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

第二日一早,宇文謙便叫來手下醫術高手易茗給景瑗看診。

易茗看了之後只說景瑗是孕期體弱纔會導致夢魘,只需要以藥膳溫補即可。

景瑗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人,對易茗的診斷也十分贊同。

懷孕的人脾氣古怪得很,做噩夢真不算奇怪的。

用過秦文特地讓廚房煮的雞湯,一行人用過早飯後收拾行裝前往兗州。

景瑗精神一直不好,坐在馬車裡也隨着馬車搖搖晃晃地發呆。

宇文謙看着心疼地不得了,只能將人抱在懷裡好好護着。

馬車行至一處山坳,前方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音!

發呆的景瑗被驚得回神,宇文謙察覺後又收緊了摟着景瑗的雙手。

“主子,前面山坳裡有山匪劫道,遇上一隊江湖門派,已經打起來了。”

秦文靠近馬車將打探到的消息稟報給宇文謙。

“能繞過去嗎?”他不想讓景瑗看到噁心的東西,也不想管江湖中的閒事。

“正好在路上,繞不過去。”秦文如是回答。

宇文謙輕輕拍着景瑗的後背以作安撫,“把路給我清乾淨。”

“有山賊嗎?”景瑗有些晃神,只聽見了山匪劫道幾個字。

小說裡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節,一聽說有山賊,景瑗整個人活過來了。

她將馬車的簾子拉開四處打量起來。

宇文謙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方纔還懨懨地,一聽說有山賊反倒活了。

“綠林莊開武林大會,來兗州的都是武林中人,劫這些人的道,都是些不知死活的。”

景瑗好奇地往四處看,只聽見兵器交鋒的聲音,還有喊打喊殺聲。

馬車停在路中間,車前的侍衛點上兩盞香爐,掛在馬車前面。

景瑗覺得有趣,轉過頭正要問宇文謙。

便看到宇文謙也在小几上點了一盞小爐,點好後掛在馬車裡。

景瑗將車簾放下聞了聞,覺得這香聞着冷冷的,並不甜膩,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宇文公子可真講究,是怕那些山賊來了身上太臭薰着你還是怎麼。”景瑗暗暗咂舌。

宇文謙被她的話氣笑了,“還不是爲了我的瑗兒,瑗兒覺得江湖幫派打鬥,會不見血嗎,瑗兒有孕在身,還是乖乖坐在馬車裡的好。”

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景瑗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一絲委屈是怎麼回事。

景瑗仔細想了想才醒悟過來,外面打打殺殺的,總會有血腥味。

孕婦聞了血腥氣難免噁心難受,這人還真是貼心。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刀劍聲已經停了,馬車繼續前行。

“在下蘇州安淮門安文遠,多謝閣下出手相助。”馬車外突然傳來一男子爽朗的聲音。

秦文也在馬車外稟報“主子,是安淮門少主安文遠及其門下弟子。”

宇文謙聞言眼眸微動,掀開馬車簾子,同安文遠打了個照面。

“安少主客氣了,只是正好遇上。”

景瑗有些好奇地探頭去看傳說中的江湖人士,還沒等她將頭轉過去,就被宇文謙按在懷裡。

宇文謙略帶歉意地對安文遠笑了笑。

“內子身子不適,還請安少主見諒,在下觀安少主身上似乎有傷,還是快些找個地方包紮一番吧。”

說罷宇文謙又對秦文吩咐,“送些金創藥給安少主。”

安文遠情真意切地一番道謝,宇文謙沒有與安文遠多做交談,等到馬車繼續前進,景瑗才從宇文謙懷裡掙扎出來,

“你幹什麼呀!莫不是那安少主風姿卓絕,你怕我看了拿他跟你比較?”

沒想到這人竟一本正經地點頭認下。

“是啊,就是怕你見那安文遠長得太過英俊要休了我,我可怕得很呢。”

景瑗只覺這人是開玩笑的,不過未免裝得太像了一點,說得跟真的似的。

她猜是因爲安文遠身上有傷,他怕自己看了不舒服,畢竟今天早上洗簌的時候她開始有孕吐的徵兆。

正午時分,馬車行至兗州城中,進城後,大街上處處是提刀佩劍的武林人士,騎馬的牽驢的,吆喝的、叫賣的,絡繹不絕。

在一處客棧用過午飯後,宇文謙有事出去了,只是剩下景瑗和秦文,還有一羣跟着保護景瑗的侍衛。

景瑗心情極好,帶着一羣侍衛浩浩蕩蕩地去逛街了。

宇文謙站在不遠處的酒樓上,看着景瑗心情很好地站在路邊的小攤上挑挑揀揀。

易茗站在宇文謙身後,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也有一些沉重。

“你方纔說瑗兒又回到那個時候了?”宇文謙的聲音冷得跟景瑗在一起的時候判若旁人。

“那時候是您親自照顧的小姐,當時的情形主子您應該比屬下更清楚,小姐究竟是不是,您可以再細細觀察一番,屬下會斟酌用藥,儘量不讓她在這個時候受太大刺激。”

宇文謙雙眼緊盯着穿梭在人羣衆的景瑗,“如果恢復記憶呢。”有了記憶,對那件事情的恐懼說不定也能散去。

“恐怕不行,屬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小姐先恢復關於那件事的記憶,更嚴重者,還會傷及腹中胎兒。”

易茗懂宇文謙的意思,他更加反對宇文謙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先幫瑗兒克服恐懼,更不能讓她恢復記憶。”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宇文謙眉頭蹙起,又漸漸鬆開。

•ttKan •c ○

“瑗兒現在對誰都防備得厲害,我擔心她一直這樣繃着那根弦身子會受不了。”

說到這裡,宇文謙心中又開始埋怨自己不該在景瑗還這麼小的時候要了她,讓她在生死關頭懷孕。

宇文謙轉過身看向易茗,有些艱難地開口,“易茗,如果……”

易茗從宇文謙掙扎的眼神裡讀懂他的意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主子三思!懷孕的人最爲脆弱,如果小姐她恢復記憶恐會傷及自身和小世子,您不該有如此想法!”

宇文謙嘆息一聲,眼中卻愈發堅定,他確實不該有那樣懦夫一般的想法。

就算前方艱險重重,他也護着景瑗和孩子。

“我知道了,你去準備吧,明日武林大會結束,我們就回京。”

景瑗在街上看得目不暇接,原來這古代也有許多有意思的東西。

精緻的首飾,技藝精湛的繡品,她倒也不客氣,看到喜歡的就伸手找秦文拿銀子去買。

半天功夫,跟着的侍衛每人手裡都拿了或多或少的物件。

走到一處地攤前,這是一個擲飛鏢的賭局,只要飛鏢擲中靶心,就能選一件擺在架子上的物品。

景瑗一眼就相中了一隻畫着小老虎的撥浪鼓,她不自覺摸了摸尚未突起的小腹,心裡癢癢的。

買了幾支飛鏢,景瑗都沒投中,正當她失落的時候,一支飛鏢正中紅心,周圍響起一陣叫好聲。

憨態可掬的小老虎撥浪鼓被一隻細長的手遞到跟前,景瑗驚訝地擡頭,發現正是笑得溫和的宇文謙。

欣喜地接過撥浪鼓,景瑗疑惑地看向宇文謙,“不是說有事嗎,你怎麼來了。”

宇文謙好笑地揉了揉景瑗的頭髮,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夫人,咱們該回去用飯了,你看這都什麼時候了,逛這麼久,你不餓嗎。”

景瑗這才發現天色漸晚,人也慢慢散去,很多小販都在收拾貨物。

又不自覺摸了摸肚子,她才驚覺自己該吃晚飯了,否則肚子那個小的可受不了。

“走吧,回客棧用飯。”

宇文謙好笑地看着她下意識的小動作,他的瑗兒真是可愛得緊。

要不是瑗兒沒有兩人相愛的記憶,他真想好好抱一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