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君夜離走遠了,風無邪的耳根子還在發燙,冷冷瞥了冬香一眼:“飯菜去扔了,給誰吃也不給他吃,還有,以後大門給我關緊了,別什麼人都往裡放。”
冬香的嘴巴張得雞蛋大,暗暗的吐了吐舌頭。
小姐這是吃了槍藥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可是就算是閉上了門,依玄王爺的武功,你能防的住麼?”冬香小聲的嘀咕一聲,卻換來風無邪的一記眼刀。
此後的三天裡,一直都風平浪靜。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才傳來了聖旨,果然是晉升了風芷柔爲柔妃,風無邪默默的摸着聖旨。
心裡沉甸甸的,看來這是要母憑子貴了。
只是不知這今天晚上的鴻門宴,風芷柔又要布什麼局。
冬香有些擔心的看着風無邪:“不如就稱病不去吧。”
風芷柔現在是鹹魚翻身,以她現在的地位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風無邪今天晚上去了,肯定會吃虧的。
風無邪搖了搖頭:“該來的總會來,這次躲過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那就讓我陪着小姐一起去,如果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冬香有些激動的說道。
“不行,你陪着我只會更危險,現在你自保都有困難,談何保護我?”雖然風無邪知道說這些話很傷冬香的心,但如果想要在這個詭異莫測的年代活下來,沒有自保的能力簡直寸步難行。
冬香咬了咬脣,目光有些溼潤,暗恨自己爲何不爭氣,辜負了風無邪的一片好心。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的。”
風無邪對着她溫和的笑了一下:“你看你,我又不是去送死,怎麼還哭了,再者說了,你就料定我會吃虧?”
她現在是郡主的身份,又極得皇上的重視,風芷柔就是想動她,也得掂量掂量。
一句話說的冬香破涕爲笑:“就是,我家小姐是最厲害的,有本事她們就放馬過來。”
“行了,別耍嘴皮子了,趕快爲我梳妝。”
不多時,風無邪便穿戴妥當,坐上了馬車去了皇宮,她特意沒有帶一個隨從,單身赴會。
設宴的地方在合歡殿的偏殿,因爲風芷柔現在有了身孕,又剛剛封妃,楚帝自然對她是百般疼愛。
本來不想辦這個宴會的,但架不住風芷柔軟磨硬泡,楚帝只好答應了她。
風無邪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一圈的鶯鶯燕燕,燕環肥燕,應有盡有。
但大家今天都卻不約同而的脫下鮮豔的衣裳,穿的一個比一個素,生怕自己搶了風芷柔的風頭。
尤其是賢妃,早先有皇后的時候,她可是沒有少欺負風芷柔,今天卻像蒼老了十歲,縮在一個安靜的角落。
風無邪心中冷笑一聲,在早就排好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今天唱的是哪一齣?殺雞儆猴?
“柔妃娘娘到。”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整個偏殿的妃子臉色都有些蒼白,紛紛站起了身。
想當初風芷柔還是一個小小的昭儀的時候,可沒少受她們的氣。
今天在坐的,估計都不會好過。
成爲了妃子的風芷柔,脫掉了俗氣的粉色衣裙,換上了貴氣的明皇宮裝,就連妝容都換了樣。
濃重的眼線使得眉眼上挑,生出了幾分凌厲的氣勢來。
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的進入了偏殿,高昂着頭顱,眼神輕蔑的看着衆人道:“都是自家姐妹,無需多禮,都坐吧。”
衆人都道了謝,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眼神卻都有些飄乎。
風芷柔先是東扯西扯了一會兒,說自己如何懷上了龍種,多麼的不容易,隨後話鋒一轉,便轉到了賢妃的身上。
“前幾日本宮還聽到賢妃說我是不會下蛋的雞呢,可是現在本宮懷的是龍種,這不是辱罵皇嗣嗎?”
賢妃的身子一哆嗦,硬擠出一抹笑容:“姐姐當時是開玩笑的,妹妹可不要記在心上。”
“玩笑啊?”
風芷柔輕輕的一語,卻把目光落在了風無邪的身上:“可是皇上不依啊,非要讓本宮好好的整頓一下後宮,姐姐當天也在場,你說賢妃當天是不是在開玩笑呢?”
風無邪暗道,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那天明明是皇后諷刺的風芷柔,現在皇后被打入了冷宮,生不如死,這筆賬就算在了賢妃的頭上。
如果風無邪說是,賢妃今天肯定不會完整的走出去,如果說不是,那可是欺君之罪。
無論哪一樣,都討不了好。
在風芷柔的注視下,風無邪緩緩的站起身,對着她說道:“柔妃娘娘贖罪,當天晚上夜黑風高,本郡主的耳力不佳,實在沒有聽清。”
即然是與不是都是錯,風無邪只好使出裝傻充愣的手段,左右她現在是郡主,還敢來硬的不成?
風芷柔的面色鐵青,本想借此事狠狠的打壓一下風無邪,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打起了太極。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給擋了回來。
賢妃偷偷的朝風無邪投來感激的目光,風無邪卻裝作沒有看見,她可沒有那麼好心救她。
可風芷柔又豈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啪的一拍桌子,秀眉倒豎:“你沒聽清,本宮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即然皇上要本宮整肅後宮,本宮又豈能辜負了皇上的厚意?”
“來人,將賢妃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在賢妃的驚呼聲中,待衛將她拖了下去,從始至終,風無邪的眼皮都沒有擡過。
這個賢妃作惡多端,與皇后沆瀣一氣,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風芷柔回過頭來,看向了風無邪,眸光閃爍了一下,沉聲道:“長英郡主知法犯法,包庇賢妃,雖是本宮的姐姐,但本宮不會徇私枉法,罪加一等,杖責八十。”
杖責八十,底下衆人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有些同情的看了風無邪一眼。
這要打完了,整個人不都得廢了?
可是風芷柔拿皇上當擋箭牌,縱然風無邪是郡主,但這包庇的罪扣下來,誰也不敢說什麼。
在衆人惋惜的目光中,風無邪卻站了起來,風芷柔暗暗歡喜,終於有
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誰知,風無邪卻不是走向門外受刑,而是走到了風芷柔的跟前,她的神態端莊,毫無大禍臨頭的驚慌。
風芷柔有些詫異她的鎮定,見風無邪走到她的跟前,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神色有驚慌的道:“你要做什麼?”
先前被風無邪整治的太慘,她根本不知道風無邪又會對她要做什麼,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小腹,那可是她的保命符。
見她這麼膽小,風無邪暗自好笑,聲音平靜的道:“柔妃娘娘可是腹中有些不適,我正好可以爲你把把脈,再去受刑不遲。”
風芷柔本來是想讓風無邪受皮肉之苦,但一聽她這麼說,心中頓時一個惡毒的計劃便想了出來。
她現在只有兩個月的身孕,是最容易動胎氣的時候,如果肚子裡的孩子不保,想必風無邪難辭其咎,更何況這個孩子也不能留。
這可比讓她受皮肉之苦要好的多。
風芷柔伸出了手,拉長了衣袖露出了一截手腕:“即然郡主有心,那本宮就多謝了。”
風無邪淡定的把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心中卻有了一番計較,朗聲說道:“娘娘的脈象沉穩,強勁有力,是個皇子。”
此言一出,風芷柔的心被揪了一下,握在手裡的麝香緩緩的鬆了開,畢竟是自己肚子裡的肉,她不自覺的露出了初爲人母的喜悅。
“此話當真?”
風無邪點點頭:“絕無半點虛假。”
風芷柔的神情有些緩和,但還是沒有打算放過風無邪:“即然如此,杖刑就減少至三十吧。”
風無邪似是沒有聽到一般,不爲所動,就在待衛來押她出去的時候,她突然高聲說道:“且慢,我與娘娘有話要說。”
她太過鎮定,風芷柔一時拿捏不準風無邪到底是什麼意思,揮手讓待衛退下:“你還有何話說?”
“我只想告訴娘娘,這前兩三個月,最是容易動胎氣的時候,像那種極寒的地方,娘娘最好還是少去的好,比如冷宮……”
風無邪的話未說完,風芷柔的臉色已經蒼白一片,她的嘴脣有些哆嗦,身體也在輕微的顫抖。
她太明白風無邪後面話裡的意思了。
就在兩個月前,她還和宮天爍在冷宮的一個牆角偷情,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
明明知道不是皇上子的龍子,但風芷柔卻想要賭一把,可是她忘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那天在冷宮中聽到的動靜,想必就是風無邪了。
風無邪輕蔑的一笑,轉身往外走去:“也不知道在這杖責下,我會不會痛暈過去,暈過去了,會不會胡言亂語,那可真是失了體面。”
一、二、三……
風無邪在心裡暗暗的數着。
“慢着。”身後傳來風芷柔的聲音,風無邪的嘴角浮起一絲狡黠的笑意,但還是沒有轉過身來。
“本宮覺得剛剛懷上龍種,不宜見血,這刑罰就免了吧。”幾乎是咬碎了牙,風芷柔才從嘴裡吐出這句話來。
“可是皇上那裡,如何交待?”風無邪故作憂心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