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我們成親吧!”一個悠長深情纏綿的吻,在墨瀲快要不能呼吸的時候,溫穆颺終於放開了她,耳邊傳來這句話,讓墨瀲不由得全身一抖。
“你……說什麼?”聲音裡帶着些許顫抖,墨瀲一雙如波的水眸之間微微帶着波瀾,看向溫穆颺,眼底閃爍着,瀲灩其華。
溫穆颺大手在墨瀲的面上輕輕撫摸,他低下頭在墨瀲的脣角輕輕點觸,道:“我們成親吧,以前我就對你承諾過,你是我的妻,如今我們再次重逢,我要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面上一頓,墨瀲心裡猛地顫了一下,溫穆颺以前的承諾,她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加上生生離的原因,她一開始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可是如今他這樣鄭重的說出來,還是讓她感覺心裡暖暖的。
只是,感動縱然是感動,有些事情卻總是不能夠隨着自己的意願來,片刻,墨瀲面善恢復沉靜,似乎考慮片刻,道:“朝中之事,你真的能放手不管嗎?”
溫穆颺一怔,看着墨瀲面色沉靜,他心裡顫了顫,道:“有些事情,總是不能按照計劃來進行,如今,我只想在你和延兒身邊!”
墨瀲看着溫穆颺,面上帶着閃爍,原本在心裡的話,也都咽回了肚子裡,兩個人相知,有些話是可以不用說的。
莫忘谷外面依舊是硝煙漫天,只是這一道天然的屏障將莫忘谷漫天的喜氣與外界隔絕開來,這一日,墨瀲穿上了正紅色的鳳冠霞帔。
原本莫忘谷就是地處險要,也或者說這是一處躲藏在暗處的山谷,雖然並不小,但平常很少有人能發現這一處山谷,所以,便也顯得空曠了。
一大早晨,天還沒有亮,衆人便起身準備着,沒有喜婆,沒有世間的一些張羅和縟節,整個山谷中,也就只有玄牙子,楚晗和墨延,宏承允自從聽說溫穆颺要重新娶墨瀲後,便一直沒有現身,墨延出去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衆人便也不再在意,畢竟,他的心情應該是很複雜的吧。
“真是沒良心,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通知我,若不是我碰巧趕來,竟然要錯過了!”
說話之間,一道白影閃過,花非樓落在了院子中央,一雙桃花眼微微的眯起來,面上帶着以往的輕佻。
溫穆颺面上一怔,看着花非樓的神情,他輕笑一聲,伸手從架子上拿下一罈酒,走到了花非樓跟前。
“我敬你!”
溫穆颺看着花非樓,面上帶着鄭重,他從來沒有跟花非樓這樣的相處過,縱然知道他是墨瀲的師兄,但是因着花非樓的名聲和性格,他不得不承認,他對於花非樓的防備,比楚晗還要多。
花非樓一愣,看着溫穆颺的表情,原本面上的尷尬逐漸淡了,伸手接過楚晗扔過來的一罈酒,衝着溫穆颺揚了揚,仰頭,清冽的酒通過喉嚨,帶着一股辛辣的醇厚味道,使得周身的每一個穴道都如同打開了一般。
“這一罈之後,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扯平了!”
花非樓看着溫穆颺,面上帶着幾分得意,將手中的酒罈猛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片,這是禮俗,代表着對新人的祝福。
溫穆颺看着花非樓,同樣的將手裡的酒罈摔在了地上,他往前走了幾步,看着花非樓,面上扯出一抹淺笑,道:“凝兒可是你偷來的,至於沁兒,原本就是我的,所以,你還欠我!”
聽着溫穆颺的話,花非樓面上一整,轉過頭看着溫穆颺,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被算計的感覺,他頓了頓,還沒想好說什麼,卻聽到了溫穆颺的淺笑。
“既然你想要扯平,那便替我去做一件事吧!”溫穆颺湊近花非樓,看着他眼中的躲閃,他的脣角挑起來,在花非樓耳邊低語幾句,便回到了墨瀲身邊。
看着花非樓滿臉的沮喪,墨瀲如波的水眸動了動,感覺到手心一暖,她轉過臉看着溫穆颺,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問暮煙低頭看着墨瀲一身紅妝,面上帶出無限的柔情,他轉過臉看着花非樓跟玄牙子說話,面上帶着幾分懊惱,脣角挑起輕聲,道:“只是讓他代替我做一些事情,新婚之夜,我可不想有其他的事情打擾了我。”
墨瀲面上一怔,隨即明白了溫穆颺的意思,長公主和千邪知道溫穆颺在莫忘谷,如今朝中局勢緊張,但是他卻執意不肯回去,想着這新婚之夜肯定是不得安生,溫穆颺這是拿花非樓當擋箭牌,讓他擺平了。
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是那般眉目清晰,面上五官如刀刻一般,心裡,依舊是那般腹黑,隨時隨地都能將人拉入坑中,這一點,墨延倒是真真切切的遺傳了他!
“師爺爺我給您倒酒!”墨延手裡舉着酒壺,顫顫悠悠的對着玄牙子跟前的酒杯,人小卻是十分的認真,雖然酒壺拿的並不穩,卻也極其小心的沒有灑出來。
“好!好!”看着墨延這般殷勤,玄牙子滿臉的白鬍子微微抖着,面上帶着笑,伸手舉起酒杯,仰頭喝下。
“師爺爺,延兒乖不乖?”墨延一雙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看着玄牙子面上微紅,他緊湊了兩步。
玄牙子高興,也就多喝了幾杯,今日墨延這小子難得這麼孝順,他自然是高興,伸手摸着墨延的頭,道:“乖!延兒今天真是乖!”
墨延面上一喜,往玄牙子懷裡湊了湊,道:“師爺爺說延兒乖的時候會把青鸞給延兒的!今天起青鸞就是延兒的了!”
那青鸞是玄牙子好不容易纔得來的,世間青鸞原本就是極爲罕見的神獸,也是有着靈力的仙物,當時墨延一直纏着他說要將青鸞送給他,玄牙子也是被纏的沒有辦法了,才暫時敷衍他說哪天師爺爺說他乖的時候才送給他。玄牙子雖然多喝了幾杯,但是也不至於甚至不清楚,聽着墨延帶着歡呼的話,他面上一怔,卻沒想到今日掉以輕心,讓這小子鑽了空子。
“謝謝師爺爺!”
墨延看着玄牙子似乎反應過來了,趁着玄牙子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之前,他朝着玄牙子猛地行了一個大禮,轉身朝着墨瀲和溫穆颺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呼喊着師爺爺將青鸞送給了他。
玄牙子徹底醒了,看着墨延一臉歡脫的樣子,氣得吹鬍子瞪眼,可是卻說不出什麼,似乎墨延也是抓住了他好面子這一點,所以才喊得那麼大聲,縱然他不願意,卻也沒有辦法在反駁了,他醫仙瓊白這樣的大人物,若是傳出去對一個孩子言而無信,那他的老臉可就沒有地方擱了。
墨瀲看着墨延一路跑過來,她面上動了動,脣角帶出一抹淺笑,這小子,遺傳了溫穆颺的腹黑,但是此刻的情形,似乎和銀龍的得來十分的相像呢!
花非樓還沒排解自己的鬱悶,聽到墨延的歡呼聲,他心裡沉了沉,雖然溫穆颺和墨瀲穿着一身喜服,但是他卻感覺一陣冷風從背後吹來,這一家子,跟他們離得太近只有吃虧的份兒!他怎麼這麼倒黴今天到了這裡!
吉時到,楚晗站在玄牙子身邊,成爲這次婚禮的禮官,他面上神色如往常?...
一邊,只是今日更帶了幾分鄭重。
“一拜天地……”
楚晗的聲音自丹田發出,帶着幾分渾厚的顫音,原本人就不多的山谷裡,似乎還回蕩了好幾圈。
“沒想到,你竟然能放下身後的一切!”
一聲高調帶着嘲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將楚晗的話打斷,墨瀲如今已經蓋上了紅蓋頭,看不到遠處的情景,但是聽着聲音,她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竟然是月冥!
溫穆颺停下,看着月冥一襲青衣一個閃身到了院子裡,他面上稍動,卻並沒有表現出神色的不同。
“三皇子若是來喝喜酒,等禮成我敬你,若不是,還請三皇子看清楚現在的情況!”溫穆颺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冷意,看着月冥,他的深邃冷眸裡帶出了幾分警告。
月冥一怔,看着溫穆颺,他的胸口像是被巨石碰撞一般,沉重,被壓得難受。
“靈兒掉下了瀑布,屍骨無存!”月冥看着溫穆颺,說出的話似乎是經過牙齒的打磨一般,帶着一股噬骨的寒意。
溫穆颺面上動了動,伸手將墨瀲的手握住,轉過臉看着月冥,道:“我會派人將月靈公主的東西送往斬月,至於斬月國君與皇后那邊,還請三皇子說明情況了。”
“你!”月冥面上陰沉,看着溫穆颺,他卻又說不出一句話,畢竟,一切的事情都是月靈自找的,片刻,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看着溫穆颺手中牽着的墨瀲,道:“看到了靈兒的下場,我似乎也明白了你們爲什麼能在一起!”
墨瀲面上動了動,只是紅蓋頭之下,沒有人能看到她的表情,她的手攥緊溫穆颺的,緩緩,道:“現在能明白也不晚,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前線大戰,若是三皇子能抽出時間,還請喝一杯酒再走。”
毫不留情的話,就連客套都是這般生硬,月冥看着墨瀲的身形,他終於是明白了,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剛剛搜尋靈兒的屍骨未果,我也該回去了,畢竟,三國之間的戰爭我可不像娶你的這個男人這般灑脫!”
說話之間,月冥轉過身,夕陽照在他的後背,稍稍有些蕭條的感覺,溫穆颺看着他的背影,面上動了動,手中握着墨瀲的手,不由得更緊了。
楚晗看着月冥,心裡感慨,卻又是不一樣的感觸,他清楚,墨瀲是逼不得的,他更明白,對一個人的愛,是守護,不是強行佔有。
“我們繼續吧!”月冥的身影消失在夕陽裡,楚晗嘆了一口氣,對着溫穆颺道。
溫穆颺點點頭,伸手將墨瀲拉回原來的位置,腦子裡閃現出這些年的片段,如今握着眼前人的手,他的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王爺,星夜閣閣主派人送來了賀禮!”
在楚晗正準備繼續的時候,一個身影閃過,將楚晗即將出口的話堵在了胸口。
溫穆颺面上一怔,之前只是跟千邪說讓邢斯準備出戰,卻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心思,不過,既然送來了,那倒要看看這位星夜閣閣主的禮物了。
心裡還想着,只聽得幾聲嬌笑,一個黑衣男子進了院子,他的身後,是十多個美豔的嬌娘,那些女人個個身着輕紗,薄紗幾乎將白皙的皮膚都映出來,內裡鮮豔的裹胸根本就不受阻隔,着實大膽吸引。
“星夜閣青冽見過王爺,奉閣主之命,於王爺大婚之日送來賀禮!”青冽說着,伸手往外一揚,十幾個貌美的娘娘嗲嗲的嬌嗔一聲,如蝴蝶一般飛進了院子。
花非樓在一邊喝着酒,看着這樣的場景,不由得一口酒噴了出來,隨即看着溫穆颺面上都綠了,忍不住大笑起來。
墨瀲透過輕紗的紅蓋頭看到那些穿着暴露的嬌娘們,眉頭皺了起來,只是溫穆颺的手將她握得更緊了一些,她的心情才稍稍好了點了。
“如此,便多謝邢閣主的費心了!”溫穆颺看着青冽,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說出的話卻如同冰凍千日一般,滲透着一股噬骨的寒意。
青冽看着溫穆颺,面上一怔,原本按照邢斯的意思,溫穆颺肯定會大發雷霆,卻沒想到他竟然爽快地收了!
十幾個美嬌娘看到溫穆颺的時候心裡也是美花怒放,聽到溫穆颺收下了,衆人均是眉開眼笑的撲了過去。
“既然是邢閣主送來的美人,那我便不客氣的用了!”溫穆颺轉向青冽,一雙深邃的眸子之間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脣角稍稍勾了起來。
青冽一怔,有種很明顯被溫穆颺帶進了溝裡的感覺,可是自己確實有些摸不着頭腦,面對着溫穆颺的臉,他也只能點點頭,回答道:“王爺請盡情享用!”
脣角勾起,溫穆颺面上動了動,面對着撲面而來的美嬌娘們,他的聲音滲透着寒意響起:“今日是本王娶妻,妻已經有了,而且此生只有一個,至於邢閣主送來的美人們閒置可惜,後山有延兒養的蛇,你們幾個負責養蛇,你們幾個負責幫師父採藥,你們幾個留在廚房負責膳食,若是幾年之後你們能討的我兒子的喜歡,留在身邊做個侍婢也是可以的。”
“我纔不要,她們哪裡有我娘好看!我以後要娶一個像我娘一樣的女子做媳婦!”剛聽到溫穆颺的話,墨延便一臉嫌棄的喊了一聲,衆美人面上頓時一沉。
聽到溫穆颺這樣的分配,她們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毛,特別是分配到養蛇任務的幾個美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還有兩個當場暈了過去。
青冽看着溫穆颺,面上的笑頓時僵在了那裡,原本邢斯交代的話還有好幾句,如今卻是被溫穆颺堵在了口裡,根本說不出來。
花非樓手裡把玩着杯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脣角勾起,他的面上的笑綻開來。
送走了青冽,這婚禮總算是如願的照舊了,禮節很簡單,兩人向玄牙子敬了酒,就算是禮成了,楚晗看着墨瀲和溫穆颺,面上動了動,沒有沒落,沒有嫉妒,原本一直緊張着不想他們再相遇,到了如今,他的心裡反而平靜了,衆人面上帶着笑,縱然溫穆颺和墨瀲早就是夫妻,可是這樣的情況畢竟不同。
熱熱鬧鬧很快到了晚上,一輪紅日逐漸落入了地平線,在墨延的一直吵鬧之下,玄牙子最終還是將青鸞交給了墨延。
青鸞是一隻靈鳥,或許是跟墨延有緣,在墨延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它便接受了他的親近,對於這一點,玄牙子還是有些不服氣,畢竟,青鸞是執拗的,縱然他帶在身邊很多年了,可是它卻從來沒有對玄牙子如墨延那般親近。
青鸞似乎懂得墨延的心思,一路上它的彩色翅膀不斷地拍打着,到了一處山洞終於停下來。
“找到了嗎?”墨延看着青鸞停了下來,他面上一喜,探着頭往山洞走去。
地上的一團火光將漆黑的山洞照亮,火光將人的影子拉長,隨着不斷跳動的火光,人的臉上顯得有些斑駁。
接着微弱的火光,墨延在角落裡看到了依着牆壁靠着的宏承允,他的身邊還有幾隻空罈子,身側的牆面上有些溼潤,應該是灑出來的酒潑到了牆面吧。
“大狼……”
墨延朝裡走了兩步,看到宏承允閉着眼睛,試探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