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的獨孤轅更是被嚇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睜着眼睛驚恐的看着風無邪,就連手腳都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讓她走,讓她走,不要讓她靠近我。”
看來,還真是被嚇的不輕呢。
“不得胡來。”南宮月見這一變故,生怕風無邪會被柳辰飛所傷,急忙出口制止。
風無邪秀眉微挑,咽喉處的劍尖冰涼的慎人,她斜視着劍身,手指緩緩擡起,捏住那長劍,往一旁推開少許。
“柳少俠,何必如此緊張?難道還怕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對獨孤轅不利嗎?”
被風無邪這麼一激,柳辰飛才覺得自己有些過於謹慎了,悻悻的出回了手裡的長劍,冷冷的道:“我諒你也不敢。”
寶劍收回,但眼睛卻死死的盯住了風無邪。
風無邪只當他是空氣,脣畔浮起一絲譏笑,將衣袖裡的東西掏了出來,竟是一瓶藥液,衆人鬆了口氣。
“紫凝液。”風無邪舉着藥液,對着衆人淡淡一語。
周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似乎根本不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紫凝液,對傷口有着奇效的藥液。
個個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這傳聞中的神奇藥液。
風無邪沒有想到在百花宴上竟然將紫凝液一炮打響,消息竟然這麼快就傳到了紫雲城。
不顧衆人驚訝的目光,她將瓶口朝下,對着獨孤轅的傷口滴了下去。
獨孤轅驚恐的看着那藥液,只當是什麼劇毒,劇烈的掙扎起來,嘴裡喃喃的喊着:“不,不,我不要……”
可是周圍的人全都被風無邪的舉動給吸引了過去,根本無人看到獨孤轅臉上的表情。
就連柳辰飛也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眼睛死死的盯在那瓶藥液上。
一滴……
只僅僅滴了三滴,風無邪便停了手,不肯再滴一下。
獨孤轅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就在那藥液滴下來的時候,便要驚呼出聲。可是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什麼任何的不適,甚至還讓火辣辣的傷口立馬清涼起來。
張大的嘴巴慢慢閉上,獨孤轅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怎麼會這樣?
“好,好像不太疼了?”
衆人全都被這紫凝露的療效給震住了,怎麼可能?只用了三滴,便能抑制傷口的疼痛?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上,由不得他們不信。
風無邪將藥液收回,目光淡淡的掃向一臉驚色的獨孤轅,幽幽的道:“昨天夜裡,你在哪裡見的我?”
想起昨夜的遭遇,獨孤轅面色一冷,聲音又恢復了剛纔的兇狠:“你這個蛇蠍女人,現在居然還問這些?是存心讓我難堪嗎?”
風無邪不理會他的謾罵,掀脣一笑道:“你不想說也可以,紫凝露對你身上的傷只有一刻鐘的作用,時間一過,疼痛會再次襲來,你確定不說?”
獨孤轅一臉愣色,不知道風無邪說的話是真還是假,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風無邪卻突然轉身,對着南宮月道。
“看來獨孤公子有些記不起昨天的事情了,我們也不要再浪費他休息的時間了,不如改日再來。”
說着便要往外走,獨孤轅沒有想到風無邪會來真的,剛剛那幾滴藥液簡直就是神藥,減輕了他不少的痛苦。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風無邪說的話,傷口處又開始絲絲作痛。
他的額上又滲出一層細汗,在風無邪轉身的瞬間,便叫住了她:“等一下。”
風無邪本就是有意詐他,現在見他服了軟,便停了下步子,轉身回望着他,脣邊溢出一絲笑意:“哦?獨孤公子是想起什麼了嗎?”
她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明顯的藏着一絲狡黠,脣邊的那絲笑意,簡直要生生把獨孤轅嘔死。
“是,想起來了,昨天夜裡是在百花巷的巷子裡,遇見的風姑娘。”
風無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在什麼時辰呢?”
“大約是丑時。”
“可是丑時我已經睡下了,這個自然有柳兒爲我作證,如果我要出去的話,這莊裡的門衛就算看不見我,那暗衛呢?”風無邪幽幽一指,目光瞄向了青龍使。
青龍使身爲名劍山莊的護法,山莊的安全自然是由他來負責,風無邪將矛頭指向了他,驚的青龍使的身子一顫。
正好對上南宮月詢問的目光,那目光雖然看似平靜,卻如初春胭脂河上未化開的冰,冷的讓人心驚。
“青龍使,風姑娘說的話你可聽到了?”
青龍使又怎麼會不明白風無邪話裡的意思,這獨孤轅明顯的是在外面受的傷,可是他怎麼出現在風無邪的院子裡,這山莊的守衛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細細的這麼一想,額上便滲了出了細汗。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山莊裡如果混了人進來,少莊主中毒的事,是不是已經傳了出去?
眼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可怕的事?
南宮月的話他已經聽明白了,青龍使面上一片羞愧,便低頭道:“一個時辰,給屬下一個時辰,必定查個水落石出。”
風無邪知道自己的話,青龍使聽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再看南宮月,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她身側緊攥的手卻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速戰速決。”低低的說了這幾個字之後,南宮月說完便讓青龍使出去了。
青龍使領命,立馬領着一隊人奔了出去。
獨孤轅看着這突發的變故,內心也搖擺不定起來,目光有些閃爍的看着風無邪:“可是,昨天晚上分明就是你傷的我。”
風無邪淡淡一笑:“想要扮成我還不容易?一張人皮面具,足已。”
其實,風無邪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他們一直將她關押在房裡,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罷了。
柳辰飛和獨孤轅面面相覷,互視了一眼,雖然不相信這個事實,但風無邪指出的種種,顯然已經證明了這一切跟她無關。
風無邪淡淡一笑,又道:“獨孤公子可知道我薰的是什麼香?”
人的容貌能改,聲音能改,但唯一不會改的便是身上的氣味,風無邪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內,那假冒她的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一點。
獨孤轅聽聞風無邪這麼一說,目光微斂,思索了一會兒,幽幽的道:“好像是,好像是紫檀香。”
“你確定不會認錯?”柳辰飛不甘心的又追問一問。
獨孤轅輕蔑的瞥了他一眼:“我此生閱女無數,別管她身上有什麼香,只要在我身邊輕輕走過,便能聞出來……”
話未說完,眼中已經浮出一絲痛色,獨孤轅訕訕的收了口。
“可我從不薰香,就算是有,也是藥草的香氣。”風無邪幽幽的說道。
熟悉她的人應該知道,她從不會把那些香料薰到衣服上,她沒有那個閒心,也沒有那個雅緻。
更重要的是,那些脂粉的香氣,會讓風無邪的鼻子失去辨別藥草的方向,而且,她對花粉過敏。
對於風無邪說的這一點,南宮月首肯的點點頭:“我與風姑娘接觸過幾次,從未在她的身上聞到過薰香的味道,反而真如她所說,風姑娘的身上只有淡淡的藥草香氣。”
這一點不光是南宮月能夠作證,就連柳辰飛和獨孤轅也沒有反駁的餘地。
確實,他們從未在風無邪的身上聞到過薰香的味道。
“可是,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完全把風無邪的嫌疑撇出去,在沒有抓到真正的人犯之前,她還是有嫌疑。”雖然各項證據都表明風無邪不是兇手,可是柳辰飛就是不信,死死的咬住風無邪不放。
就在這時,青龍使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對着南宮月低語道:“內鬼已經揪出來了,現在已經關進了大牢。”
他這幾句話,聲音看似低沉,但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這些人哪個不是身手不凡?
凡是有內力的,只要運功一聽便知,所以青龍使也就沒有刻意隱瞞。
南宮月微微一點頭:“務必從那內鬼的嘴裡,問出點什麼來。”
“是。”青龍使低低的應了一聲。
對於內鬼是誰,青龍使沒有明說,再不濟這也是名劍山莊的事,外人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知道。
可風無邪卻眼尖的看到柳辰飛的眼睛微不可見的轉了幾下,她的心中一動,面上不動聲色。
這有的人一慌,雖然看似鎮定,但一些習慣還是出賣了他們。
現在只有等內鬼招出幕後主使人,一切都會真相大白,南宮月和青龍使兩人去了大牢。
留下一些名劍山莊的弟子守在這裡,柳辰飛也欣然接受。
臨走之前,風無邪將紫凝露交給了柳辰飛,並告訴了他使用的方法,也回了自己的別院。
這真相眼看就要浮出了水面,柳辰飛再也沒有理由關押風無邪。
就在大家都以爲事情快要查清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
當天夜裡,守衛森嚴的名劍山莊大牢裡便進了刺客。
刺客穿一身黑衣,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只從二指寬的縫隙裡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
丈許高牆一翻而過,如一片落葉輕輕落在地面,繞過夜間巡視的守衛,只是在最後一個守衛將要離去時,卻被一雙大手瞬間制住。
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守衛便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