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君夜離放大的臉孔,壓迫的氣息隨之而來,這種感覺讓她有種很危險的感覺,風無邪只好往後仰倒。
“您能不能起來說話?”
君夜離不爲所動,眼神執拗:“喊我夜離。”
大有一副你今天不喊,我便不起來的架式。
風無邪知道這人的脾性,面上看似風清雲淡,但實則骨子裡卻是很頑固,如果今天不依了他的意,只怕他不會輕易離去。
爲了自己的美夢,風無邪只好咬牙說道:“夜離。”
君夜離挑了挑眉,表情有些緩和,緩緩的直起了身體,風無邪才感覺那種壓迫的感覺少了些。
他的手上還託着那件軟甲,對着風無邪道:“你是要我給你穿,還是自己乖乖穿上?”
風無邪一把抓了過來,套在了褻衣外面,用行動表明了立場。
“多謝。”
“過幾日便是春獵,裡面猛獸無數,我不能時刻在你身邊保護,有了這軟甲,我也能放心了。”
那天他要在獵場外圍巡視,保護楚帝的安全,必定事務繁多,所以才爲風無邪尋了這刀槍不入的軟甲來。
風無邪的心中一暖,待她回過神的時候,屋內已經沒有了君夜離的身影,只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在屋內縈繞。
摸着那薄如蟬翼的軟甲,風無邪忽然揚脣淺笑。
春獵的這天,陽光明媚,整個皇家獵場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
楚帝在衆人的簇擁下,緩緩的走進王賬,身邊跟着新晉升的柔妃,滿面含羞的跟在他的身後。
風無邪和一衆臣子、皇子分別在看臺的下方坐定,掃視了一眼,發現君夜離和宮默然兩人都不在。
想必是在獵場的外圍和內圍正在巡邏。
唯一有些遺憾的便是寒夜飛今天沒有到場,如果有他在的話,那一手的好彎刀會撲獲不少的獵物。
風無邪心中感嘆着,自從赫連霆出逃以後,楚帝便對這些世子的看管嚴密起來。
只允許在京城以內自由行走,想要外出的話,便是不能了。
臺上的太監尖着嗓子說了大賽的規則,無非是不許作弊耍滑之類的詞語,就算是他不說,估計也沒有人敢在楚帝的眼皮子底下做貓膩。
風無邪低垂着眼皮,聽着上面的開場白,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感到一道毒辣的目光朝她射了過來。
她下意識的擡頭,便看到了坐在上方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宮天爍正惡狠狠的瞪着她。
眼神最能出賣人心,此時的宮天爍就像一頭野獸,已經牢牢的鎖住了風無邪。
風無邪的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感嘆今天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上次宮在爍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過她,只怕趁着春獵,便會對她動手。
不光是他會,就連風芷柔也在琢磨着怎麼弄死她呢。
本來春獵是分男女組的,也不知道風芷柔在楚帝的耳邊吹了什麼枕頭風,今年竟是男女混合。
不過這樣也好,人多一混亂,倒對她有利。
楚帝今天的精神好像特別的好,紅光滿面,輕裝
上陣,風芷柔在他的身側不停的說笑,逗得楚帝極爲開心。
所有參加春獵的人都身着戎裝,騎着高頭大馬,英姿颯爽,楚帝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忽然覺得自己被這羣年輕人感染,整個身心都煥發出勃勃生機。
“生命在於運動,往年的春獵淨看你們比賽了,今年朕也要參加,你們都不許讓着朕喲。”
看臺下的衆人眼皮子一跳,老皇帝今天是怎麼了,興致居然如此好,還要參加比賽。
雖說是不許讓,但楚帝真要下場比賽了,又有哪個敢真的跟皇帝搶?
一時間衆人叫苦不迭,恐怕今年的頭名怕是搶不着了。
衆人雖然心裡這樣想,但人人的臉上卻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就連隨行的太醫也只是象徵性的勸了兩句。
“皇上,萬萬不可,這林中多兇猛的野獸,實在是太危險了。”
楚帝眉頭一皺,擺了擺手道:“無妨,就憑朕的身手,還治不住那些野獸,再說了,不是有長英郡主在嗎?無邪就在跟在朕的身邊吧。”
“是。”
沒有想到突然接到了一個燙手的山芋,風無邪只得應了一聲。
衆人的目光都掃向了風無邪,知道她的醫術高超,武功又好,一時間都羨慕不已。
能跟在皇上的身邊,這是多麼大的榮耀。
宮天爍打馬到風無邪的身旁,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看:“有長英郡主在,自然能保護好皇上。”
風無邪淡聲道:“無邪自當竭盡全力。”
宮天爍冷哼一聲,掉馬走開。
大賽的規則很簡單,即然是春獵,當然是看誰獵到的野獸多誰便獲勝。
悶了一個冬天的人們早就已經熱血沸騰,在看到茫茫的林海時,心情更加開朗。
尤其是拋棄了皇宮的繁文縟節,人人的情緒都得到了釋放,歡呼聲不絕於耳,很是熱鬧。
楚帝很是享受這樣的場面,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不多時,一匹黑色的汗血寶馬,便被太監牽了出來。
楚帝翻身上馬,雖然年近五十,身手卻是很利落,脫下龍袍穿着戎裝倒顯得年輕了許多。
一聲令下,所有等候在獵場入口的人全都衝了進去。
楚帝跨下的汗血寶馬很是惹眼,馬脖子上戴着紅色長纓,馬鞍鑲金披紅,一下子就衝了出去,把距離與衆人拉開了來。
風無邪和幾名護衛也緊隨其後,往深林裡鑽去。
看着楚帝的背影,風無邪的心中隱隱的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剛開始還能看見一些王孫貴族在四周,大家打了一些兔子、狍子之類的小動物。
楚帝箭無虛發,不多時便打了許多獵物,跟在身後的幾名待衛很會拍馬屁,幾乎將楚帝拍成了趙子龍再世。
馬屁把楚帝拍的很受用,他的眉眼笑成了一條縫,漸漸的便不再滿足於獵殺這些小動物。
“這些兔子狍子獵殺起來也甚是無趣,不如往那裡走走吧。”楚帝伸手一指,指向了林中深處的猛獸區。
那裡是野狼、老虎的聚集地,偶爾還會有狗熊
出沒,很是危險。
一般人都不會輕易涉足此地,但今天楚帝有些忘乎所以,被馬屁拍的頭暈腦脹,竟然想去獵老虎。
那四名待衛的臉色一白,深深後悔自己的馬屁拍過了頭,但楚帝正在興頭上,誰也不敢說不去,只得咬牙應了。
可風無邪跨下的馬卻深深的感覺到了恐懼,不停的刨着馬蹄,不敢向前。
就連動物都感覺到了危險,人怎麼能那麼蠢呢?
就在楚帝要往裡走的時候,風無邪一夾馬腹擋在了楚帝的馬前:“皇上請三思,那深林野獸繁多,危險重重,還是不要去的好。”
正在興頭上的楚帝,被風無邪一盆冷水澆了下來,頓時就拉下了臉,冷聲說道:“讓開。”
風無邪不爲所動,依舊擋在路前。
“風無邪,你大膽,還不讓開?”楚帝終於動了怒,冷聲喝道。
見風無邪依舊擋在馬前,楚帝大喝一聲:“風無邪,你想抗旨不成?”
風無邪咬了咬牙,最終妥協讓了步,但對着其中一名待衛道:“趕快去通知晉王殿下。”
待衛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打馬按原路返回。
楚帝的汗血寶馬跑起來很快,風無邪咬緊了牙關,才勉強追上。
而那幾名待衛,早就被甩在了身後。
風無邪不敢掉以輕心,這林中多是兇猛的野獸,稍有差池便會被野獸偷襲。
她身負着保護皇上的使命,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林中的野獸吼聲震天,讓人膽顫。
甩在身後的待衛已經沒有了蹤影,風無邪好不容易纔在一處小溪旁找到了楚帝的汗血寶馬。
可是馬背上已經沒有了人,風無邪大吃一驚,急忙四處尋找,終於在一條小溪邊上找到了他。
楚帝的半個身子都泡在了水裡,身下一片血紅,倒地不起。
“皇上。”風無邪驚呼一聲,急忙奔了過去,將楚帝扶了起來。
可是楚帝已經暈了過去,風無邪急忙給他把了一下脈,發現他的脈象很是微弱。
楚帝的胸前被劍劃出了一條血口子,臉上也帶着傷痕,後腦勺上還有一塊腫包。
風無邪的心中一沉,這明顯的是有人故意爲之。
此人是誰?究竟想要幹什麼?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傷了楚帝,而不帶一絲動靜?
即然傷了楚帝,又只是將他打傷,這又是爲哪般?
風無邪的心中劃過無數問句,但唯一肯定的是,此事肯定跟自己有關係。
但眼下還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楚帝身上的傷很重,必須要馬上治療,否則生命會有危險。
如果楚帝只是受傷,頂多治她一個護駕不力之罪,但如果楚帝要是死在這裡。
她和那些待衛,都要陪葬。
風無邪將楚帝背在了身上,艱難的往外走去,楚帝身上的鮮血染紅了的她的衣角,也全然不顧。
好在她有靈泉空間,裡面有各種藥材,關鍵時刻,可是能拿來救命的。
將楚帝放在一處乾淨的地面上,將他身上的衣衫脫下,風無邪這才發現,那傷口的邊緣已經發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