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風無邪便從另一條小路直穿過去,那裡直通宮默然臥房的後窗。
小路很黑,茂密的樹林將外面的燈光全都遮擋住,風無邪穿過石子小路,進入到了假山的通道。
這裡沒有任何人的氣息,風無邪很安全。
通道內漆黑不見五指,但風無邪現在的內力深厚,就算是沒有火光,照樣能夠找到出去的路。
走到中間時,那裡有一處拐角,突然一個男人的手伸了出來,攬住了風無邪的細腰。
“啊……唔……”風無邪的驚呼還沒有完全喊出來,脣便被人堵了個嚴實。
鼻尖傳來凜冽的清香,帶着那人強大的壓迫的氣息,風無邪被君夜離抵在了牆壁上,動彈不得。
身體被緊緊的攥住,風無邪感覺胸膛裡的氧氣在一點點的減少,她能能清晰的聽到君夜離的喘息和心跳,
他的脣很溫熱,觸到風無邪的脣溫度瞬間點燃,迫不及待的撬開風無邪貝齒在裡面攻城略地。
如此霸道的深情,讓風無邪沒有了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君夜離將自己一口口的吞入腹中。
風無邪無奈狠狠的咬了君夜離一口,脣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才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她。
黑暗中,誰都看不見誰,可是君夜離卻清楚的知道風無邪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在她擡手的時候,輕而易舉的攥住了她的手。
“鬆開。”風無邪恨恨的道。
她怎麼就忘了君夜離一向神出鬼沒,如果早知道他會在這裡等着她,打死風無邪也不會走這條路。
“我說的那些話,你就真的聽不出來?”君夜離的聲音低沉沉的,帶着討好的無奈,讓人聽了根本生不起氣來。
風無邪擰眉一想,便知道了他是說剛纔跟楚帝說的那些話,當時情況緊急,風無邪根本沒有往心裡去。
可是就這麼一句話,也犯得着在這裡堵着自己?
“玄王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如果沒事的話,麻煩你讓一讓。”風無邪心中焦急,宴會馬上就要結束了,如果再跟君夜離在這裡糾纏下去,只怕天就要亮了。
“我說的那個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君夜離根本不顧風無邪的焦急,只想跟她表明心跡。
“我知道。”風無邪真是感到頭有兩個大,怎麼偏偏的遇上這麼個難纏的人。
君夜離挑眉,嘴角有些上揚:“就知道你聰明。”
“我現在還有事,麻煩你讓讓。”風無邪沒了脾氣,態度軟了下來。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你。”君夜離淡淡一語,語氣明顯的有幾分得意。
風無邪有些意外:“你知道?你跟蹤我?”
難道說昭平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他全聽到了?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與他們是不一樣的,跟我來。”君夜離沒有回答風無邪的話,而是拽着她的手往洞內走去。
這個山洞非常狹小,但內壁卻是經過精心打磨的,上面的邊邊角角全都磨平了,十分圓滑。
最重要的是,這裡面的路很乾淨,說明有人經常出入這裡。
風無邪將這些信息都收入了自己的腦子裡,突然得出了一個結論,是不是那秘密就藏在這山洞的密室裡?
即然君夜離敢帶自己進來,說明他早打探過了,對於這一點風無邪還是很信任他的。
“我的情報網早在一個月前,就收集到了。”好吧,對於君夜離的狂拽,風無邪只有佩服的份兒。
兩人一路前行,在一石門前停了下來,風無邪擡眼望去,就見石門上面有一處類似於鑰匙的凹槽。
這種機關如果沒有特製的鑰匙,根本進不去,風無邪有淡淡的失望。
君夜離卻走上前來,從懷裡掏出一齒輪樣的東西,放到了那凹槽裡,隨後就聽到嘎吱嘎吱的響。
石門從兩邊裂開了一條縫,裡面隱隱的透出了光亮,但隨之風無邪也聞到了一絲惡臭。
她的靈泉空間早已打開,風無邪趁機從裡面倒出一些靈泉水,灑在了帕子上,遞到了君夜離的跟前:“裡面只怕有毒氣,捂住口鼻。”
又怕會有毒蟲之類的東西,兩人又吞服了一些避毒蟲的藥,這才閃身進去。
一走進去,裡面的溫度與外面有天壤之別。
外面現在已經是初秋,但裡面的溫度說是初冬也不爲過。
甬道兩邊燃着長明燈,泛着幽綠的光芒,風無邪明白,那是毒氣密度太高才會如此。
也虧得君夜離沒有獨自下去,否則一定會中招,兩人順着階梯而下,穿過長長的甬道,在一處鐵柵欄前停了下來。
室內的光線很暗,風無邪的眼睛過了幾秒才適應了這種黑暗。
空氣中難聞的氣味讓人作嘔,隱隱的還有人的喘氣聲,非常微弱,風無邪肯定,這不是她和君夜離的。
那聲音不禁虛弱,而且還帶着壓抑的痛苦,風無邪警惕的屋內尋找着,想要找出聲音的來源。
突然,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了牆角的某一處,由於太過震驚,整個人已經愣在了原地。
君夜離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那個東西。
饒是見慣了各種血腥場面的他,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他伸手拉住風無邪,把她拽到自己的身邊。
“不要看。”這麼殘忍的畫面,他不想讓風無邪留下心理陰影。
風無邪打掉了他的手,雖然剛纔一眼看過去,讓人害怕,但她可是醫生,心理素質極強,又怎麼會被嚇住。
她一步步的走了過去,在那東西的面前站住,試探着問:“你是誰?”
面前是一口大甕,足有半人多高,裡面散發出濃濃的惡臭,整個甕身呈墨綠色,那是被毒液浸泡出來的顏色。
從甕口伸出來一個人的腦袋,臉上佈滿了膿瘡,看不出來是男還是女。
聽到風無邪的聲音,那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在看到面前站着一個女人後,不由的稍稍睜大了眼睛:“是你,嘿嘿……”
這人被泡在毒液裡沒有死,已經是奇蹟了,還能說話就更讓人匪夷所思。
但風無邪很快釋然了,即然有人要折磨他,肯定就不會讓他這麼容易死了。
“你認得我?”風無邪問。
那人喘了一口氣,搖了搖腦袋,露出了被髮絲遮住的臉,看着面前的風無邪目光似淬了毒一般:“老夫當然認得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罪。”
“敢問閣下是?”此人面目全非,風無邪實在認不出來,只能從聲音裡判斷出,他是一個男人。
“如果不是你,我就能跟着大王逃離西楚,如果不是你,在涼州那一戰,我就不會輸,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所以我纔會落入那個叛徒的手中,我好恨啊,恨啊……”
那人忍受着身上蝕骨的疼痛,說話氣喘如牛,兩眼直勾勾的看着風無邪,恨不得把她的身上咬下來兩塊肉。
“如果你不去醫治他,我的毒人就會練成,爲什麼,爲什麼你非要進來插一腳?啊?”
風無邪猛然驚醒,似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驚呼出聲:“你是千面毒聖?”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千面毒聖掙扎着想要從甕裡爬出來,君夜離生怕風無邪會受到傷害,急忙把她拽了回來。
“這種人,死不足惜,不值得你同情。”
風無邪搖了搖頭,還沒有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見君夜離一身殺氣,急忙道:“他已經成了人棍,傷害不了我,留他一命,我還有許多問題要問他。”
千面毒聖吐出一口毒液,冷笑連連:“休想,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即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依宮默然的性子,他不會讓你這麼容易死,最起碼你還能再活二十年。”
二十年,七千三百個日夜,風無邪不信千面毒聖能夠忍受這種蝕骨的痛苦。
果然,風無邪剛往外走,身後就傳來千面毒聖的聲音:“慢着,你想知道什麼?”
風無邪回身,冷眼看他:“宮默然身上的毒到底是誰下的?當年救他的那個高人,是不是就是你?還有,他到底想幹什麼?”
剛剛從千面毒聖的話裡,風無邪就已經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便是宮默然。
他從小身中陰陽蠱,一半人一半鬼,當初風無邪還很疑惑,中了這種蠱的人很難能夠活到二十歲,但宮默然卻挺了過來。
現在想來,並不是他身體素質好,也不是靠湯藥調理的結果,這原因就在那位高人身上。
“你猜的沒錯,當年下毒的人是我,救他的人,也是我。”千面毒聖道,但他的表情卻沒有一絲愧疚,反而還帶着興奮。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當年他不過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能對一個三歲的孩童下手,千面毒聖真是夠狠毒。
“你嘗過被心上人拋棄的滋味兒嗎?你嘗過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感覺嗎?如果你沒有,又怎麼會理解我的痛苦?”千面毒聖似乎沉浸在了以往的回憶裡,雖然過了二十多年,但依然有着蝕骨的恨意。
風無邪沉思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她心中隱隱的閃過一些片段,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