夜長眉凝起,指關節泛白。她會如何回答?
卿漣只感覺腿軟。她要怎麼辦……要怎麼辦。
既然時局所迫,那麼她可以答應司徒長離的要求,嫁給他,謊稱那個男人是司徒長離。
可是,爲什麼,她的心臟竟感覺有幾分窒息。
“回皇上,”卿漣比了比眼睛,“那晚的男子,是玥王。彩燈節,也是。自從卿漣初次在仁熙宮見到他,就傾心於長離。”
司徒漓夜,對不起。
他手中的瓷杯碎裂,生生割破了手心,鮮血橫流。這一切,都卑微的悄無聲息。
“玥王,”司徒舜眯眼,“華笙說得可屬實?”
“確實如此,”司徒長離的臉上滿是笑意,在卿漣看來卻是得逞的樣子,“臣亦是在仁熙宮宴上對公主一見鍾情。望皇上能夠成全。”
坐在首席上的他捏了捏眉心,眼中疲憊。腦海中時常閃現着那句話,“放棄吧,你們終究只能成就一段孽緣,這是天帝的詛咒,你們不可能打破。何必徒增痛苦?”
罷了,若是能讓她幸福,找一個愛她疼她的人過一輩子,狼狽退出又何妨。
雖然,他早已不會痛了。
他們的曾經,終究要成爲這段將死之愛的祭品麼?
爲什麼,他永遠與幸福,擦肩而過?他沒有快樂的童年,一心爲仇恨而生。好不容易尋到了今世依戀,不料卻失去了這唯一的救贖。
“好,既然你們都承認了,”司徒舜滿面笑意,“是時候賜婚了。”
“謝皇上成全。”卿漣說道,手心冰涼。
她應該感到輕鬆,是麼?她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