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君莫奕低着頭,認真地處理着似乎永遠都忙不完的政務。有很多時候,他厭倦這樣的生活。可是這是他的責任,他必須做好。疲憊地揉按着太陽穴,君莫奕的眉頭深深地鎖着。
若風站在一旁,恭敬地說道:“皇上,你要是累了,不如去休息休息。晚上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處理好。”君莫奕一直都是如此,忙活起來的時候,就會忘記時辰,不停地處理着事務。而這樣對身體,也是不好。
擺了擺手,君莫奕淡淡地說道:“不用,朕要趕快處理好,這樣纔有更多的時間去陪沁玥。”說話間,君莫奕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奏摺。
劉總管走上前,彎着腰,言道:“皇上,飯菜都已經熱過兩回,皇上還是先用膳吧。等用過膳之後,再來處理這些事情,也還是來得及的。”
君莫奕頭也不擡,平靜地說道:“不用,都撤下去。等朕餓了,再傳膳。”天都已經黑了,今日一整天都沒有陪着安沁玥,他擔心她會生氣。自從她重新回到後宮裡,君莫奕對她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對她的疼愛也越來越深。
就在若風與劉總管不知道該如何去勸的時候,便聽到婢女前來傳喚:“皇上,德貴妃娘娘在外求見。”
聞言,君莫奕擡起頭,疑惑地問道:“沁玥怎麼來了?快去請她進來。”
婢女緩緩地推下去之後,便看到安沁玥帶着彩兒,緩緩地出現在大殿之中。半彎着腰,安沁玥柔聲地說道:“臣妾參見皇上。”
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安沁玥見之,微笑地答應。面帶笑意地走到君莫奕的身邊,看着他忙碌着,安沁玥擔憂地說道:“皇上,臣妾這個時候出現,會不會打擾到皇上?”
拉着她,在龍椅的空位處坐下。撫摸着她的臉,君莫奕溫柔地說道:“今日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看來那些補藥,還是有些效果,沁玥,身子感覺如何?若有任何的不適,記得告訴魏太醫。以後魏太醫,只會調理你與朕的身子,只聽從你與朕的命令。”
回握住他的手,安沁玥感動般說道:“皇上對臣妾真是極好的,臣妾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皇上。”
捏了下她的臉頰,君莫奕低笑地說道:“只要你能夠留在朕的身邊,這便是對朕最好的報答。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將身子調養好,早些爲朕添丁。”
柳眉微微地蹙着,安沁玥面露擔憂之色,言道:“皇上,皇上一直寵着臣妾,只讓臣妾侍寢。可是如今臣妾卻還一直未能懷孕,未能替皇上添一小皇子與小公主。皇上,臣妾恐怕會耽誤了皇上,惹來別人非議。”
自從安沁玥入宮的這幾個月來,君莫奕幾乎不曾去過別人的寢宮。專寵自然是好的,可是因爲沒有懷孕,安沁玥自然遭受到不小的指責之聲。瞧着她的神色,君莫奕輕笑地說道:“傻丫頭,這有什麼可擔心的。誰敢說你,朕便殺了他。如今朕已經有四個皇子,又不是膝下無子,何必擔心。就算你這輩子都無法懷孕,朕依舊會寵你,愛你。”
感情這種東西,是不受人控制的。最初接近她,君莫奕只是爲了嵐朝。先前的寵愛,只是爲了防止她會奪得他的天下。甚至於,不惜想要殺了她。可是在做出這些事情之後,他卻後悔,過着生不如死、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而現在他懂得,該如何好好地去愛她,真正地愛着她。
君莫奕的情話永遠都有,若是以前,安沁玥或許會沉浸其中。可是現在,她卻不會。有些事情經歷過一次也就夠了,唔需要再來經歷一次。被騙一次已經是愚蠢,她不會讓自己再被騙一次。
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安沁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挽着她的臂彎,安沁玥嬌嗔地說道:“皇上,臣妾一直想着來看望皇上,都還沒吃飯呢。皇上,你陪臣妾一起吃飯,好不好?沒有皇上在身邊,臣妾飯都不想吃。”
聞言,君莫奕發出爽朗的笑聲。颳了下她的鼻子,君莫奕寵溺地說道:“真是拿你沒辦法,若是以前的你,定是不會對朕撒嬌。不過,朕卻愛極了你撒嬌時的模樣。”
眉眼彎彎,安沁玥笑靨如花地問道:“那皇上喜歡怎樣的臣妾呢?”
拿起她的手,十指交扣,君莫奕溫和地說道:“只要是你,朕都喜歡。”他喜歡的是安沁玥這個人,並不是她的長相。
見宮女將飯菜都擺好,安沁玥便拉着君莫奕起身,兩人一起朝着飯菜走去。“皇上,那我們開動咯。”安沁玥嬌笑地說道,便在一個位置上坐下,開始進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君莫奕這纔在她的對面坐下。
劉總管與若風退出去,將空間留個他們兩個。眯着眼睛,劉總管笑着說道:“看來能夠勸得了皇上的,也就只有娘娘了。咱家在宮裡那麼久,都不曾看到有哪位皇帝,會如此寵愛一個妃子。德貴妃娘娘,真是有本事。”
若風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眼裡依舊帶着懷疑。如今的安沁玥與先前有那麼多的不同,莫非……不是同個人?有些時候,若風真心覺得自己是個辛苦的人,要去擔心那麼多的問題。注意到她的神情,劉總管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說道:“若風侍衛,只要皇上開心,這纔是最重要的。”
只要皇上開心……透過敞開的大門,看到君莫奕眼裡噙着的笑容,若風不禁感嘆。在安沁玥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君莫奕痛苦不堪。或許正如劉總管所說的那樣,只要君莫奕開心,這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想多打擾君莫奕,吃過飯之後,安沁玥便帶着彩兒離開。看着身後跟着的那麼多宮女,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平靜。而彩兒對安沁玥,更多了一份的佩服。“娘娘真是聰明,三言兩語,便能讓皇上用膳。”彩兒欽佩地說道。
剛剛劉總管派人前來,說是君莫奕一直不肯用膳,擔心他累壞身子。因此,安沁玥這才前來。注視着前方,想起剛剛的自己,安沁玥的神情透着冷漠。若是可以選擇,她恐怕不會讓自己變成陪笑的工具。可是現在,她必須改變自己。
安沁玥很少在黑夜裡走動,看着身後的那羣人,安沁玥淡淡地說道:“你們都回去,彩兒留下陪着本宮,其他都會承乾宮去。”
聞言,所有人恭敬地說道:“是,娘娘。”安沁玥是個親疏有別之人,既然決定重用彩兒,那自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彩兒是與衆不同的。而且這對彩兒而言,更有被尊重,變得重要的訊息。
步履平穩地往前走去,安沁玥悠然地注視着前方。“彩兒,你覺得本宮如何?本宮想聽你的心裡話。”安沁玥淡漠地開口。在她面前,安沁玥不需要僞裝什麼。
瞧着安沁玥的神情,彩兒思考了下,這才如實地說出自己的看法:“娘娘機智靈敏,懂得如何在後宮之中保護好自己。雖然娘娘表面上冷漠,但卻並非冷血。對待敵人與背叛自己的人,娘娘也……有點狠毒。但在這後宮裡,寬恕敵人,只會讓自己反被害。”
安沁玥的眼裡噙着一抹笑容,言道:“看來你還挺了解本宮,不錯,本宮確實心狠。所以背叛本宮的人,本宮會讓他們生不如死。但若是爲本宮效力,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朕已經派人去你的老家,將你的父母接來。過些日子,你去陪陪他們吧。你進宮,也有好多年了吧。”
驚愕地擡起頭,彩兒震驚地看着她。連忙快速地下跪,彩兒感激地說道:“娘娘,謝謝你,謝謝你……奴婢已經……七八年不曾見過爹孃。小時候家裡窮,爹孃養不起我們,因此只好將奴婢賣進皇宮。因爲奴婢的老家離這裡比較遠,爹孃很少能夠來秦陽。奴婢唯一一次與爹孃探視,還是在三年前。”
古代的女子,命總是那麼賤。並沒有將她扶起,安沁玥冷淡地說道:“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若是不能逍遙世間,就要讓自己成爲人上人。只有那樣,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後宮裡,自己要小心些。你如今爲本宮心腹,怕是有很多人將你當做眼中釘。你,要好好小心。”
眼眶中閃爍着淚花,彩兒連連點頭,應道:“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奴婢既然跟了娘娘,無論娘娘生死,都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安沁玥淡淡一笑,擡起腳步往前走去。對於自己的人,安沁玥同樣懂得恩威並施。只有這樣,才能讓對方死心塌地爲自己做事。剛要穿行而過時,耳邊忽然傳來兩名宮女的談話。停住腳步,安沁玥側目傾聽。
“你知道不?最近我們經過冷宮的時候,都能夠聽到裡面傳來前皇后驚恐的喊叫聲。我聽說,是有人在對皇后施行。有人說,是德貴妃娘娘對前皇后憤恨,所以偷偷地發泄。那德貴妃,真是惡毒。”一名宮女小聲地說道。
聽到這話,另外一名宮女驚訝地問道:“真的嗎?這是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壓低聲音,那人繼續說道:“現在好多人都在那私底下傳着,大家都說,德貴妃娘娘心真狠,怪不得一直懷不上皇子。要是真讓她做了皇后,那後宮裡就沒安穩的日子。這件事,我聽說是從採擷宮裡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