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風的話滴水不露,故意將風無邪和名劍山莊掛在一起,目地就是想把這個山芋扔給南宮謹。
又將逍遙門的掌門搬出來,誰人不知這逍遙門的掌門獨孤秋最是疼他這寶貝兒子,不然也不會對獨孤轅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多少女子被獨孤轅始亂終棄,他也只是派人送了些銀兩,將此事壓了下來,並未責備他的兒子半句不是。
可是現在柳辰飛將掌門獨孤秋搬了出來,這可就不是單單的一樁傷人事件那麼簡單了,直接牽聯到了兩個門派上。
事情是在名劍山莊上出的,南宮謹身爲莊主,難辭其咎。
如果處理的好,兩派皆大歡喜,如果處理的不好,引發兩派大戰,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辰飛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南宮謹明白,就算是名劍山莊爲風無邪出頭,他逍遙門也不會放過她。
現在武林大會馬上就會到了,南宮謹應該不會傻到爲了一個風無邪,而跟逍遙門作對。
柳辰風的話南宮謹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就連一旁的青龍使聽了都很氣憤,沒有想到他竟然敢威脅名劍山莊。
青龍使是個直性子,當下便站了出來,指着柳辰風罵道:“區區鼠輩,也敢在少莊主面前放肆。”
柳辰風的態度倒是挺恭順,被罵了也不見他惱,只是更加恭敬的彎下腰去,對着南宮謹道:“望少莊主給逍遙門做主。”
他的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禮數又周全,實在讓人挑不出錯來,可偏偏他的話,卻是讓人聽着極爲不舒服。
南宮謹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這個柳辰風看着無奇,卻沒有想到是個城俯極深的。
“即然事情是出在名劍山莊,本莊主自然是會查個水落石出,就不必勞煩逍遙門的人替本莊主費心了。”
南宮謹的意思很明確,柳辰飛也不是愚蠢的人,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對着他恭敬的一拱手道:“那是自然。”
轉身便對逍遙門的弟子揮了揮手道:“放人。”
可是立馬就有其他弟子不服:“二師兄,不能放走這個毒婦。”
“是啊,不能放走她。”衆人義憤填膺,雖然是得到了柳辰飛的命令,便這些人卻沒有退下,依然拿劍指着風無邪。
柳辰飛冷眼一掃,大聲喝道:“我說退下,我以二師兄的身份,命令你們退下,此事自有南宮少主替我們作主。”
聽到柳辰飛這麼說,其餘的逍遙門弟子這才憤憤的收起了手裡的長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但也只是退到了院外,並未離去,而柳辰飛依然立在屋中,等待着南宮謹給他的交待。
風無邪的目光別有深意的掠過柳辰飛,但也只是輕輕一掃,未加停留,但在柳辰飛的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目光太過平靜、坦然,可是在那明亮的眸子下,卻又有讓人心悸的森寒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
垂在身側的大手緊了緊手中的長劍,指尖泛白,心沒由來的跳漏了兩拍,柳辰飛被風無邪的這一瞥看的有些心虛,目光有些狼狽的躲閃,可隨即就恢復如常。
風無邪纔是兇手,他懼她作甚?
南宮月沒有理會他們無聲的交鋒,只是看向了風無邪,淡淡的問道:“無邪,昨夜你跟獨孤轅可在一起?”
這證據,自然是證明她清白的證據。
事情的經過南宮月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只是沒有想到逍遙門竟然把名劍山莊也不放在眼裡,還不斷的給她施壓。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擔心,但看到風無邪如此鎮定之後,心中的那點不安也放下了。
風無邪自然是明白南宮月這是在爲她開脫,便淡淡的道:“不曾。”
“哦?你可有證據?”
“昨天是乞巧節,我和杜淳出去遊玩,自有柳兒作證,又何曾跟獨孤轅在一起?”說話時,風無邪又掃了眼柳辰飛。
那冷冷一瞥,讓柳辰飛的心又跳了一跳。
爲何總感覺風無邪那一瞥,像是能夠看透人心思一般,這種感覺可真是不妙。
“我還是那句話,要跟獨孤轅當面對質。”風無邪直視着柳辰飛,面容冷靜沒有一絲膽怯。
從這個柳辰飛阻止她與獨孤轅當面對質的時候,風無邪就隱隱的感覺到此人有些問題。
可是問題出在哪兒,她卻有些想不通。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獨孤轅的身上,怪就怪在他一口咬定風無邪是兇手,所以風無邪纔會想去問個清楚。
柳辰飛還想以獨孤轅的身體重傷爲由,將風無邪擋回去,卻被南宮謹不動聲色的攔了下來。
“即然人是在我莊傷的,那本莊主理應去探望,無邪,你是醫師,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沒有給柳辰飛說話的機會,南宮月便帶着風無邪一同往外走去,柳辰飛無奈,也只好跟了過去。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他再阻止,肯定惹人生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風無邪居住的院子,直奔逍遙門住的院子而去。
對於獨孤轅的傷,還算他幸運,真就從城中找來一個大夫,專門治這種傷的一個老獸醫。
老獸醫年紀一把,鬍子花白,黑瘦的臉上滿是皺紋,一條條爬滿了他的臉頰。
他只是一個獸醫,平常就治治貓啊狗啊,順便還做一些絕育的小手術,當天晚上他睡的正香,卻被人猛的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老獸醫一臉驚慌,不知道招惹了哪路道上的爺爺,剛要跪下求饒,卻被人一麻袋套在身上,扛走了。
再睜眼時,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人時,老獸醫經的事兒多,便也明白過來了。
顫顫巍巍的走過去,看了眼躺在牀上的人的傷口,便動手爲獨孤轅處理起傷口來。
將傷口處理好後,獨孤轅也醒了過來,渾身疼的直抽搐,爲了怕他亂動,老獸醫只好讓人捆了他的手腳。
在這個沒有麻藥的年代,可想而知獨孤轅得受多大的罪,他咬着牙臉上的汗不停的流。
氣息雖微弱,但一雙眼睛卻像充了血一樣紅,那雙飽含恨意的眸子裡,有一道纖細的身影。
“風無邪,這個,賤人,我,我要把她碎屍萬段……”
圍在他身側的那些逍遙門的弟子,頓時明白了過來,果真是風無邪害的大師兄。
躺在牀上的獨孤轅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話,已經是痛不欲生,不停的拿頭撞擊牀板,只求能暈死過去。
再也不受這疼痛的折磨,而守着他的那些弟子,則護在他的身邊,哪裡能讓他去尋死?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刺眼的光線從屋外傾泄進來,照亮了一室的暗沉。
光線中的風無邪尤爲顯眼,讓本想尋死的獨孤轅一下子精神震作起來,瞪大着眼睛,怒吼了一聲:“賤人。”
只可惜他的聲音實在虛弱,猶如貓叫,就算臉上的表情再猙獰,也沒有半點威懾力。
這一激動,身上的血液就流動的比較快,很快身下的傷口又迸出了點點血跡。
老獸醫眼尖的看道,急忙制止了他:“公子莫要動,可不能再流血了呀?”
昨天晚上他體內的血早就流失了大半,現在一激動傷口又裂開,再流血的話,大羅神仙也難救。
柳辰飛一個健步撲到了獨孤轅的牀邊,神色悲慼,眼含熱淚的哽咽道:“大師兄,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說着,冷冷的瞥向了站在門口的風無邪。
這一眼帶着無盡的冷意,好似兩把利刃要把風無邪的身體貫穿,恨不得將她身上挖出兩個血洞來才甘心。
可是他的這些招數卻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就起不了半點用,風無邪的目光淡淡,對於那針扎般的眼神,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而是徑直走到了獨孤轅的牀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目光慢慢的移到了他的傷口上,似在思索着什麼。
風無邪的這個舉動,讓柳辰飛和獨孤轅頓時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般,氣勢一下子癟了下去。
柳辰飛還好一些,對於不按常理出牌的風無邪,他頂多是有點震驚,但獨孤轅就不一樣了。
身下的痛無一時刻不在提醒她,今日的他就是拜眼前這個毒辣的女人所賜。
那痛入靈魂的一刀,彷彿還紮在體內,只要他稍動一下,便能痛到骨髓裡。
而風無邪卻偏偏往他傷口上瞧,雖然他現在的雄性特徵已經沒有了,但他好歹也算半個男人。
羞恥、憤怒、驚慌、恐懼……各種情緒一涌而上,瞬間讓他的理智崩潰了,獨孤轅哆嗦着發白的嘴脣,努力的做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對着風無邪罵道:“滾,滾……”
如果不是他現在被捆在牀上,恐怕就是拼着不要這條命,也要跟風無邪拼個你死我活。
鮮血又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身上的衣服,暴露在外的傷口猙獰無比,風無邪微微皺眉,伸手往衣袖內掏去。
她的這一個動作,讓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生怕風無邪會再做出什麼意外的舉動。
柳辰飛更是唰的一下拔出長劍,劍光森寒,印着風無邪那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指向她的咽喉。
“你還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