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自有孕以來,寢殿裡就斷了薰香,那窗臺的九角香鼎,只一看就知已是幾月未點過。
“聽說娘娘自有孕以來,胎像不穩,夜半多夢,怎的不點一些安神香。”
幾人進入殿中,紛紛入座,聖姑關切的開口。
淑貴妃微笑着,對聖姑也是客氣,“以防萬一嘛,這宮裡,到底是比不得外面的,再者,這孩子在腹中時,又極是小氣的。”
在場之人瞭然。
“那,容我給淑貴妃把脈看看吧,先前,皇上也提到過,讓我來爲淑貴妃請請脈,觀觀腹中孩子天相。”
“那,便有勞聖姑。”淑貴妃面上帶着柔和端莊的笑容,而後,看着謝靈沁,“不過,本妃今日叫謝大小姐前來,確實是有事要與你說,待本妃先將這事說完吧。”
“那,我與李小姐先且在外面去等一等。”
聖姑說話間,立馬起身。
“不必了。”淑貴妃笑着擺擺手,“事無不可對人言,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淑貴妃,我見你面色不太好,若不然,還是下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改日說也是一樣。”
柳雲洲對這個表姐,是真的關心的。
淑貴妃一眼柳雲洲,倒是和氣,“看你,如今也是御史大夫,朝廷命官了,怎的還如此隨性呢,你可是柳府的,我的孃家人,可莫得讓別人看了笑話。”
語氣不輕不重,不是責怪,卻分明有着謹醒之意,這裡是皇宮,有些事,隨不得心。
柳雲洲當下不說話了。
“來人,將那玉佩拿上來。”
淑貴妃這纔對着一旁宮娥吩咐。
“淑貴妃這是……”
聖姑面色疑惑。
“哦,是這樣的,關於謝大小姐一月後就要賜婚的消息,一早呢,本妃也是耳聞了,便想起來說,將這塊,曾經將軍夫人所贈玉佩交予她,也算是作一個美好的祝願了。”
謝靈沁微微疑色,一旁,聖姑與李傾玉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疑惑。
“將軍夫人當年還送了一塊玉佩給淑貴妃娘娘麼?”聖姑問。
“正是吶,那時,本妃可還沒不是貴妃呢。”淑貴妃說話間,一旁宮娥已經端着一個托盤上得前來,托盤上面放着一個繡得極其精緻的布囊,布囊裡儼然放着玉佩。
“這……將軍夫人那樣的人,所送的玉佩定然也不是凡物。”
聖姑眸中明確顯現出好奇之色。
或許,不止是好奇,還有一絲極淡的,旁人看不出來,而謝靈沁能切實感覺到的,一種貪婪。
如聖姑這種人,名利都有,要權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世上卻還有讓她貪婪的……
而且,還是她母親的玉佩。
“你母親當年說,這玉能護佑本妃,這般多年,也確實好像,就護佑着我許多不好之事,所以,本妃如今也希望她能護佑你尋到好的良緣。”
淑貴妃修長的手指,輕輕拿起那個小小的布囊,示意謝靈沁上得前去。
“不知可否,先與我看一看。”
聖姑突然略有幾分失態的上前,看上去,對那玉佩真是想要看得不得了。
謝靈沁心神微凝,與淑貴妃對視一眼,既而,輕輕一笑,“一切,權當聽從淑貴妃的吩咐。”
“也無不可,聖姑是我北榮皇室的忠誠之人,不是外人,且看看吧,畢竟,這玉佩質地也着實不錯,世間少有。”
聖姑姑如捧聖物般的接過,自那布囊中取出,觀賞着,一瞬間,整個心神似乎都被吸引了。
一旁李傾玉也上得前去,與聖姑一同看。
而且,謝靈沁敏感的感知到,聖姑對着那玉佩,似乎還做着什麼,周圍,好像,有一種強大的氣霧在凝取,在纏繞。
這種感覺……
就像是她能實實在在的看到,感覺到,一股氣息正在被聖姑吸入,妄想注入那玉佩裡面,只是……最後,一切盡散,想來,是沒有成功。
聖姑有些遺憾而落寞的情緒很快收拾好,這玉佩還是交由到謝靈沁的心手裡。
謝靈沁接過那玉佩,這玉,觸手生溫,忽而間,靈臺都能覺得清明,五臟六腑都通透不已。
這玉雖質地上乘,可是,卻並不是這玉的珍貴之處,這玉,當有別的玄機。
直到看到謝靈沁將那玉佩收起袖中,聖姑這才起身走向淑貴妃,“那,我現在給娘娘請脈。”
“嗯。”
淑貴妃伸出手,寬袖滑下,皓腕如雪。
簾幕放下。
柳雲洲自然早別開了眼,只是,眼底餘光卻是將謝靈沁看着。
那玉佩有什麼好呢?讓表姐非要請她前來給她,還有,聖姑明顯對這玉佩很是愛而不捨。
北榮皇室的聖姑,想要什麼樣的玉佩沒有。
雖然他與這聖姑照面不多,也從未見過這自來一派神聖嚴肅的婦人臉上有今次這般的表情。
“啊~”
正當衆人各有所思時,卻見淑貴妃突然痛苦的喚出聲。
“娘娘,你怎麼了?”
一旁宮娥大急,紛紛上得前去,謝靈沁見此,也上前幾步,只是,並不近前——不想惹麻煩。
同樣的,李傾玉,也上前幾步,只是,幾乎與謝靈沁並肩站着,看着裡面的情形,還暗暗打量着謝靈沁的面色。
聖姑此時面色沉緊,因爲,方纔,她的手還沒有觸到淑貴妃手的手腕,淑貴妃就已然喊痛。
莫非是方纔,她……
“啊,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請御醫,快,請御醫……”
宮殿中有宮娥太監急急的出了殿,去找太醫了。
“淑貴妃娘娘,我來幫你看看看孩子。”聖姑着急上前。
如此時候,柳雲洲不僅不能上前,還只得出殿外等。
到底,男女有別。
殿裡,一聲一聲痛喊傳來,人人面色發緊。
聖姑一邊給淑貴妃把脈,一邊幫她推導着內力。
面上,可見的凝重與心虛。
“啊啊啊……”淑貴妃一張美麗的臉被汗水打溼,使勁的抓着倚邊的一切,“我的孩子,怎麼會這樣啊,我的孩子……”
“娘娘請忍耐一些,請忍耐一些。”
聖姑也急出了汗水,對着簾子外的李傾玉吩咐,“快,去請皇上。”
“朕已經來了。”
聖姑話聲落,殿外,已然響起皇上震怒的聲音。
“皇上,娘娘腹中孩子命薄,怕是,保不住。”
聖姑聲音處簾後傳來,伴隨着淑貴妃孃的吃痛聲,叫喊聲,與此時聽到聖姑的話後,絕望的哀嚎聲。
皇上隔着簾賬看着聖姑,那眼裡有種壓抑着什麼的怒意,最終,沉聲開口,“無論如何,護住娘娘。”
“是。”
“啊,我的孩子……”
“淑兒不用擔心,朕與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皇上在一旁輕聲的安慰,好像很呵護,可是,謝靈沁卻從皇上的眼神裡,看到一絲絲愧疚。
淑貴妃腹中孩子的情況,除了董老,沒有人比謝靈沁還要清楚。
是絕對活不到了生下來的。
可是,聖姑如此精明,竟然沒有看出來,這其中……
一陣喧鬧嘈雜伴着嗚嗚的哭聲,很快結束。
孩子,自然是沒保住。
淑貴妃已然暈睡過去。
太醫開了藥方後,離開。
“皇上,既然先前,娘娘說這塊我娘以前所贈的玉佩陪她到此,避過多許災禍,不然,我把這玉佩還是留在娘娘身邊吧。”
皇上看着如此懂事的謝靈沁,別無他意的點了點頭,倏然,“把那玉佩給朕看看。”
“是。”
謝靈沁忙把那玉佩自布囊裡拿出來,遞給皇上。
皇上看着那玉佩,怔了片刻,方纔擡手接過。
謝靈沁感覺到,皇上在接過玉佩時,眸色深沉,那精瘦的手指有着輕微的顫抖。
難道……
皇上對她娘……
不對,不可能的。
莫非,這塊玉佩根本不是她娘所有,而是那個,從來不知出處,不知來處,行蹤神秘的雲衣裳,當年,皇上深愛的那名女子。
皇上接過那玉佩,似乎在感受什麼,許久,看了聖姑一眼後,將玉佩還給謝靈沁,這才轉身,“讓淑貴妃好生休息吧。”
“是,恭送皇上。”
聖姑與李傾玉自然是跟着皇上一起走了。
一處花園裡,示意李傾玉退下,皇上這纔看着聖姑,須臾,輕嘆口氣,“你,太急躁了。”
“還請皇上恕罪,當年一直沒找到,我還以爲……”
“那你可從玉佩上感覺到了什麼?”
“……沒,沒有。”
“沒有,你卻因爲妄動禁術,害死朕一個孩子。”皇上壓着怒意低斥。
“皇上怒罪。”
高高在上,一派端來的聖姑當下跪地,幾分誠惶誠恐。
皇上眉色烏青,許久,轉身,銳利的目光落在聖姑身上,“此事,不可再提。”
“多謝皇上。”
皇上沒再說什麼,負手離開。
聖姑在原地沒站多久,也當即離開。
而暗處。
李傾玉緩緩的走出來,眉間若有所思。
皇上和聖姑之間有什麼秘密,是連聖姑害死了皇子都能讓皇上容忍而諒解的事?
……
淑貴妃在皇上走後沒多久便悠悠轉醒,示意內殿裡的宮娥太監退下,這纔看着謝靈沁,接過了她遞過來的玉佩。
“多謝,謝大小姐相幫。”
淑貴妃明明一臉慘白,嘴脣都白得沒一點血色,可是,眉間卻隱有鬆怔之色。
謝靈沁上前一步,一臉清冷之色,“不用謝,反正,於我沒有半點壞處。”話落,看着那玉佩,很肯定的語氣,“這不是我娘留下的。”
“謝大小姐果然聰慧。”淑貴妃撫了撫蒼白的脣瓣,“這是,曾經被皇上幽禁的一名女子送給我的,不過,她真的說過,能護佑我的。”淑貴妃深幽一嘆,“可是,她與你娘很是交好,而她死後,你娘死後,我知道,皇上對於她的,你孃的任何遺物都不會放過,甚至就像是想從這些遺物上尋到什麼一樣,所以,我知道,一聽說是你孃的東西,聖姑一定會暗暗通知皇上。”
“所以,方纔聖姑看着那玉佩是動了類似禁術吧,她會以爲是,因爲她施術驚動了你腹中的孩子,方纔害你五月大的孩子流產。”
“是,也不瞞你說,我這胎,本來就不好,是生不出來的,可是,能讓它,換得皇上對我的愧疚也垂憐,我也不算輸是不是。”
“拿孩子做籌碼,你果真是一個好母親。”
淑貴妃看一眼謝靈沁,不是沒聽出來女子話時的諷刺,弱弱的笑一聲,“我只是,讓他它的死,變得更有價值而已。”
“既然如此,你大可不必如此傷心。”謝靈沁退後一步,“我與你與不算交情好的樣子,若不是看在柳雲洲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在看了你所給紙條後相幫於你,不過……”
謝靈沁有些不齒,“拿柳雲洲的前途來威脅我,你說,讓對你如此擔心的表弟知道了,他會如何想。”
“可是,若不然,我不知道以何法子能請動你,且如此配合。”
“可是,我謝靈沁從來不是一個會受人威脅的人,今日能如此,也不過是好奇事態發展而已。”話落,謝靈沁不打算再言,又看了眼那玉佩,“好生休息吧,臣女告辭。”
淑貴妃看着謝靈沁纖細卻筆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那玉佩,然後,閉上眼,輕嘆口氣。
那個女子,她的死,至今,是一個謎!
……
謝靈沁走了,柳雲洲自然更不好多留。
可是,與謝靈沁走在宮道上,謝靈沁一臉沉色的,讓柳雲洲有些怵得慌。
“謝靈沁,若是,你真心喜歡那玉佩,捨不得,又拋不開面子,我可以幫你再要回來的。”
柳雲洲思忖良久,方纔開的這個口,誰知,謝靈沁看鬼似的瞪他一眼,“少作聰明。”
她是那種捨不得一塊玉的人麼。
柳雲洲立馬噤聲。
謝靈沁也懶得理他的心思,思緒深起。
那玉佩不是她孃的,而她娘曾經與那位叫雲衣裳的女子交好。
皇上與聖姑分明想從那玉佩上發現什麼秘密。
而她在天機殿看到過,當年,真正喚來五萬兵將的,是那位叫雲衣裳的女子。
所以,皇上與聖姑是想從這裡,尋到突破口,找到那消失不見蹤跡的五萬兵將?
而且,之間在將軍府秘道里,那黑袍人又說,有一個不被天下人知道的地方,它流傳上千年,那裡四季花開,鳥語花香,雲霞如黛,直到某一日,花草凋零,河水乾涸,去路消失。
會不會,那五萬兵馬就在一個不爲世人知道的地方?
而唯一知道去路的就只有她娘還有那名叫雲衣裳的女子,只是,她們兩人都死了,所以皇上只能從她們的遺物中尋蛛絲馬跡。
可是,這五萬神兵對皇上來說就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心知是聖姑動用禁術以至於淑貴妃動了胎氣,腹中孩子慘死,他都可以原諒?
謝靈沁點了點眉心。
這事兒,好像越想,就越複雜了。
謝靈沁與柳雲洲出了宮,紫河正等在那裡,看着謝靈沁出來,立馬上前道,“小姐,公子回來了。”
“謝聃聆回來不是挺正常一事?”
“可是,他找謝管家還有將軍身帝的護衛問了關於寧一公子的事後,就急匆匆的出了府門,奴婢看着公子那臉色,怕生出什麼事,所以才急着找你來。”
謝靈沁擰眉,“一個一個真是不省心,走吧,我們去寧秀才家。”
“我也跟着一起吧。”
柳雲洲道。
謝靈沁瞅他一眼,柳雲洲立馬改了口,“哦,我今日正好要去看看寧兄,順便看看孩子們。”
謝靈沁不置可否,與紫河上了馬車。
柳雲洲也跟着上了自己的馬車。
於是,兩輛馬車朝寧秀才家而去。
遠遠的,下了馬畫展,謝靈沁走進那箱子,就看到寧秀才家院門大開。
氣氛,不太對。
“砰——”
一聲重響,一道人影自院子裡快速飛掠出來,重重的砸在地上,響起吃痛的呻吟聲。
竟是,謝聃聆。
謝靈沁正要上前,便見大門口,寧一沉着一張小臉,怒氣衝衝的跑出來,手裡還拿着一燒火用的木棍,作勢就要朝謝聃聆而去。
“住手。”
謝靈沁一喝。
寧一立馬看着謝靈沁,整個周身氣息都軟了,純流的眼眸,澄澄澈澈的“姐姐。”
“不許你叫她姐姐。”
寧一這一喊,謝聃聆登時就怒了,撫着胸口,從地上刷的站起來,走至謝靈沁面前,擋住寧一看過來的視線。
“她是將軍府大小姐,和你沒有關係。”
寧一委屈嘴,可憐巴巴的歪着頭,看着謝靈沁,鍥而不捨,“姐姐。”
“都說了,你不許叫,你又不是將軍府的人。”
“他是。”
謝靈沁突然道,一下子打斷了謝聃聆明顯有自欺欺人的話。
謝聃聆聲音一僵,近乎慢鏡頭的轉身,看着謝靈沁,眼神憤惱而不甘,“你,你真的當他是你弟弟了,所以,這幾日,你一點都不過問一下我的境況,就是因爲他。”
謝聃聆眼睛發紅,明顯很生氣,很生氣。
在謝靈沁的眼裡,這一刻,她是覺得謝聃聆幼稚極了。
“謝聃聆,你比他大,他十一歲,你十三歲,你卻要同他吃醋?父親都沒有否認,你還在這裡搗亂?”
“我……”
“你該清醒一下了。”
謝靈沁是真的有些生氣,原以爲經過上次三里屯一事,他多少成長許多,沒曾想,竟還是這般幼稚不長進,還衝動,只是一個寧一就叫他如此不顧形象的大怒,他日,他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分分鐘露了形色被人踩死。
“寧一,你先進去。”謝靈沁推開謝聃聆對着寧一柔聲道。
寧一心智有些問題,萬不能刺激他。
寧一聽着謝靈沁的話,戀戀不捨的走了進去。
柳雲洲與隨後出來的寧秀才對視一眼,二人皆沒有說話,然後,進了院子,進了門。
“我讓人送你回書院。”
謝靈沁道。
“不用。”
謝聃聆眼布憤鬱之色,大力一甩袖子,一張俊臉青青紅紅的,轉身就走了。
“小姐,這……”
“他還能反了天了。”
謝靈沁也一甩袖子,轉身朝將軍府方向而去,走了約莫一柱香時間,想了想,嘆口氣,看着紫河,“你先回府吧,我去看看謝聃聆。”
“……是。”
……
而此時,宇文曜帶着之前余文逸帶回來的解藥,要去找謝靈沁,這解藥因爲一些藥物的成分,需要靜放一些時日,今日,服用正好。
可是剛要出府門,一名護衛閃身出現。
“太子,他,不見了。”
宇文曜眸色一沉,“何時不見的?”
“我們去時,發現屋內被褥裡的是枕頭,我們順着痕跡去了董老府邸,發現,董老被捆綁着,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而且……我們還在他的屋子裡發現了靈沁小姐的畫像。”
宇文曜聞言,面色一變,下一秒,身形已然消失在屋內。
……
謝靈沁很快追上了謝聃聆。
謝聃聆並不搭理她,反而用力跑着,向前走去,袍角鞋履都沾了灰也渾在不意。
“謝聃聆,前面是斷崖,你走那邊做什麼。”
見謝聃聆突然轉了道,謝靈沁真是怒從中來,正要追上去,便見前方,謝聃聆被數十名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攔了路。
“聽海,去看看。”
謝靈沁一聲吩咐後,當下一掠而去,然而,手腕一緊,被人緊緊抓住。
謝靈沁定睛一看,“宇……”而後眼神一緊,用力掙開對方的手,全身警惕,“你不是宇文曜,你是誰?”
“嘿嘿嘿……”
只聽到一陣殘涼的笑聲,來人步步緊逼,大手一拂,謝靈沁只覺得頭腦發暈。
最後,只來得及在吩咐一句,讓聽海護住謝聃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