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如謝靈沁所想,是餘輕逸和戚如風。
而是戚如風和李傾玉。
不過才幾日間,李傾玉就恢復的血然,行走便利。
謝靈沁自門縫處看着,面色微冷。
“靈沁小姐,查到了,逸世子入住了不遠處另一家客棧。”
身旁,綠嫵道。
謝靈沁點點頭,“小心些,戚如風身爲天機殿的三長老,不會是普通無能之輩。”
“是。”
“不過,我也不想看到他好過。”謝靈沁話聲剛落,眸色一緊,因爲,順着門縫,她看見,戚如風進了李傾玉的房間。
門開。
李傾玉坐在那裡,看着突然闖進來的戚如風,面色頓時沉下,“這是我的房間,你來做什麼?”
“房間不夠了,我便與你擠一屋了,你說做什麼?”
李傾玉刷的坐起身來,長劍瞬間出鞘,直指戚如風,“給我出去。”
“我說師姐,如今,你還覺得,你能打得過我?”
李傾玉面色一緊。
“若不是我給你傳內力,復你內傷,盡力盡力治你腳趾,你能這般快行走便利?”
李傾玉一聽這話,那姣好的五官都姣在一處了。
“我雖然是閻王殿的三長長,想要一個女人勾勾手指頭就有,可是呢,她們倒是都比不得你,畢竟,一日不見你,我倒是挺想你。”
戚如風說着話,步步靠近,然後擡手,一點一點推開李傾玉的劍,“你要知道,如今,我想要你,不過是向皇上說一句而已。”
“戚如風你無恥。”
“無恥也總比你自薦枕蓆要好吧。”
“你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謝靈沁纔剛出京,你就趁着太子一人在府,主動勾引,只不過,太子沒搭理罷了,如說……”戚如風調笑着,一個上前,緊摟住李傾玉的腰,“如果你真空虛得緊,不如今夜,我就要了你,也好叫你老實本分些。”
李傾玉掙扎,“戚如風你放開我,我可是雷霆暗衛的副統領。”
“可是二長老卻是雷霆暗衛的正統領,你迄今爲止,還沒見過他的本來面目吧。”
“……你走開。”
戚如風笑,脣瓣卻已然距離李傾玉越來越近。
“來人。”
李傾玉掙脫不開,當即大叫。
只是,門外,絲毫不動。
“別叫了,你的那些人啊,早就叫我給控制起來了,說起來,你調教的那些女子倒是不錯,日後路上若是寂寞了,就賞給兄弟們玩玩吧。”
“你無恥。”
“無恥,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主動請纓跟來,不就是想抓到謝靈沁,在太子面前邀功,好讓他對你垂憐幾分,哼,他有什麼好,我纔是最適合你的人。”
戚如風話落,一把扣住李傾玉的頭重重的吻下去,將其撲倒在牀。
“你走開。”
“啪——”
戚如風一巴掌拍打在李傾玉臉上,“賤人,敢咬我,我哪裡不好,你就非得喜歡那個冷冰冰的太子,他可沒我這般溫柔啊,沒看他把謝靈沁害成什麼樣子,如今還對她趕盡殺絕,這次的的追逃路線,可都是他提出來的你不知道嗎,還想着他。”
李傾玉緊咬牙關,目露兇色。
“哦,我明白了……”
戚如風輕輕的撫着李傾玉的臉,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你是聽說了,皇上又要爲太子指婚了,就心動了是吧,我告訴你,你沒有機會的,你啊,我已經向皇上要了。”
“戚如風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呵呵,不得好死,李傾玉,這若是以前呢對皇上來說,你可能你還有用,如今啊,兵部尚書府呢是管着些兵權,可是,你家裡就你一個嫡女掌事啊,府裡無一個男人,能撐起什麼來,所以啊,我若是你,不如乖乖的伺候好我,把我的心拴得牢牢的,我以後呢,興許還真給你一個一生一世,只睡你一人呢。”
“戚如風,你滾。”
“動得這般厲害,我看就是在欲擒故縱是吧。”
戚如風也來了氣,笑意一收,擡手一把就扯開李傾玉的衣襟,看着那粉色的肚兜,雙目一深,埋頭俯下。
“你這個畜生,你給我滾——”
屋頂上,謝靈沁看着這一切,看着昔日高傲的李傾玉此時此刻流着淚,憤怒而求饒,看着戚如風那瘋狂如野獸,擡手……
“砰——”
屋內大門被踢開,一道掌風直接將戚如風給推開。
“啊——”
牀榻上,李傾玉當即拉起衣衫,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人,頓時又驚又喜,“太了,太子……”
“太子殿下……”戚如風有些意外,隨即又好像瞭然,毫不尷尬的笑着理理衣袍,還一幅從善入流的樣子。
“我們是來辦事的。”
宇文曜冷聲一語,然後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李傾玉立馬緊隨跟上,“太子。”
而屋頂上,謝靈沁這才緩緩收回手,面上連冷笑都省了,“宇文曜,竟然也來了。”她看向一旁的許怡然,“看,這個太子並不是那麼的不解風情是吧。”
“小沁……”
“人心啊。”
“你若是不放心,我們跟過去看一看。”
“不用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謝靈沁嘆一聲,看着許怡然,“走吧,太子會佳人,戚如風慾求不滿一定會去青樓發泄,這樣……餘輕逸就落單了。”
謝靈沁說得面無表情,一轉身,頭巾拉上,面部蓋住,當先跳下了屋頂。
……
另一家客棧裡,餘輕逸沐浴之後,正打算熄燈,面前,一個人突然出現,以青帕蒙着半張臉,一雙眼冷得沒有一點溫度,可他還是一眼認出。
“沁姐。”
“我要兵符,你給嗎?”
謝靈沁開門見山,沒有半點敘舊之意。
餘輕逸一怔,“你怎麼在這裡?”
“你給嗎,不給我就搶了。”謝靈沁卻繼續道。
餘輕逸愣了愣,反而笑了笑,“沁姐,兵符不是隨便說說的玩意兒,那可是能揮令一國的東西……”
“如今你爲北榮,我爲南齊,我們各爲其主,餘輕逸,你給嗎?”謝靈沁再問。
餘輕逸還是以前的餘輕逸,劍眸桃目,輕灑不羈,只是於謝靈沁而言,好像過去一切,都成桑田。
她知道,她要做什麼。
餘輕逸一怔,定定看着謝靈沁,須臾,有些難過,“沁姐,你瘦了。”
“嗯,你給嗎?”
“太子也在呃——”
話未落,身後,許怡然已點住他的穴位。
“抱歉,餘輕逸。”
謝靈沁道,然後,擡手,輕而易舉的從餘輕逸懷裡拿出那塊古銅色的兵符,再三確認後,與許怡然一同離開。
……
而此時,距離客棧不遠處的護城河邊。
冬風吹散冷月寒。
“太子,謝謝你救我。”
李傾玉感激又感動,她從沒想過,太子會救她,是不是,太子對她,還是有那麼一分心思的,不然,以太子這行事,如何會救她呢,如何會,在這裡看着她哭了這般許久,而不曾離開。
“你可以回去了。”
宇文曜說這話時,目光只是望着遠方。
“太子,你……”
李傾玉卻掩面哭起起,“太子,這般多年,我對你的心思……”
宇文曜卻錯過李傾玉看向客棧方向,那裡,兩個身影好像如風般轉眼間與月色融合一處。
“回去吧。”
宇文曜收回眼神,看着李傾玉,倏然間,周身冷氣瀰漫,拒人千里。
李傾玉吶吶半天,沒說出話來,她以爲,以爲可以藉此和太子……
“快,有刺客,有刺客。”
正在此時,前方不遠處。客棧內,大叫聲起。
而此時此刻,謝靈沁和許怡然已然拿着那塊兵符走遠。
……
“你說,調十萬兵迅速抵達北榮都城如何?”
夜幕的山峰下,謝靈沁摩梭着那塊兵符,眸光沁冷。
“會亂上一陣。”
“而這個空檔,足夠讓父皇和南鳳凰平安抵達南齊了。”
謝靈沁道。
“那我們呢?”
“按照原來的路線前行,去西夏。”
許怡然沒有阻攔,即使,他猜到了謝靈沁想做什麼,他沒有阻止,也阻止不了。
餘生,他唯願,她開心快活。
“小沁,等此次安定下來,我把天機殿交給你吧?”
趕路途中,許怡然商量着。
謝靈沁看着他,幾分疑惑,“爲什麼?”
“因爲天機殿本來就是雲姑姑留給你的,如今你知道了,我當然要還給你。”
“不用,你留着吧,我有冥瀾和名人堂,那也是一筆可觀的勢力。”
“可是……”許怡然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夕陽下,清俊的臉上漾起一抹淡淡的擔憂,“可是,我想,如果忙一些,你會更加充足,有些事,說忘,也就忘了。”
謝靈沁聞聲,靜靜的看着許怡然。
此時,他們正騎馬緩緩行走於一處山林間。
謝靈沁每一次的無端沉默都能叫許怡然心情沉重,須臾,他臉上沐起一抹笑意,“我去打點水來吧。”話落,翻身下馬。
“怡然哥哥。”
謝靈沁卻突然喚。
聞聲,許怡然腳步頓住,神色一僵,極緩的回頭,看着謝靈沁,面色震驚,“你方纔,方纔喚我什麼?”
謝靈沁盡力扯出一抹笑,那笑,悵然,愧色,感激,包含着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怡然哥哥。”謝靈沁又道,聲音驀然都輕了些。
“你,你想起來了……”
許怡然不可置信,濃睫都在剎那震顫,面上不知是驚喜還是驚喜。
“我想起來了,在皇陵時,我在腦中看到了母親後,也想起了你,想起你早在我的身邊光明正大的出現過,想起那些和你一起玩鬧的光景,更想起……十歲的宇文曜要殺了四歲的我,是你阻止了他,可是,於尋樣的危機面前,我體內的靈力甦醒,是你,在宇文曜的威脅下,以我母親曾經給你的靈力,與宇文曜一起合力封住了我,還洗去了所有關於我和你的記憶,是宇文曜,他威脅你,只要靠近我,就會對我不客氣,就會殺了你,你才……”
許怡然快步走回來,一把將謝靈沁擁進懷裡,“小沁。”
“怡然哥哥,我記得你,你一直在暗中保護着我。”
“是的,是的,自從封了你的記憶後,我生怕你再遇到什麼刺激而恢復,我那時太弱,太弱了,我不能,不能夠,所以我只能在暗處看着你看着你……”
“嗯,我記得。”
記得你對我的所有好,所有關心,我對你的所有依賴,更記得宇文曜冷眸肅目,執着劍,直指她的眉眼,看着她,他問她,“你想死嗎,我可以成全你。”
那是謝靈沁與宇文曜正式的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他就要殺她。
呵!
原來,他們之間,從那個時候就註定不可能了。
所以,她現在也幾乎可以不用問便明白,當年,八歲的宇文曜一定是無意中查到了天機殿,也從天機殿的卷宗裡發現了她的身世,自此,他們三人間,冥冥之中早就開始了。
“小沁,真好,你記起來了,你都記起來了,可是,爲什麼,我又寧願你記不起來呢……”
自來清淡若水的男子,此時此刻緊緊的抱着着謝靈沁,竟也語無倫次起來,好像生怕放開一些,謝靈沁就會不見似的。
謝靈沁任許怡然抱着。
也是在記憶浮來的瞬間,她方纔明白,爲什麼,以前每一次看到許怡然她都有種但凡傷害他就心存罪惡感,也知道,爲什麼有時候,會總覺得,他那夜對黑布水施以幻術混亂他們的記憶那一幕,她如此熟悉。
因爲,他並不只是以還幻術混亂黑布水他們的記憶,而是用了雲族靈術,所以,她當時纔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因爲,這樣的事,他也曾對她做過。
“許怡然,我欠你的太多。”
他知道,卻從來不和她說,沒有趁人之危說他曾經對她的好,卻更叫此時明白過來的謝靈沁內疚。
許怡然搖頭,面上欣慰,輕輕放開謝靈沁,擡手輕撫着她的頭髮,胃嘆,“嗯,我們以後會好好的,天色快黑了,我們去投宿吧吧。”
即使在逃難,即使一路而過,遇到很多官兵嚴查,謝靈沁還是和許怡然坦然的住進了客棧。
“咳咳……”
剛進了要好的客房,謝靈沁便咳嗽起來。
越靠近邊境,天氣越涼,謝靈沁好不容易有些好轉的身體也弱下來。
“掌櫃,這裡可有止咳的藥劑?”
許怡然每聽着謝靈沁咳嗽一聲,眉心就緊皺一分。
“哦,客官啊,這外面有家藥店,那抓藥的是個老中醫了,聽說,曾經還得過京中那位董老的指教呢,你問問他去吧。”
“咳……”
謝靈沁本來是想叫許怡然不要太麻煩了,可是,一開口,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不知是自從離京,連日來身體虧空太厲害,還是氣候不適,之前停了兩日的咳嗽這一咳起來,就咳得越發的厲害,有時候咳得她好像五臟六俯都要抽搐了。
許怡然很快回來了,給她端了一碗藥進來。
謝靈沁並沒有拒絕,她確實咳得太難受,不過,喝完藥,看着許怡然,些許感動,“這藥,是你親自熬的?”
“難不成,這藥裡面還有屬於我的味道?”許怡然笑,“你還能聞得出來。”
謝靈沁淡斂眸色搖頭,“芭裡倒是沒你的的味道,可是,你的衣袖上有炭火的痕跡。”
聞言,許怡然這纔看向自己的袖子,定看面上忽而笑意更盛了些,“難得做這升火之事,倒是讓你見笑了,看來,以後還得學習。”
謝靈沁微斂眼睫,他知道,許怡然是故意在逗她笑呢。
他光潔的額頭,清水般的眸眼,無時無刻,不在給着她安慰,給她如陽光春風般的暖。
可是,偏她心底卻就像是被一塊大石沉沉壓住一般,她,笑不出來。
“咳咳……”
謝靈沁突然又重重的咳嗽起來。
“我看還是這裡氣候問題,還是早日回到南齊,那裡氣候宜暖,適合調養。”許怡然說着話,幫着謝靈沁輕撫着背。
“我沒事,你說得對,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吧,想來,父皇與南鳳凰也快要到了。”
謝靈沁說着話,拼命的壓制住咳嗽。
許怡然見她久不再咳,這才放下心來,“你好好休息,我去打探一下。”
“好。”
許怡然出了門。
屋子裡瞬間靜下來,緊接着,謝靈沁又擡手捂嘴,是壓抑不住的咳嗽不斷響起。
在屋子裡待着也着實悶得慌,於是謝靈沁以面巾遮住臉,出了房門。
這裡距離邊境已不遠,不止冷,風也大,多有女子出門戴着面紗頭巾,所以謝靈沁這穿作打扮倒並不讓人生疑。
“哎,姑娘,你要去哪裡啊?”
謝靈沁一路穿過大堂,正要跨出客棧大門,便被掌櫃的過來叫住了。
謝靈沁心中警惕,回身時,卻是淡然無異,“我想出去走走。”
“哦,那沒事,早些回來吧,這裡夜深時,風大,對你的身體不太好。”
“哦,謝掌櫃的關心。”
“誒,哪裡是我關心啊,是我看你那夫君啊,爲你可是操碎了心,上上下下的找大夫,找藥材給你熬藥,還要撇去苦的藥以別的代替,所以啊,我也就跟着上心了,你,少吹點風吧。”
“……嗯,好,多謝。”
謝靈沁看着掌櫃,微微點頭,轉身,出了客棧。
難怪那藥都不苦,也不像是放了糖,竟是許怡然爲了撇除藥味,特意辛苦去取了別的藥來代替。”
“不過啊,姑娘,你要去逛也可以,去前面那條主街吧,天天晚上都熱鬧着,人多,風也不見得大了。”
身後,又傳來掌櫃的聲音。
謝靈沁點頭表示感謝。
這時是一個小縣城,不算太大,可是,麻雀雖小,一應俱全,再小的地方,都有它經營的門生。
謝靈沁按照掌櫃說的,果然一走出去,前方店鋪酒肆,糖葫蘆,街頭賣藝,應有盡有。
不過,到底這裡地方小,來往多是過往客商,行人。
謝靈沁的半張臉都藏在面紗下,可是,那清瘦卻玲瓏有致的身形,行走在這樣的鬧市,也是別樣一陣清風,倒也吸引了不少眼目。
“姑娘,你這般美看看簪子吧,一定錦上添花。”
一旁的小販爲了招手裡生意,也是不吝讚美之詞。
謝靈沁有些自嘲,她美?明明前幾日,還有小女孩說她醜呢。
“姑娘,算一卦吧,問問因緣前程啊。”
一旁,另一道聲音卻吸引了謝靈沁,因爲,這語氣,百無聊奈的,可真是不夠熱情。
謝靈沁在那算命的人面前駐足片刻,而後看着他,“算得準嗎?”
“不準不要錢。”
不準不要錢?
若是說和十年八年後的事,就是不準,到時,她又上哪去尋這個人。
“姑娘,要算嗎。”
“啊。”
謝靈沁正要回應,突然一個男孩跑過時將她一撞,她差點跌倒在地,卻被一雙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