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頓時震驚住,然後看向了神色恍惚顯然陷入思緒之中的風夜寒,而後她扭過頭合上了眼眸。
這幅畫只會牽動做自己痛苦的心,痛苦的記憶,這幅畫見證着曾經他們相愛的一幕,同時也向自己昭示了何爲欺騙和痛心蝕骨。看着他望着這幅畫而陷入恍惚之中,他定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只不過過去了始終是過去了。
本沉重的眼皮沒了睏意,她合眸躺在了龍鳳榻上陷入一片寂靜無聲之中。
絲綢摩挲的聲音漸漸打破着安靜的寢宮,很快金剪剪掉燭心,寢宮內龍柱頂鑲嵌的夜明珠散發着淡淡的光亮,特別是龍鳳榻上鑲嵌的兩個巴掌大的夜明珠更是光亮不少。
合眸都快要睡去的白玉珠下一刻就落入一個帶着藥香的懷抱,她沒有反推開他,只是安靜任由他將自己攬入懷中,自己始終沒有睜開眼睛,只能默默的感受着他複雜炙熱的視線。
翌日,並沒有人來叫醒她,等她自然醒來的時候旁邊已是空無一人,心裡一下子空落落的,再看去寢宮內的黑色紗幔層層落下,遮蓋住了外面的一切,鼻息間全部都是龍誕香的香氣,促使她腦海中立刻映出風夜寒的模樣來。
而她下一刻便渾身一僵,正對面自己的畫像已經不見,只留下空曠的一片空牆,就像此刻她的心一樣空洞着。
她呆滯的望着眼前的空白,然後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有痛苦和輕鬆,身心沉重的壓力隨着消失無蹤。
畫消失,想必他也下定了決心對自己放手,也好,如此誰也不會再痛苦下去。
“來人。”她輕聲的喚着。
隨着白玉珠的聲音響起,就聽到宮女的聲音應道:“是。”隨之就看到那一層一層的紗幔在宮女的手中被雕龍玉勾給掛起來,敞開了寢宮殿中的一切。
這裡一起都沒有改變過,雖然她和風夜寒之間的爭鬧讓她將寢宮內的東西換了一遍又一遍,可這裡的一切還亦如她離開時那般不曾改變過,這讓她有一些無奈。
一襲玄紅用銀絲線繡有朵朵白色梅花娓娓拖地長裙,百合髻上八寶簇珠白玉釵,八寶連珠玉項鍊,八寶攥珠飛燕釵,八葉桃花金簪,臉上因爲帶有傷疤已被佩戴了黑色面紗遮蓋住了容貌,只露出一雙清透、清冷的剪水之眸。
“太子呢?老夫人醒了嗎?”白玉珠在宮女服侍之下由着宮女攙扶起來,她輕聲問道。
“在正殿中。”宮女恭恭敬敬的稟報着。
白玉珠便什麼都沒有說,走到寢宮門口的時候宮女爲她披上了白雪狐披風,由着宮女慢慢攙扶着她走向正殿。
“聽說了麼,昔日太子妃搖身一晃變成夜郎清平公主入住咱們東宮,瞧太子殿下的模樣好像很不高興啊。”就在白玉珠行走之時,在一處拐角花卉之下響起了宮女的聲音。
本攙扶着白玉珠的宮女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頓時就要張口喊道。而白玉珠卻一把扯了扶着自己的宮女,宮女擡眸就看到白玉珠遞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她頓時一驚躬身垂眉斂眸。
“胡說些什麼,太子殿下要是不高興那幹嗎不回東宮也不回太子府,人都住進大將軍府了,只爲了清平公主一人,可憐那安陽公主還在苦等太子殿下。”宮女話下,一名太監的聲音響起。
“雲照宮裡安陽公主受傷,太子殿下都沒去瞧一眼,只顧着清平公主,你說,她會不會還能成爲太子妃啊?”又一名宮女帶着疑問出聲問道。
“太子妃?大將軍府嫡女身份就足夠她成爲太子妃了,這個很有可能,不過……”太監聲音響起。
“不過什麼?”一下子同時有四個不同的聲音響起,都帶着質問和好奇。
“嘿嘿……”先是一笑,之後太監用意味深長的聲音說道:“但安陽公主畢竟是樓蘭國皇室公主,長的那叫一個貌美啊,她又和太后、皇后娘娘,甚至一個公主身份鬧的和整個大雲都不和,要成爲太子妃還是難,所以,我覺得安陽公主纔是最有可能成爲太子妃的。”
“真的假的啊,剛不是說太子殿下還是很在乎她的嗎?”宮女帶着疑問問道。
“在乎歸在乎,太子妃可以不是她,但是咱們東宮多幾位妃嬪還是可以的啊,太子殿下要娶多少妃嬪都可以,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你們說呢。”太監嗓音明顯帶着笑意再說這。
“這到也在理……”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其實她做太子妃也挺好的,聽說她都不管東宮任何事情,大家都樂的自在。”這時,一個宮女的聲音弱弱的響起。
“嘖嘖,你知道什麼啊,我們都是新進來的,你只聽說東宮自由,但你肯定沒聽說之前那一批宮人全部被杖責的杖責,趕出宮的趕出宮,她的性子那麼傲,不發火還好,一發火整個皇宮都要震三震,我沒來東宮的時候聽說伺候在她身邊的宮女們一個個都是驚弓之鳥,生怕讓她生氣一分,不然離死不遠了,不過咱們好點,進東宮她就被太后給廢掉了。”太監語調帶着幸災樂禍的說着。
此時,伺候在白玉珠身邊的宮女臉色發白,身子都在輕顫不已,她小心翼翼的擡眸看了一眼白玉珠,然後快速的垂下眼眸,全身抖的更加厲害,只因白玉珠的雙眸冷冽如冰。
下一刻,白玉珠慢慢的走向躲在偏角竊竊私語說她壞話的宮女和太監面前,她嗓音不帶絲毫情緒的說道:“本公主倒也很贊成你們的話,你們倒是對本公主的動向都知道的很清楚。”
當那些說白玉珠的太監和宮女在看到白玉珠出現的時候,全部臉色蒼白如紙,嘩啦一下子全部跪了下來,四周全部都是雪,但是太監和宮女們並沒有在雪上站着,畢竟他們早就輕掃出來了一條沒有雪的乾淨道路,但是雪嘖毫無疑問到處都是。
白玉珠看着眼前一個年紀輕輕的太監,四名宮女,看着他們,她語氣冰冷問道:“怎麼都跪下來了?繼續說啊,本公主想聽聽你們還能說些本公主的什麼。”
“公主息怒,奴才們知錯,知錯了。”小太監先出聲跪伏在地上滿是惶恐道。
小太監聲音一出,宮女們就跟着求饒着。
白玉珠冷眼的看着面前這些人,她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對他們說:“既然,你們都覺得本公主脾氣不好,那麼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好了張長記性,記得日後在背地裡嚼舌根要找個好點的地方,萬不得被聽了去……”
衆宮人一聽白玉珠這話,頓時磕頭惶恐道:“奴才們知錯了,公主息怒……”
“從現在起就在這裡跪着吧,本公主什麼時候讓你們起來才能起來……”此時,白玉珠的眼中已是帶着戾氣,她看着面前不斷磕頭求饒的奴才們,她冷冽道:“只是不知道本公主忙完事後之後還記不記得你們,如果記不得的話,那就跪死在這裡吧。”
說完,她挪步離開。
這些在背後說白玉珠話的宮人們這一刻全部都慌亂不已,一個個驚慌失措,面如白紙的不知所以。
那攙扶着白玉珠的宮女分外小心翼翼,也生怕讓白玉珠生氣。
白玉珠擡首看着面前乾淨的鵝軟石之路,她眼眸如冰,敢說自己壞話的人完全沒必要留着,反正在宮女死幾個人完全沒什麼。
東宮正殿大門緊閉,畢竟在這寒冷的冬天,每個屋子都燃着暖爐來取暖,大殿的大門自然是要合上的。
白玉珠人剛來到殿門口,守在殿外的太監們忙準備去打開大門,而她在這一刻就聽到殿中的風夜寒和連嬤嬤的聲音。
“時辰不早了,太后還在壽德宮等着,要麼派人去叫一下清平公主?”連嬤嬤聲音帶着詢問的問道。
“去壽德宮什麼時候不能去,等公主睡醒之後再去也不遲。”風夜寒聲音帶着淡然的說着。
“老夫人……”連嬤嬤輕聲地說着。
“老身聽太子殿下的。”老夫人平靜的聲音響起。
此時,大門被打開,白玉珠帶着寒意走進溫暖的大殿之中,宮女爲她解下身上的披風,而映入自己眼簾的是風夜寒坐在大殿主位上,老夫人坐在他右手下座,連嬤嬤立在老夫人不遠處,她看向他們,他們也同時看向了自己。
老夫人看到自己嫡孫女出現,她本平淡的臉上出現慈愛的笑意,她慈和的朝着白玉珠招手道:“醒了,快過來。”
白玉珠對老夫人點了點頭,卻視線是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風夜寒,今天的他身穿繡龍紋玄紅錦袍,頭束白玉冠,面帶特製的黑色面紗,因爲這種面紗只讓他露出了一雙狹長鳳眸,額頭也被遮蓋的嚴嚴實實,絲毫沒有顯露半點他容顏上的傷痕。
不過就算如此,她還是看出來在他的面紗之下還帶着一個面具,至於是什麼面具就不知道了,但是定很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