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玉珠話罷,風夜寒根本就沒有一絲意外,因爲他所猜測到的便是這兩個字,她的心裡有自己不假,但她的心裡對自己有深深的怨恨這也不假。
情生恨,恨生情,不算壞。
“這大雪天我們倆談談心還是挺好的一件事。”他無言以對只能選擇岔開白玉珠的話題。
“誰要和你聊了。”白玉珠聽到風夜寒這麼說的時候故意說了一句,而後她看着這些雪融化在風夜寒的手臂上,這些水滴打溼了他的衣襬,她將他的衣襬往火堆旁拉了拉輕聲道:“不過,說句心裡話說說話是挺好的。”
風夜寒本以爲白玉珠不高興了,但下一刻聽到她這麼說,他笑容滿面伸手指向自己心口處柔聲道:“這裡很暖。”
白玉珠白了風夜寒一眼,隨後她看向洞口處無奈道:“也不知道我師傅怎麼樣了……”沒有消息,不知是生亦或者死,若不是打鬥的地方是在懸崖邊上,這些死士她一個人就能全部收拾了。
“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不會有事的。”風夜寒柔聲的安撫着白玉珠。
白玉珠神色黯淡了不少,隨後將背靠在石壁上,她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風夜寒道:“我只是擔心皇后娘娘找不到你,會爲難老夫人……我不願意讓老夫人爲我擔心的……可是我們在這裡已好多日子了。”
甄皇后愛護太子風夜寒的急性子,一旦察覺太子不見了那還得了,肯定又要一切推到自己身上,自己是無所謂,難爲的還是大將軍府老夫人……
“母后是不會爲難老夫人的,最多會心生不滿。”風夜寒安慰着白玉珠,輕聲道:“母后是很敬重老夫人的,這點你放心好了。”
“若能真放心也好了……”對於風夜寒的安慰白玉珠還是受用的,她長噓一口氣道:“這大雪天受重傷被困在這裡,實在是……頗爲無奈。”
風夜寒微微挪動身子與白玉珠坐在一起,他側目看着身邊人極爲的滿足,他伸出手臂摟住她的纖肩,柔聲道:“我不覺得無奈,我覺得除了我們受傷,一切都很好。”
白玉珠擡眼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風夜寒,她道:“你是覺得好,我可沒覺得好,這麼冷的天只能蜷縮在這麼小的石洞內,還有,要不是死士身上帶有火摺子被我搜出來,現在這石洞裡就不會有火,只有寒風冷颼颼的凍死你。”
“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你就是我的福星,如果沒有你,我定是早被活活凍死了。”風夜寒垂眸看着懷中並不推開自己的白玉珠,嘴角微勾滿是喜悅。
白玉珠冷哼了一聲,然後身子往風夜寒的懷裡縮了縮,將頭靠在他的懷中眼前的火堆沒有出聲。
狹小的石洞內,氣氛非常的溫馨,白玉珠難得放下對風夜寒的敵意溫順的依在他的懷中,很溫暖,很親密,拋開任何成見緊緊依偎在一起……
外面風暴夾雜着大雪呼嘯着這片大地上之上,光明寺四面圍山,連綿聳高的高山將光明寺保護其內,就算不逢大雪封山進了山也頗難出山,這又逢暴風雪大雪封山,光明寺的僧人們捂得嚴嚴實實也是寸步難行,寒風颳得他們睜不開眼,雪大的很快就將他們全身所覆蓋……
“這寸步難行,要是再繼續進山,怕是我們也會丟了性命,到時別說是找人了。”其中一名僧人很擔憂的看着爲首僧人言道。
爲首僧人蒙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淡然的眼眸,他看看荒無人煙的四周他道:“我們就在前面的山洞裡等一下,我用信鴿告訴一下方丈,若是方丈還是執意讓我們尋找,我們就繼續。”
“是,師兄。”周圍的僧人應聲道。
光明寺內的正圓大師來到正大光明寶殿爲佛祖上香,甄皇后直接走了進來,她看向正圓方丈揮了揮手,一旁伺候的若言和殿內的其他僧人全部退了去。
“正圓方丈,你也未免不將本後放在眼裡了吧。”甄皇后看着轉身看向自己的正圓大師神色冰冷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皇后娘娘貴爲一國之母,老衲豈敢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裡呢,想必這其中必有誤會。”正圓大師言語看似恭謙卻說的很淡然道。
“哼!”甄皇后冷哼一聲,她直視着平靜看着自己的正圓大師冷聲道:“正圓大師威望甚高,可大師你到底有沒有將本後放在眼裡,那可要問問你的心了,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這話一點都不真,大師你要是將本後放在眼裡,那你帶走白玉珠和太子,豈能不告知本後他們去了何處!如此隱瞞不是不將本後放在眼裡麼!“
這一晃幾天過去了,外面狂風暴雪,她見不到自己的皇兒寢食難安,奈何來了幾次都見不到這正圓大師,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他,豈能就此罷休。
“阿彌陀佛,恕罪恕罪,老衲是奉了太后之命嚴謹教清平公主誦經禮佛,至於太子殿下跟隨清平公主而去,着實老衲也無法阻攔,既然跟去了,那麼自然誰也不能離開。”正圓大師看着甄皇后淡然的迴應道。
“什麼叫跟去了就不能離開?誰規定的?本後還不知道光明寺還有地方進去了就出來了呢!”甄皇后當即怒瞪正圓方丈厲聲喝道。
“恕罪,的確沒有這麼一個地方,但是回稟皇后娘娘,這是太后提前下達的懿旨,要是清平公主無法好好誦經禮佛爲大將軍府嫡夫人以表孝心,亦或者拒絕禮佛,老衲是有權利強行將清平公主帶去一個封閉的地方讓她好好禮佛,皇后娘娘在此間大殿佛前要掌清平公主此事老衲也是一清二楚……”正圓大師面對甄皇后的怒火沒有半點惶恐。
他神色平靜的對她又道:“帶去了封閉之所,除了一日三餐教習僧人,誰都不可以離開,除非太后親自下命令,不然老衲也無能爲力,故而,希望皇后娘娘見諒。”
當甄皇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氣急敗壞,她惱怒道:“你這是什麼話?你別以爲搬出太后,本後就會妥協,本後乃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大雲子民都要聽本後的命令!”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也只是按照太后懿旨辦事,古人云,百事孝爲先,皇后娘娘的確是母儀天下掌管天下婦德,然而,在孝心面前總要有個思量,太子殿下跟着清平公主去了禁殿,待太后懿旨下達老衲自會讓他們來見皇后娘娘,若是皇后還是不甘心,那便親自質問太后吧。”正圓大師直視着甄皇后,那神色和氣魄着實淡然如池中水,面對甄皇后的盛怒都泛不起絲毫漣漪。
甄皇后的臉色唰的一下子青紅一片,質問太后?若論宮中品級她自當是和皇上平起平坐比太后高,但在這個以孝爲重的大雲,並且她還懼怕嚴厲的太后,她去質問太后?她根本就不敢!故此,正圓大師的這番話讓她很生氣很生氣。
聯想近幾個月的任何事情,所有事情太后都出面去處理,完全將自己這個皇后當成了擺設,胸腔裡對太后的怨氣是越來越重,更是氣的渾身發顫。
“好,好得很!”她杏眸怒瞪正圓大師,隨後轉身走了兩步又轉身看向正圓大師沉聲道:“你記住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皇后娘娘息怒。”正圓大師沒有絲毫的歉意,神色淡然的雙手合十道。
甄皇后氣的臉色發青走出了正大光明大殿,侯在門口的若言忙上前爲她披上玄紅水貂皮披風,爲她繫好綢帶,又打開了油紙傘恭敬道:“皇后娘娘,風雪大,請小心些。”
“可惡!可惡!”甄皇后氣的一把推開一旁攙扶着自己的若言,一想到正圓大師竟敢這麼說自己,她就滿腔對太后的怨氣。
若言一個踉蹌便被甄皇后給推倒在一旁雪地上,她趕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忙撐着油紙傘爲甄皇后當下風雪,畢恭畢敬道:“需不需要奴婢去調查一下。”
甄皇后能這麼生氣,顯然沒從正圓方丈嘴裡問出太子殿下的下落,心思敏銳的她自是要爲皇后分憂。
正在氣頭上的甄皇后一聽到若言這話的時候,腳下步子頓時停住,她眼眸一掃四周並無其他人,她直視着若言壓低了嗓音道:“隱秘一點一定要查清楚太子在哪裡,本後絕對不能容忍太子消失了這麼多天!”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會查出太子殿下在何處,眼下,皇后娘娘好好養好身子要緊,最近御醫說娘娘鬱火頗旺,需要平復心情纔好。”若言恭恭敬敬的回答着甄皇后。
正在前行的甄皇后聽到若言說起御醫,她不由氣惱道:“若是真能平靜也就好了,這太子一點分寸都沒有……”話間,她腳下步子微頓了一下,她轉身看向若言道:“對了,你有沒有問出連嬤嬤何時回京?還有朝中的輿論如何了?”